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單此時的慘狀完全出乎了田豐的預料,好在世家公子的戰鬥力著實在線,沒讓他受到什麼致命傷。
不過田豐沒有因為李單的到來而感到驚慌,因為有一件事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刑部官員必然有人也牽扯其中。
是的,在他來到此地,發現所有手下都被請來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他沒有跟隨李單離去,而是反手拉住李單問道:“是誰對你動的手?”
“尚書!此時哪是聊這些的時候?速速隨下官離去,幾位同僚是擋不住,他們多久的。”
“看來還有不少?”田豐眼神一動。
就在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大喝:“高儉事,你要做什麼?”
還未等田豐看清是誰說話,人群中便爆發起爭鬥,兩名刑部官員殺向縣丞,用手中匕首幾下便將縣丞捅死,周圍幾名刑部官員立即和兩人爭鬥起來,這兩人見逃脫無望,竟毫不猶豫選擇自儘了事。
本以為此事到此結束,沒曾想成皋官吏中有人見縣丞被殺已然憤怒上頭,立即和刑部官員爭鬥起來,場麵亂成一鍋粥。
李單見狀倒吸一口涼氣,死死將田豐護在身後,緊盯戰場,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田豐看了一陣,滿臉譏笑,低聲對李單說:“你可知這世間最蠢的事是什麼?不是蠢人做出來令人啼笑皆非的荒唐事,而是原本一件需要計劃周詳的事情,卻讓蠢人參與了其中。
你且看看這些自以為是的人,他們以為自己有多麼聰明,可以像馮才一樣一死了之,以自己保全家族。
多麼偉大,多麼堅強!
殊不知如此行事,能夠保全家族的隻有第一個死的人,而且經他們這麼一鬨,馮家能不能保全都要兩說了。”
“尚書,下官知道您見多識廣,不懼危險。但這裡著實凶險,您還是避避吧……”李單並不在乎田豐說的這些,反而相當擔憂他的安危。
哪知田豐聞言笑道:“我其實挺懼怕危險的,不過還不至於躲避這麼一群蠢貨。死到臨頭才知道有所作為?又能有什麼作為?”
李單大喜,趕忙問:“尚書可有妙計製止他們?”
“沒有。”田豐直接搖頭否定,卻冷笑道,“你我又不是獨自前來,殿下令五百校刀手隨行,防的不就是此情此景嗎?”
李單太過緊張,早已忘了令狐毫,此時想起後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可轉念一想,又緊張道:“尚書,為何令狐統領還不來了啊?莫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又不是呂布複生,有什麼變故也擋不住校刀手,應該快了。”田豐拍了拍李單,示意他放心。
田豐所料不錯,就在他和李單談話之間,令狐毫已經率兵來到門口,也見到了正在內鬥廝殺的刑部官吏們。
不過他可不像官吏那般需要問明緣由,見狀後直接下令:“全部拿下。”
校刀手兩個隊得令迅速上前架起手弩,另外兩個隊也不分辨這些人的身份,從腰間解下佩劍,沒頭沒腦地亂砸一通,將所有人都砸倒在地。
期間有人想要爭辯,直接被一腳踹翻在地;有人想要嗬斥,卻被劍鞘直接敲碎牙齒;更有甚者想要反擊,都被校刀手一一射殺在當場。
冷酷的鎮壓手段讓活著的人沒了半點脾氣,任由校刀手將自己綁縛起來,令狐毫則大手一揮,直接將這些人帶進了府邸。
循著打鬥聲,士卒們衝進後院故技重施,將除田豐和李單之外的人全部打倒,令狐毫來到田豐身前問道:“田尚書,這是怎麼回事?”
“問一問不就知道了?”田豐冷笑一聲,來到一人身前,說道,“朱書令,你的手段本官見過了,本官讓你見識見識本官的手段如何?”
朱書令麵露驚恐,卻盯著田豐一言不發。
田豐見狀不再廢話,直接點名:“孫刑典,經你手的惡人多了,但你還沒有試過同僚吧?隨便挑幾個試試,我隻給你一個時辰。”
孫刑典便是之前審訊刺客那人,見田豐下令,立即從士卒手中掙脫,來到田豐麵前行禮道:“卑職領命。”
說罷,他轉過身,又對一眾官吏行了一禮,沉聲說:“諸位同僚莫要怪尚書,在下雖出自小有名望的孫氏,奈何生性頑劣,對禮法頗多不屑。原本在下想入職督察院,誰知卻考入了刑部,若有得罪諸位的地方,諸位忍著便是,忍不住大聲喊叫也無妨,在下能忍得住。”
說到最後,孫刑典的眼神變得異常明亮,可刑部一眾官吏的心卻猶如墜入深淵般絕望。
若說之前成皋官吏指責田豐是個酷吏隻是因為憤恨,那麼眼前這個孫合便是一個真正的酷吏。
刑典的職責本是校正律法,可此人卻對審訊異常癡迷,整日研究的刑罰更是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