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權臣是病美人[穿越]!
北狄人的車駕厚重,沒有浮華的裝飾,也沒車廂,像軺車那樣上麵加了個遮陽的傘蓋。
女眷的車駕,車頂還有紗幔垂下,車蓋四角墜著獺兔毛絨的銅鈴,行進起來叮當作響,大概是提醒來圍觀的牧民回避。
儘管如此,車駕一駛出王庭就被堵得水泄不通,牧民們爭相前來圍觀傳說中讓阿迦羅世子殺上王庭,從大單於那裡搶過來的美人到底有如何驚為天人的容貌。護衛們隻好拿著鞭子沿途驅趕人群。
北狄人粗獷,其實好美之心遠不如中原。這番景象讓蕭暥有點體會到謝映之每次出行的困境了。很久沒有見謝玄首,蕭暥有點想念。若今天謝映之在,他不至於因為輕敵,居然被阿迦羅給套路了。
以此推斷阿迦羅告訴他的奪嫡計劃都是誆他的。
儘管如此,有一點蕭暥深信阿迦羅決然不會讓維丹當上少狼主。
維丹一旦成為少狼主,就是單於之位的法定繼承人了,之後再要推翻,行同謀反。
雖然阿迦羅今天要做的事情和謀反也差不到哪裡去了,不管他是想要奪權還是殺了單於自立。就看他的手腕有多狠了。
現在的問題是,阿迦羅會怎麼做?
阿迦羅和他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油子,從軍人的角度來說,最有效的就是發動兵變。
那麼目前可以選擇的襲擊地點有三處,獵場,宴會,和最後的神廟加封大典。
蕭暥之所以選定這三處,是基於阿迦羅兵力不足的現狀。
阿迦羅應該不會自不量力地去襲擊戒備森嚴的王庭。
而這三處都不在王庭內,還可以分散王庭兵力,這對阿迦羅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那麼就剩下一個問題,阿迦羅會選擇攻擊哪裡,什麼時候發難?
蕭暥心裡正尋思著,牧馬坡已經近在眼前了。
那是一片平緩的草場,一望無際莽莽蒼蒼。
蕭暥思忖著,此處離開王庭很近,一旦出事,王庭的騎兵可以最快的速度調來鎮壓。
而且他發現沿途往來王庭和牧馬坡之間的騎兵調動絡繹不絕,可見經過前次蛇鼠的暗示,大單於顯然加強了防範。
放眼看去,這地方一覽無餘,沒有隱蔽之處,也不適合伏兵,所以阿迦羅在宴會上動手可能性不大。
草原上的宴會就在曠野上用帷幔圍出一塊區域,兼有擋風的作用。就像一個圍場。
這會兒圍場外穆碩正在部署負責警戒防禦的奔狼衛。那些武士個個穿戴著鎖子甲,高大威猛,一看就是專門挑選出來的精銳。
蕭暥在心裡約莫計算著兵力,就在這時,兩名凶神惡煞的武士攔住了車馬。
“停車。”
蕭暥長眉微微一挑,他注意到那武士的臉上還有道新鮮的刀傷,立即想起了幾天前阿迦羅殺上王庭,這些奔狼衛吃了大虧。
欒祺上前道“這是世子妃的車駕,你們要做什麼?”
穆碩背著手踱步過來,麵目不善道,“請世子妃下車接受盤查。”
欒祺道“大單於有令,部落首領以上都不需要被盤查。”
“那是對我們自己人,可他是中原人,”穆碩彆有意味地看向蕭暥,“我們很快就要和中原人打仗了,我得仔細查一查有沒有奸細,”
欒祺嗔目道“世子妃怎麼會是奸細?”
雖然說這句話欒祺自己心裡都沒底,此人來路不明,更兼容貌昳麗,氣質清夭,行事乖邪。先是綁了他,現在又迷惑世子,目的不純。
穆碩拉長調子道,“北小王,我知道你母親是中原人,你若是要刻意袒護……”
“你再敢提我母親!”欒祺頓時疾聲道。
蕭暥不想在這裡鬨起來,問,“你要怎麼查?”
穆碩上前幾步,無禮地撩開車簾,鼻尖就要對上蕭暥的下頜,“很簡單,我要搜身。”
蕭暥心裡一沉,他隨身帶著阿迦羅給他的寶刀,那是他的長牙。刀不離身。
“不得對世子妃無禮,”欒祺攔在前麵,十幾名洛蘭部武士立即圍了上來。
“世子妃?”穆碩嘲諷道“他是個男人,有什麼不能碰的?還是他身上藏了利器,企圖宴會行刺?”
“穆碩,北狄人本就隨身帶刀。”欒祺道,
“我們北狄男子隨身帶刀是沒錯,”穆碩皮笑肉不笑道“可他不是女眷麼?”
蕭暥明白了,穆碩此人心胸狹窄,今天維丹加封後就是未來的大單於,他有恃無恐,這是在找茬報複。
但蕭暥此時穿著世子妃繁縟的服飾,行動不便。稍稍一動就覺得身上環佩琳琅作響。阿迦羅絕對是故意的,用這浮華的服飾困住他的手腳,穿著這衣服彆說想打架,走路都能把自己絆死。
穆碩一揮手,“給我搜。”
周圍的如狼似虎的奔狼衛早就等不耐煩了,躍躍欲試正要上前。
“誰敢動。”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穆碩作色道,“世子,我這是執行大單於的命令。”
阿迦羅目光越過他,環顧四周的奔狼衛,手按上了刀柄,“你們誰來,我等著。”
那些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奔狼衛頓時麵麵相覷,他們腦子裡還烙刻著當日王庭前的血雨腥風,不由自主地暗暗退後。
穆碩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下,獰笑道“世子,我可是為你考慮,你娶一個敵人,可彆將來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阿迦羅冷然道,“不用首領費心。”
說罷撞開他的肩膀,徑自上前攙著蕭暥的手接他下車。
蕭暥一身浮麗的裙衫行動不便,隻能任他牽著手挽著輕腰下了車,因為裙擺很長,稍有不慎還要踩到,被迫步履款款走進宴會場。心中無比詭異。
穆碩盯著他們的背影,目光陰鷙。
北狄人的宴會極為簡便,地上鋪設著地毯,上麵放置著坐席和胡桌。當中架著火堆,架子上裡烤著肉。
幾個赤著胸膛的彪形大漢在場中格鬥搏擊取樂,弄得草場上泥土飛濺,周圍一群人嗚嗚嗷嗷地跟著起哄。
胡桌前有口大鍋,裡麵盛著熱騰騰的羊湯,架子上翻烤著金黃冒油的羊羔。煙氣熏天,讓蕭暥感覺是置身於一個大型野外燒烤。
大單於坐在正中,旁邊是阿迦羅,維丹,以及穆碩等各部落的首領。
蕭暥一落座,宴會上那些肌肉虯起,麵目粗獷的漢子都毫無避諱地向他投來熱切的目光,看得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蕭暥心中恨恨地罵泥煤的,沒見過女裝大佬?看什麼看?!
他早上被阿迦羅套路了,穿著籠子般的禮服,又被穆碩攔著差點搜身,憋著一肚子不爽,這會兒眼梢挑起,敵意縱生地反瞪回去。
他這回眸一殺還沒見血,就被阿迦羅大力摟進了懷裡,安撫道,“彆跟他們一般見識,都是粗人。”
蕭暥搞不懂了,怎麼著他還挺得意?
難不成就像男人帶著一個漂亮的老婆赴宴,倍有麵子?
蕭暥不理解這種心態,他沒老婆。現在還被彆人當成了老婆?當真憋屈無比。
他的手扣向腰間那隻肆意揉撫的大手,就勢擒住手腕反向一擰,阿迦羅吃痛地悶哼了聲“你就不能溫順一點,”
他說著看了看不遠處,正盯著他們眼睛充血的欒祺,低聲笑道,“在我兄弟麵前,給我留點顏麵?”
蕭暥立即反問“那我的兄弟?”
阿迦羅懶洋洋地抬手理著他的發辮,篤定道“大單於下令放人了,我親自去放的。”
說罷一手繼續肆無忌憚地揉捏著他的輕腰,一手嫻熟地翻烤著架子上的肉。兩不耽誤。
蕭暥遲疑地看了看他,心中思忖,程牧等人已經被關了很多天,幾乎沒有武力威脅,扣留他們沒必要。
隻要程牧伏虎他們被釋放了,他就再沒顧忌。隻要趁待會兒亂起,設法帶走嘉寧。魏瑄能辦好的。
現在就剩下一個問題,阿迦羅到底會選在什麼時候動手?
阿迦羅把烤得香嫩肥膩的羊肉遞到他盤子裡。
北狄人吃的烤肉都是血糊糊的半生肉,蕭暥吃不慣,所以阿迦羅每次都是親自給他烤肉吃。
這舉動看得一旁的華昕夫人連連嬌怨地瞟向無動於衷的大單於。
此時蕭暥食不知味地吃著烤肉,腦子裡片刻沒閒著。
阿迦羅如果要動手,那麼就剩下兩個地方,獵場和神廟。
如果他來選,他不會選獵場,打獵時弓箭刀劍齊備,獵裝的皮甲也有一定防禦性,圍獵等同於一場演兵,獵隊之間的配合猶如戰場上的戰術合圍,其戰鬥力絲毫不遜色於戰場,王庭的獵隊的武力值也不弱,阿迦羅想要在獵場上發難單於並不容易。相比之下,神廟……
他偏首試探問,“世子莫非是想等晚上?”
戰術上說,晚上突襲,對方就摸不清他們有多少兵力,同時神廟裡不能動兵戈,不能見血,所以無論單於還是穆碩,都不會在神殿內帶兵刃,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伏兵神廟,出其不意?”蕭暥微微勾起眼角,瞟向阿迦羅。
阿迦羅沉下眉,眼中迸出幾分躁火,忽然大力把他攬進懷裡,低沉道,
“蕭暥,你是我的妻子,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好你,戰爭已經與你無關了,你還不明白麼。”
蕭暥眼梢危險地挑起,緊接著被鐵鉗般的大手扳起了下巴。
阿迦羅湊近他耳邊,“而且我也絕不會在月神廟動手。那是我們大婚的地方,我不會讓那裡染血。”
蕭暥心中一沉,立即反應過來,那麼就剩下一個地方了,獵場。
阿迦羅要在狩獵的時候動手!
這麼做雖然不聰明,但卻非常符合阿迦羅一貫的做派。男人間的事情,戰場上解決。宴會上動黑手不是漢子。
而且狩獵的時候,雖然單於身邊有獵隊保護,但比襲擊重兵把守的王庭,要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