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紀的男生都已經長開,不知道吃了什麼,一個個腿長得要命,她個子矮,確實不如對方走得快。
然而這一路,她並沒有感到吃力。
兩人順路,走到家門口,時晚看了看手表。
到底雨大,兩站路居然走了四十分鐘。
放下豌豆,時晚把外套折好,伸手還給賀尋,再次道謝“謝謝你。”
是真心感謝,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隻好抬頭衝他笑。
靜默片刻。
少年幾乎是從她手裡扯過外套,隨即一言不發地往樓上衝。
“哐當”防盜門重重摔上的聲音。
“喵嗚”豌豆和時晚都愣住了。
操。
衝回家,隨手把外套往沙發上一甩,賀尋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
外麵天色昏暗看不真切,樓道裡卻亮著燈。
今夜雨大,少女白裙被打濕,那料子輕透,隱隱能看見粉色肩帶的輪廓。
到底曾經是皮實的野貓,喂了兩天藥,豌豆就活蹦亂跳起來。
一身雪白皮毛柔軟,小臉也漸漸圓潤。
時晚卻因為那日淋雨發了好幾天的燒,不得不在家裡躺了小半周。
等到能重新出門,時間已到七月中旬。
樓下荷花池裡開了新的荷花,粉白相間,隨風輕輕搖曳。
她今日出門是去拿書的。
青城和以前待的城市不在一個省份,兩地用的教材不一樣,雖然大體都是那些知識,排序卻有先後。有教材總比沒有好些。
研究所招時遠誌夫婦過來,解決房子問題的同時也順手安排了她的學籍。
在青城升學率最高的青城一中。
一中離家屬院有些距離,即便坐公交車也要二十分鐘。
時遠誌和向潔本想讓她在離家近一些的地方讀書,但時晚自己不肯。
時家共有兄弟三個,時遠誌是老二,上麵有大哥底下有幼弟,不偏不倚夾在中間,日子過得就比較尷尬。
而時晚的奶奶則有那個年代幾乎所有老人的通病,格外重男輕女。知道時遠誌生的是女兒,態度就愈發刻薄。甚至揚言要趕向潔母女出門。
時遠誌平常性格軟,關鍵時刻卻一直很硬氣,和母親大吵一架,直接帶著妻女搬得遠遠的。隻每個月按時寄贍養費。
這事他們在家裡從來不提,時晚也是偶然聽見向潔打電話才知道。
性格上像時遠誌多些,時晚內裡更多隨向潔。彆人越是說她不能做到什麼,她越是要做出點成績來。
何況這世界上女孩子根本不比男孩子差。
她下了車,班主任已經在車站等著了。
這位姓楚的班主任出乎意料的年輕,打眼看過去也就是二十三四剛畢業的小夥子,模樣英俊,和明星比起來也不差。很難想象會是帶重點班的老師。
“這些是教材。”年紀不大,班主任卻很有威嚴,講起話來不苟言笑。眼尾冷冷勾著,完全不平易近人。
把厚厚一遝教材遞給時晚,他又掏出一本裝訂好的冊子“這是學校自己出的數理化習題,你拿回家做。”
冊子很厚,上麵用紅字鮮豔地印著青城一中的字樣。
謝過班主任,時晚帶著書回家。
課本太多,把書包裝得很滿,她隻能把習題冊拿在手上。
剛進家屬院,就遇上了正要出去的賀尋和聶一鳴。
“喲,美女”一向沒心沒肺,聶一鳴興高采烈地衝她打招呼,“學習去啦”
過於熱情,時晚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隻能輕輕點頭。
這是雨天後第一次見賀尋,她剛想要打個招呼,對麵冷著臉的少年卻忽然彆過頭去。
垂著眼,他不看她,也不說話。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去了。”
離開家屬院,直到走上大路,賀尋才開口。
“”聶一鳴一臉懵逼,“尋哥,你又不想上學啦”
不同於時晚有研究所幫忙搞定學籍,賀尋孤身一人來到青城,想要繼續讀書,就得走些其他門路。
今天本來已約好請四中校長吃個飯,四中離家屬院近,升學率也不算差。
賀尋沒吭聲。
他想起剛才見到的小姑娘。
樓上樓下住著,他聽她父母喊她晚晚。
那日淋雨後,她好像是生了病,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出家門。
或許是夏天熱,方才她瓷白小臉暈開些薄薄的粉,看起來很軟很軟。
“不去四中了。”
沉默一會兒,想到時晚手上拿著的冊子,賀尋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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