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化突然笑道:“朱將軍,這裡的事就交給我們這些老頭子吧,你還是早些回去,莫讓佳人等得久了。”
三人相視大笑,朱天明也有點不好意思的將裝滿火帽的木盒遞給孫元化,說道:“那就麻煩三位了,儘快找出最佳的裝藥量。
在下這些天確實是邋遢了些,也該回去洗沐一番了。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朱天明走出不遠,就聽三人一陣哄笑,不知說了些什麼。
宋應星忽然喊了一句:”朱將軍,這新銃明天斷然無法完工,裝藥量也非一時便可確定。明日可以多睡一會兒,不必早起。”
聽罷,朱天明擺了擺手,一溜煙跑了,背後又傳來了三人的哄笑之聲。
一進自己的小院,朱天明整個人都愣住了,院子裡麵完全變了樣子。
正廳之內整潔如新,臥室中也換了全新的被褥,堆在牆角的臟衣服也全都不見了,臥室的牆角處還放著一個大大的香柏木浴桶。
隻是並未見到兩個丫鬟的身影,朱天明正自驚疑,忽聽到院內小廚房中傳來了炒菜的聲音,朱天明尋聲而去。進到廚房發現娟兒和薛沐妍正在準備著飯菜。
看到朱天明進來,薛沐妍趕忙施了個萬福道:”少爺,您回來了。飯食還要稍晚些才能做好,您且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娟兒隻是小聲叫了一句少爺,便低下頭去繼續做飯,看她臉頰嫣紅目光閃爍的樣子,應該是還在為朱天明剛才那一抱一吻而害羞著。
朱天明厚著臉皮湊到娟兒跟前嘿嘿笑著說道:“好香啊,這段日子都沒有好好吃上一頓可口的飯菜。聞到這香味,把我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娟兒手裡的活不停,側頭說道:”沐妍,飯菜我來做吧。你伺候少爺先去房中洗漱更衣,休息一下。”
薛沐妍應了一聲,就要引著朱天明回房。朱天明見娟兒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從案板上抓起半根黃瓜啃著悻悻的回了臥房。
房中早已燒起了火盆,屋子暖暖的。薛沐妍服侍朱天明脫掉了厚重的外套和罩袍,換上了新從家裡帶來的便服。
又去打來洗臉水讓朱天明洗漱了一番。朱天明坐在躺椅上悠閒地喝著薛沐妍剛沏好的熱茶。
薛沐妍問道:”少爺這些時日在營中忙碌,一定累壞了吧。”
朱天明道:”本來每天忙忙碌碌的倒也沒覺得,這一放鬆下來,還真是覺得有些累了。”
薛沐妍道:“奴婢給少爺按摩按摩吧,興許能好一些。”
說罷來到朱天明身後,一雙如凝脂般的玉手輕柔的按捏著他的肩頸。
朱天明立時覺得身體輕鬆了不少,誇道:”你這按摩的手法真是不錯,什麼時候學的?”
薛沐妍道:“也沒有專門學過。在教坊司的時候,雖受了家父好友和魏公公義子的關照,沒有去做那以色娛人的營生。但伺候媽媽和姐姐們確是少不了的,做的多了,也就熟了。”
想到她可憐的身世,朱天明下意識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這下薛沐妍也是一愣,雙手立時僵住不敢動了,心中慌亂不知所措。
畢竟薛沐妍出身教坊司,雖然自己冰清玉潔,但男女之事也是免不了耳濡目染的,總是比娟兒強了許多,再低頭看去朱天明已是拉著自己的玉手睡著了。
薛沐妍心中除了害羞更多的卻是心疼和憐惜,心想著這才說了幾句話就睡著了,想是這段時間累得狠了。
薛沐妍取來毯子給朱天明蓋在身上,悄悄地退出了臥室,去幫娟兒做飯了。
看到薛沐妍回到廚房,娟兒好奇的問道:”少爺呢?”
薛沐妍輕歎了一聲道:“少爺想必是這段時間累壞了,洗完臉後一盞茶都沒喝完,坐在躺椅上睡了。”
娟兒聽了眼圈有些微紅,小聲嘟囔道:”身邊沒人伺候著,就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娟兒和薛沐妍早已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相互間說話自也不避諱什麼。
薛沐妍笑道:”心疼了?”
娟兒道:”少爺雖然自小習練弓馬,但向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幾時受過這些辛苦。”
薛沐妍道:“是呀,近來少爺越來越忙了,你我也幫不上忙,就多做幾樣好菜,給少爺補補吧。”
天已將黑,二人準備好了飯菜,又燙了一壺黃酒端進了房中。
娟兒走到躺椅旁輕聲喚醒了朱天明。朱天明醒來發現天已黑了,飯菜也擺上了桌子,於是尷尬的笑了笑:“這一覺睡得太實了,也沒顧上跟你倆聊聊天。”
說罷起身坐到桌前,又招呼兩個丫鬟也取來碗筷一起吃飯。
娟兒給朱天明斟了一杯溫酒,朱天明又讓娟兒和薛沐妍也倒上了一杯。
舉杯說道:“到了這裡就更不用管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了,反正不在府中也沒有人說三道四,你們也都隨意一些。隻是這裡條件差了些,不像家裡那麼舒適。”
兩人謝過了朱天明後,便陪著他飲了一杯。朱天明是真的餓了,而且這麼多天一直在兵營裡吃飯,火頭軍的手藝實在是不敢恭維。如今看著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立時食指大動,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娟兒看著朱天明這餓死鬼投胎般的吃法,眼圈又不自覺地紅了,也不多話隻是一個勁的給他夾菜盛湯。
一陣風卷殘雲之後,一桌子的飯菜被朱天明吃了個七七八八,隻見他腹中滾圓,不住的打著飽嗝,笑道:“真是太好吃了,你倆來了我就不用再受那火頭軍的折磨了。”
娟兒看他吃飽了,笑著給他遞上一碗熱茶讓他歇著,自己和薛沐妍一起去收拾桌盤。
收拾完畢之後,娟兒又對朱天明道:“少爺,晚飯吃的太飽對身體不太好,要不你喝完茶還是去散散步吧。我和沐妍給你燒些洗澡水,你好好洗個熱水澡去去乏。”
朱天明道:“也好,你倆還沒有住的地方,我正好去叫軍需官給你們弄張床來。”
朱天明出了小院,一路散著步找到了軍需官,由於朱天明住的院子本就不大,除了正房以外,就隻有東西各一間廂房,卻都被朱天明當成了實驗室和倉庫。
也隻能讓軍需官找了一張可睡雙人的木板床,搭在了自己臥房之中。
之後信馬由韁的在營房中四處溜達,不時的跟士兵閒聊一些訓練的情況,也問詢了些士兵的感受和建議。
直到鐘鼓已報過了亥時,朱天明才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進到臥室,娟兒和薛沐妍已經準備好了熱騰騰的洗澡水,旁邊的木架上也放好了胰皂和浴巾。
見朱天明走進臥室,薛沐妍不便留下就先行退了出去。娟兒服侍朱天明除去了棉袍外裳,又取了一套換洗的衣服放在桌上便也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