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錢帛……”劉辯看著眼前一張張清單,將毛筆插在頭發裡捅來捅去,語氣逐漸變得煩躁,“沒有石料嗎?木料也行啊!袁靖,你是袁氏出身,總會認識一些商人吧?將他們招來,本官要和他們談生意。”
“招不來。”
“為什麼?”放下清單,他站起身對袁靖怒目而視道,“殿下將你調撥到我這裡可沒說隻讓你護衛我的安全,我怎麼說也是你的上官,功過都是相依的。”
袁靖坐在桌子上伸了個懶腰,將姣好的身材展現得淋漓儘致,看著劉辯翻了個白眼道:“在袁氏時我隻負責殺人,刺史總不能讓我下地府去找他們吧?”
“你!好好好……那你在鄴城就不認識人了?河北的商人也行。”
“那就更沒必要讓我去了,你要的那種規格的隻有官營才有,你自己去就行了。”
“我要是認識他們,還用得著你?廢物!”劉辯對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沒有一點好臉色,冷聲問道,“這些財物我能分配多少?”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司隸太守,司隸有太守嗎?要不你去找洛陽令商量一下?”袁靖倒是不生氣,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隻是眼中儘是嘲諷。
劉辯實在不想和袁靖互相辱罵,沉思片刻說道:“你去派人貼出告示,讓百姓去開采木料和石料,我花錢收。”
“你要花多少錢收?現在是農忙,誰會理你?再說你收石料木料的理由是什麼?防洪?你就不怕鬨民變嗎?”
“難怪袁家亡了,都像你這樣的蠢貨,不亡才是怪事。你在告示上寫殿下要修繕南北宮不就行了嗎?一整個夏天加上南北宮拆除的材料,頂住秋汛的洪水肯定沒問題了。”
“還挺聰明,要是早這麼聰明……”
“袁靖,我不殺你的唯一理由就是我打不過你還沒時間找人。那個明鏡司我根本不在乎,你死了,我再找殿下要一個就行了。”劉辯再次放下清單,沒有大吵大鬨,話語中卻殺機四溢,“你的任務就是完成我交代的事和殺死所有圖謀不軌想要接近我的人,沒人比我更恨袁氏,你最好希望我找不到袁本初的屍骸,否則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隨著劉辯沒說出一個字,袁靖眼中的殺氣就濃厚一分,最終化作滔天巨浪蓋向了劉辯。
誰知劉辯眼中沒有絲毫恐懼,反而滿滿都是不屑。
看來家族爭鬥的個人仇恨終究無法和亡國相提並論,劉辯身上背負的,袁靖看不懂。
從桌子上跳下來,整理了一下衣衫,袁靖向劉辯認真地行了一禮道:“下官領命。”
說罷,她一個閃身便離開了房間。
可是就在劉辯想要繼續查看清單時,一張美麗的臉龐忽然出現在他麵前,袁靖去而複返,對他幽幽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能帶上我,我很擅長做那些事。”
“滾!”劉辯對她厭惡至極,直接開口怒罵。
這次袁靖沒有回答,她真的去做事了,劉辯卻沒了繼續查看清單的興致。
做官和做皇帝的區彆還是很大的,簡單來說皇帝就是畫餅的,和麵、烙餅的都是官員,官員做的餅要是皇帝不滿意還會被懲罰。
皇帝和皇帝之間的差彆同樣很大,他的父親就隻給畫餅,不給發麵;他是想發麵,口袋裡卻空空如也;王弋則是不僅給麵,還給油。
他現在就要去問王弋要些油,這頓飯他必須要做得漂亮,跟王弋的承諾無關,隻是為了告訴世人“天下大亂”這個罪名他劉氏不背。
隻是讓劉辯沒想到的是王弋居然沒有住在北宮,而是和將士們一同住在了軍營。
穿過一道道哨崗,即便劉辯已經沒了欲望,看向周圍訓練中的士卒時,眼中還是透露著羨慕。
可他也隻能羨慕了,有些人誌向遠大卻扛不起責任與壓力,在這件事上他做的最明智的事情就是有自知之明。
艱難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他被帶到了王弋麵前,此時王弋正在和一位老者下棋,而且這個人他還知道。
王朗,王景興,他父親朝堂中的活躍一時的人物之一。
王朗能在朝堂上活躍是因為他的老師是楊賜,楊賜死後由於劉宏沒有做出改變,王朗直接回了老家,後來經人舉薦才去會稽做了太守。
劉辯怎麼也沒想到本應在會稽的王朗會出現在洛陽,不過思索片刻也就釋然了,畢竟隻要王弋想,天下姓王的都可以和他牽扯上親戚。
王朗見到劉辯後也是一驚,站起身來卻呆愣在原地,看了看王弋又看了看劉辯,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行禮。
隻聽得王弋在一旁說道:“景興,就此作罷如何?再下下去恐怕你就要輸我了。”
“啊……哈哈哈……殿下棋力強悍,老夫當然不是對手,此局殿下勝了。”王朗打了個哈哈,順勢坐了回去,目不斜視盯著王弋。
“不,不是我棋力如何。就我這水平,最多三十步就無路可走了。就此作罷是你的心亂了,你不想和我下棋了。”王弋似乎不想為王朗解圍,伸手撫亂棋子,轉頭對劉辯笑道,“隨便坐。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表字是什麼。”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殿下,臣沒有表字,要不殿下給我想一個?”劉辯找了個下首坐下,話語中有些惆悵,“家中老翁未曾賜予,顛沛多年也沒想過這些。”
“彆想那麼多。人生嘛,總有無數新的開始,我的表字都是王芬給的。等我有空給劉景升寫封信,讓他給你想一個吧,這件事他義不容辭。”王弋安慰了兩句便將話題引到正事,“這兩日很辛苦吧,看你事務繁忙便沒有派人打擾,今日尋我有什麼事嗎?”
“殿下,臣有一事相請。”
“但說無妨。”
“臣希望殿下能派遣一些文吏協助臣,也希望殿下……能在臣招募幕僚上給出一些建議。”劉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第二條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