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錨,調轉船頭,我們撤。”周平找到玩兒得正起興的校尉,下達了命令。
“都尉,這就完了?”校尉看了看七八艘燃燒的大船,滿臉疑惑,“怎麼樣也要再點幾艘吧,至少也要看著船帆燒完才好啊,萬一他們將火撲滅來追我等怎麼辦?”
“再不跑就來不及了!”看著幾艘正緩緩移動的中型戰艦,周平吼道,“這不是彭蠡澤的水軍,這是春穀水軍,快跑!”
校尉不明白彭蠡澤水軍和春穀水軍的區彆,但見周平焦急,立即命人放下船錨,借著水流與慣性快速調轉船頭逃跑。
可惜他們還是晚了,幾艘艦船纏了上來,學著他們不停向船帆射箭試圖將他們拖住,更有一艘直接斜刺裡殺來,想要將他們截停。
“放箭,放箭!擊毀他們!”
船艙內,床弩都尉向自己手下發出咆哮,弩手們恨不得將雙腳當作雙手用,拚命轉動絞盤上弦,床弩滿弦之後便立即發射,沒人敢猶豫。
實在是太危險了,靠過來的這種船比艨艟大,比樓船小,船體偏窄速度很快根本甩不開,要是被截住,他們隻能待在原地等死。
萬幸,有一組機靈的弩手拚著死傷將床弩抬起一點角度擊中了對方水線以下的船體,兩船相交之際樓船擠壓弩槍直接掀掉了對方一塊船板以至於對方降了速度,不然對方真就得手了。
床弩解決了側方截停的船隻,算是給樓船解決掉了一個麻煩,但也僅僅隻是一個麻煩,現在樓船上最不缺少的就是麻煩。
“弓弩壓製!放箭,放箭!”校尉感覺自己嗓子都快喊破了,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四艘船幾次想要貼近樓船,鉤索甩了好幾波,多虧樓船夠大,力量夠足,強行扯斷鉤索才沒讓袁軍給拖住。
“加速!加速!”周平不停地下著同一道命令,他隻能快,必須快。
隻有進入亂流區他們才有脫困的機會,否則在這片平靜的江麵上,他們早晚會被逼停。
船帆上密密麻麻都是破洞,帆手更是換了一個又一個,可即便如此,在火箭落在船帆上後,士卒們依舊要爬上去將火撲滅,這是他們唯一的生機,不能在任何一環出現錯誤。
“將軍!被鉤住了!”一聲呼喝在船舷上響起。
校尉趕忙跑去查看,吼道:“砍斷啊!快砍斷!”
可是報信的士卒早已被射死,周圍的士卒也被羽箭壓製得抬不起頭。
“娘的!沒用的東西!”校尉氣急,拔出寶劍,隨手抄起一塊盾牌衝了過去。
來到鉤索邊他還未動手,箭雨便撲麵而來。
好在他早有防備,舉盾將羽箭擋住,再抬手時卻看到一張大臉正在鉤索上對著他猙獰地大罵。
“去你娘的!”校尉沒注意對方再罵什麼,反正他先罵了再說,同時一劍刺進對方嘴裡。將其殺死後,他抬腳踹翻一人,大罵,“你們他娘的怎如此膽小?怕死你當什麼兵?再有怯戰者,老子剁了你們!”
說罷,他也不聽士卒解釋,一麵大喊“放箭”,一麵跑到彆處處理問題。
周平站在船頭,仔細觀察著水文變化,當熟悉的地標再次出現時長舒了口氣:“快!加速!告訴弟兄們,我等馬上就要脫困了,舵手隨時聽我號令左轉舵。”
命令迅速傳達,有了他的話士卒士氣大振,還擊起來更加賣力。
“左轉舵!”
“右轉舵沿江直行!”
“右轉舵!”
“左轉舵沿江直行!”
數道命令下達,眾人雖然不解,卻一一仔細執行,戰艦以一個優雅的姿勢劃過江麵。
等樓船平穩之後,士卒們再看追擊的幾艘快船,卻見他們貪圖近便沒有轉彎,徑直追了上來,眼見雙方就要再次糾纏在一起。
就在此時,為首的那艘快船似是被什麼擋住了一般,忽然停頓一下,在江麵上轉了一圈並快速下沉,後麵一艘船來不及反應狠狠撞了上去,連帶著一同向水下沉去。
直到此時另外兩艘船才驚覺已然追到亂流去,趕忙改變航向繞路追來。
可惜已經晚了,江風填滿風帆,樓船脫困而出,極速離去。
“萬勝!”士卒們大喜,一個個歡呼雀躍,慶祝自己死裡逃生。
周平等將校也鬆了口氣,校尉更是走過來想要向他道歉。
可是,他們真的成功了嗎?
“將軍!將軍!”桅杆上的帆手忽然驚恐地朝校尉大喊,“發現敵艦,正極速靠近!”
發現敵艦?極速靠近?極速能有多快?
比他們快的又擋不住他們,擋得住的不可能比他們快。
校尉有些不滿,陰著一張臉走向船尾,想要一看究竟。
後麵什麼也沒有,看著空蕩蕩的水麵,校尉看向帆手,卻見帆手的臉上依舊掛著驚慌,全神貫注地盯著一個方向。
他順勢看了過去,等了許久忽然發現一截小小的桅杆不知何時出現在江麵,而且越來越長。
真有大船能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