錦衣長安!
王顯咧了咧嘴,也不知道這杜風真沒聽懂還是裝瘋賣傻,他方才明明說的是差事不好辦,可杜風怎麼就能扯到路不好走。
他佯裝踉蹌,跌跌撞撞的跟著杜風往前走,看到杜風撚熟的繞過攔路的亂石,他的目光閃了閃,突然哎喲一聲,惱羞成怒的踢了一腳碎石“草他娘的,絆死老子了,什麼鬼地方!怎麼這麼多爛石頭!!”
杜風笑了笑,平靜而靦腆的開口“這些亂石是多年前炸山留下的,沒人清理,日久天長就成了這樣。”
“炸山?”王顯愣了一瞬,恍若無意的笑眯眯的問“一片荒山有什麼可炸的。”
杜風笑了“嗐,這不是要在山腹中挖密道嘛。”
王顯長長的哦了一聲“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挖密道要炸山的,就不怕把山給炸塌了嗎?”
杜風呃了一聲,尷尬的咧嘴一笑,笑的比哭都難看“這個,當時,我還小,記混了也是有的。”
王顯不置可否的彎了彎唇,心知已經引起了杜風的警惕心,便不再追問什麼了。
夜色深沉,四人又沒有提燈,全憑著稀薄暗淡的月色照亮,目力無法遠視,隻能隱約看到四周荒草搖曳,亂石上流淌著冷光。
李勝輕車熟路的走到一麵山壁前,扒開攀爬了滿壁的荒草,露出一個被碎石半掩著的黑洞洞的山洞。
月光灑落到洞口內,更顯得山洞深處黑漆漆的令人窒息。
看到這沒有什麼遮擋嚴實的洞口的時候,韓長暮愣了一下,轉瞬便明白了。
或許是李勝等人覺得這個地方太過人跡罕至,才會如此有恃無恐,對這洞口絲毫不做掩飾和偽裝。
碎石雜亂無章的堆砌在洞口,原本就不大的洞口,便越發的顯得狹窄不堪了。
李勝蹲下身來,在洞口旁一人多高的荒草中摩挲了片刻,摸出一隻巴掌大的青石燈盞,上頭戳著一根半個指頭長的蠟燭頭。
他引燃了蠟燭,微弱的光亮狼狽的照亮了洞口“司使大人,請吧。”
韓長暮審視的盯了李勝一眼,似笑非笑的一指杜風“你先進去。”
李勝輕哼一聲,對韓長暮的謹慎嗤之以鼻,一把拉開了杜風,譏諷的淡笑“我先進去,司使大人該放心了吧。”
山洞裡極黑,一股腐朽的潮氣充斥在每個角落,每隔一段時間,死寂中便傳來一聲滴答的水聲。
山洞洞口極窄,但走進山洞後,眼前卻是豁然開朗,極為寬敞的山洞裡,足以容得下個人並排而行。
可韓長暮一向謹慎,他緊緊跟著李勝走在最前頭,而低聲吩咐王顯盯緊了杜風。
噗的一聲,緊隨進洞的韓長暮也點燃了一盞燈,光亮猝不及防的灑落在了嶙峋的石壁上。
李勝詫異的回頭看了韓長暮一眼,神情有幾分複雜,抿了兩下唇,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明亮的火光在石壁上劇烈的搖曳,韓長暮毫不在意李勝審視的目光,反倒更加明目張膽的仔細查看起石壁。
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布滿了刀劈斧砍的痕跡,大部分的石壁都是灰白色的,縫隙裡填滿了暗綠色的苔蘚。
亮光的映照下,石壁上人工開鑿的痕跡格外的清晰醒目,刀劈斧砍的縫隙裡露出幾道微不可查的黑色痕跡,在暗沉沉的影子中若隱若現,若不細看,幾乎察覺不到。
韓長暮愣了一下,將燈盞湊近了石壁,仔細端詳了會兒,又伸手摳了些黑色的粉末下來,在指尖細細摩挲了幾下。
“原來是一座鐵礦山,難怪會被掏空了。”韓長暮驟然冷笑了一聲。
李勝嚇得腳步一頓,但是他早料到會被韓長暮看出端倪,轉瞬便神情如常的轉過身,麵無表情的淡淡吐出兩個字“不錯。”
韓長暮的眉峰一軒,四處打量起這座龐然大物一般的礦山,在心裡默默估算這樣一座礦山可以挖出多少鐵礦石,可以打造多少鐵器。
他心頭一震,繼而想到了謝良覿的圖謀。
這樣一座被掏空了的鐵礦山,足夠支撐他的數年步步為營,從遙不可及變成可以預見。
越往山腹深處走去,燈火越是昏暗,礦洞也挖的越來越沒有章法,左一個右一個黑洞洞的礦洞四通八達,好端端的一座山硬生生的給掏成了老鼠窩。
王顯看的心驚肉跳,嘖了嘖舌“大人,這得挖出來了多少鐵礦,這能造多少兵器啊。”他微微一頓“他們這是要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