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菜館後,他與淺川壽馬不停蹄到了憲兵隊。
他的心情並不好。
昨晚,針對鄭成虎給的坐標,日軍零式轟炸機在周圍炸了好幾遍,攜帶的彈藥倉都打空了才回來。
但在昨晚的電波中,並沒收到什麼新四軍總部被炸等相關內容。
根據經驗,他們完全相信,這個情報是假的。
而早上對南郊菜館的突擊,發現他們一切如常,並沒有男人被抓,秘密被揭露,趕緊逃跑的緊迫感。
他們先是見了鄭開奇。
憲兵司令部好不容易見著鄭開奇被送來,哪有不下手的原因?
一晚上時間,他已經遍體鱗傷。
還好德川雄男打過招呼,沒用什麼內傷和殘害身體的刑罰,就是一晚上皮鞭子沒少揚起。
“課長,差不多行了。我真的是好人啊。那個鄭成虎,就是栽贓我啊。”
鄭開奇什麼也沒招,甚至羞辱了鞭刑的士兵。
德川雄男又去見了鄭成虎。這位昨晚倒是沒被怎麼折騰,還以禮相待了。
“但是,轟炸沒有效果,你怎麼解釋,鄭先生。”
“或許是我想錯了。我再給您個坐標。”
“不用了。”德川雄男不耐煩了,“招呼一下,一直到他說點什麼為止。”
審訊室開始招呼,這一招呼就是兩個小時,各種方式方法都用上,慘叫聲瞬間起。
隔壁房間,鄭開奇迎來了從昨天下午到現在的第一頓飯,也就是喝點粥。
辦公室內,三笠接見了德川熊男。
“看來,這位師長並沒有說實話,他不是投誠,隻是想冤枉鄭開奇!”三笠有些憤怒,“給臉不要臉。願冤枉也就算了,還耽誤了我們這麼長的時間。”
德川雄男昨晚研究了一晚上的南郊棚戶區發生的事情,他心裡已經隱隱有了想法,他說道:“或許,還有彆的可能。”
三笠“哦”了聲,“你有不同的看法?”
“容我緩一緩。”德川雄男說道:“明天就能見分曉。”
三笠點點頭,“前線幾位大佐也問我另外,斜風細雨計劃怎麼樣了?”
“我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複。”德川雄男說道:“儘快。”
“你去吧,你乾活,我放心。”
德川雄男恭敬出來,臉色不悅。
三笠將軍的辦公桌上,有一蘇州河著名船坊的嶄新火柴。
這老家夥人老心不老,昨晚看來又在外麵度過的。
以三笠為代表的很多人,已經習慣了後方的安逸,繁榮,他們樂衷於享受。
再次回到審訊室,鄭成虎招了。
“我不是鄭成虎,我是冒名頂替的,我——”
他甚至沒來得及說更多,就被德川雄男一槍搞定。
他心裡已經有了模糊的真相,聽到這句話,就知道了大體。
又把遍體鱗傷的鄭開奇鬆綁,“回去休養吧。去陸軍醫院。費用由這邊報銷。
鄭桑,你好樣的。”
鄭開奇苦笑道:“我不差錢,您知道的。就不給太君添麻煩了。”
淺川壽又抖擻起來。
他是最擔心鄭開奇有問題的,阿標的死讓他禁足一段時間,接受審查。
如果鄭開奇再有事,他就真的有口難辯了。
誰不知道兩人是赤褲兄弟?好兄弟嘛。
這下好了,又是被誣陷的。
他就納悶了,在這裡這麼長時間,自己這位兄弟怎麼那麼多敵人,整天被誣陷?
德川雄男讓淺川壽開車帶他,先去特工總部露個麵,就可以去醫院了。
他有他的事情。
淺川壽開著車,開到半路上,鄭開奇突然說道:“電話亭停一下,我給家裡打個電話。”
“你是一個溫暖的男人。來,我扶你。”
“不用,你抽煙抽的一身味,熏著我。我也沒脆弱到需要一個大老爺們扶著我。”
“好,嫌棄我。你去你去。”淺川壽心情很好,不在意。
鄭開奇慢慢挪了過去,身上的傷痛無法描述。
他打通了電話,那邊傳來齊多娣的聲音。
“是我。”
齊多娣鬆了口氣,“出來了?”
“出來了。是教授的陰謀吧。”
“對,他在日升茶樓伏擊了真的師長他們。你們抓的都是他放出去的誘餌。”
齊多娣說道:“咱們得計劃要不要調整?內奸已經抓住了。”
鄭開奇換了個姿勢,看了眼車裡的淺川壽,說道:“教授的目的是什麼?僅僅是為了騰出空來抓師長麼?”
齊多娣說道:“這個目的還小麼?”
鄭開奇沉住了氣,昨晚為了抵抗疼痛,他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教授的計劃上。
是的,他成功了。
自己被擺了一道,受了嚴重的皮肉之苦不說,還把大部分時間浪費在了這裡。
齊多娣的視線也被牽引過來,特工總部的同僚都在觀望,亂想,自己所牽扯的那麼多關係也都會波動,甚至調整。
這些都會落入教授的眼裡。
這就是教授的目的。
但如果僅僅如此,他的格局也太小了些。
“計劃繼續,謹慎些為好。”
“好,反正不礙事。就是,虧欠了那幾個同誌。”
“這個沒有什麼虧欠不虧欠。”
鄭開奇不再多言,手按死了按鈕,。重新撥通了南郊的電話。
顧東來接了電話,鄭開奇說了來特工總部接他,去老雷那看身體。
顧東來鬆了口氣,無聲掛了電話,跟緊張的女人們說道:“受了點刑罰,不過已經出來了,沒什麼大事,一會我去接他。”
小姨立馬精神起來,“什麼嘛,還不是沒事。”
“嗯嗯,沒事。我這就去接他。”
沒事麼?
日本人的大牢可不是玩的。
顧東來沒那麼輕鬆,他聽出了鄭開奇聲音的虛弱。
著急開車去了特工總部,發現淺川壽那輛車子停在院子裡,鄭開奇正坐在那,大刀金馬的跟其他人聊天。
顧東來一雙眼睛差點熱淚盈眶。
鄭開奇那白色襯衫上,滿是鞭痕。
說是襯衫,不如說是破爛的布條。
郭達那個蠢貨此時從樓上跑了下來,抱住鄭開奇就哈哈大笑。
“哎呀,就說嗎,肯定是搞錯了,你怎麼能是什麼內奸啊。”
他用力拍打著鄭開奇的後背,哈哈大笑。
被拍的痛到不行了,鄭開奇一腳踹了過去,“滾一邊子去,疼死老子了。
你怎麼不去試試日本人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