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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尋後來才想到那小姑娘可能不是去扔貓的。
這年頭貓貓狗狗不金貴,尤其是這種半路撿回來的無名野貓。真不想要的話,往樓下院裡一放就好。家屬院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看上的就撿走,看不上就自生自滅。
何必在盛夏午後頂著炎炎烈日專門跑出去一趟
其實這和他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但不知為何,想通這一點,賀尋莫名鬆了口氣。
那貓和她挺配,都是白白軟軟的一小隻。
隨便丟了可惜。
然而夏日驟變的天氣到底沒能讓人輕鬆多久。
風聲呼嘯,雨水洶湧,天空雲翳陰沉,竟隱隱和跪在荷花池的最後一晚有些相似。
開著窗,冰涼雨絲撲到臉上,賀尋後知後覺想起,小姑娘出門時雙手小心翼翼捧著貓,連把遮陽傘都沒帶。
“謝謝謝你啊”
根本沒想到會在偏僻的獸醫站遇到賀尋,時晚的心情驚訝大於驚喜。
然而畢竟不用再淋雨,她偏過頭,輕聲向對方道謝。
對上的還是那張麵無表情的冷臉。
不知道被誰招惹到,少年唇角繃得很緊,儘管那隻黑眸此刻斂著,先前藏不住的怒意也收斂些許。但依舊能看出來在生氣。
“走吧。”賀尋聲音冷淡,“我也回去。”
風緩了些,雨水便不再漫無目的地亂飄。黑色傘麵寬大結實,輕而易舉地容納下兩人一貓。
獸醫站離家屬院隻有兩站路,倘若天氣好,步行隻要二十分鐘。如今下著大雨,行程便艱難些。
雨水落在傘麵,發出劈啪的單調響聲。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就有些尷尬。
“你”沉默著走了一會兒,時晚開口,“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要不是遇見賀尋,不知道她和豌豆還要在雨裡等多久。或許得一直等到爸爸媽媽下班,才能發現她不在家。
然而一般人沒事輕易不會往獸醫站跑。
“看病。”賀尋想都沒想。
說完他就有些後悔。
聶一鳴給他指路的時候就說了這片隻有一個獸醫站,連帶著周圍都是什麼賣打蟲藥賣草籽的門麵,生意紅火的很。
他一個大活人來這裡看什麼病
謊言太過拙劣,賀尋自己也有幾分不自在。低頭去看,小姑娘果然仰著那張瓷白小臉,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他的臉色更差。
賀尋一皺眉,時晚就趕緊彆開了視線。
裝修近一周,那些工人們對聶一鳴和賀尋畢恭畢敬,一口一個聶少賀少地喊著,全家屬院都知道這兩個少年來頭不小。
段秀娥在私下說過,聶一鳴應該是青城首富聶生威的兒子,就是不知道姓賀的究竟是什麼背景。
不管什麼背景,總歸也是他們這些普通人家招惹不起的。
所以他說是看病那就是看病吧。
抱好豌豆,時晚低下頭,專心致誌地看路。
這年排水設施修建得不夠完善,一下雨,地上就積出水窪,得要人小心翼翼注意。
賀尋卻不看路。
身側的少女低了頭,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脖頸。先前被雨水打濕的頭發濕漉漉垂著,落在精巧秀氣的鎖骨上。
幾縷發絲順著鎖骨往下,偷偷鑽進繡著白色小花的領口。
他一怔,隨即像被燙到一般,
驀然收回目光。
“等一會。”
走了沒一會兒,略顯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時晚停下腳步,抬頭去看。
少年把傘遞給她,然後快速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又重新接過傘“給你。”
外套幾乎是被強行塞到手中,還帶著點暖暖的溫度。到底是十六七歲的男孩,火旺的不得了。
時晚又驚又喜“謝謝”
一點兒也不矯情,她大大方方地接下。那雙杏仁眼瞬間亮得晶瑩,長長的睫毛凝著水珠,像是沾了晨露的蝶。
賀尋嘴角便不自覺地露出些許笑意。
接著就看見這小姑娘展開外套,把懷裡的小貓裹得嚴嚴實實,一邊裹一邊柔聲說“豌豆,快謝謝哥哥。”
賀尋的臉徹底黑了。
時晚卻覺得他真是個好人,雖然凶是凶了些,平時說話辦事也不太靠譜。但一個肯在雨夜把衣服讓給小貓的人,總歸心壞不到哪裡去。
她還想道謝,少年卻突然轉身就走。
“誒”她趕緊抱著豌豆跟上。
怎麼又生氣了
偷偷抬眼,時晚被賀尋陰沉的表情嚇了一跳。
難道是嫌自己走得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