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提到李東祥,是因為接下來這幾年,土高鄉擺場子的人就是李東祥,十裡八村誰不知道他。
秦川忽然意識到,李東寧和他當縣裡領導的老舅都倒掉了。
李東祥不可能還在這裡跟往常一樣。
現在是姓曹的攤子,他的攤子他親自坐莊?
沒道理。
“誰給我拿個鐵錘子。”秦川朝人群裡喊了一聲。
“秦老板你要錘子乾什麼?”曹望天一臉驚疑。
“曹哥,要玩咱就正正規規玩,不帶假的來,我怕你的色子有假,砸開看看。”
周圍人有了騷動。
“什麼,色子是假的?”
“色子有假,秦老板怎麼看出來的?”
曹望天嗬嗬笑,一臉鎮定,雙手一攤,表示秦老板你瞎說什麼。
“秦老板,你儘管砸開看,這副色子要是假的,你們大坪人輸的錢我一分不少退回去。”
“好,就這麼說定!”秦川非要砸開。
場子裡道具要沒有貓膩,就不用開場子玩這一處。
李平娃在外麵聽見小川表弟喊拿錘子,他立馬明白表弟要乾什麼,一轉身從門台上抱了一個圓溜溜大石頭。
“表弟,石頭一樣能砸開。”
秦川捏著拳頭往後退,給一圈人看明白,捏兩個色子的手沒縮回來過。
水泥硬化地麵,色子放地上,從李平娃手裡接過石頭,舉起來猛勁兒下去。
兩個色子拍成了碎渣,秦川用手指頭抹,不是灌水銀的色子。
曹望天臉色冷下來。
“秦老板,我說過色子沒有假,我是正正規規玩兒,你不能因為你三叔是秦書記,你就詆毀我。”
秦川嘴上冷笑:“我驗一下貨情有可原吧,我賠你,一副一塊錢,給!”
秦川從兜裡掏一塊錢給曹望天。
一圈人哈哈笑。
曹望天也嗬嗬笑,問一句:“秦老板你真想玩兩把?”
“那就玩兩把,你再拿一副,你搖我押。”
曹天望手一展,一模一樣的一副,笑著說:“就這副玩?”
秦川手一伸把這副又搶過來,嘴上樂嗬:“我再砸開看看。”
色子放在地上,一石頭砸下去,一副色子又裂成幾塊,中間黃豆粒大的水銀滾出來。
曹望天臉色驚駭。
“灌了水銀,曹天望,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身上衣服兜裡裝著不止這一副吧?都拿出來!”
灌了水銀的色子在這兩年暗地裡才流行開,莊家有過訓練,聽到耳熟,才能聽出來最後停穩那一下是什麼點數。
城裡的暗場子有這一手,拿來農村地區玩,農村人聽都沒聽過。
曹望天不動,他想轉身跑出屋子,裡外三層人堵著。
“你是自己拿,還是我讓大夥扒光你衣服搜出來?”秦川口氣惡狠狠。
秦建文站在外麵,能聽見屋裡什麼動靜,這時候他聽明白了,侄兒先揭露場子上的色子是假的,再把這個場子端了。
他覺得有人可能要狗急跳牆出手打人,他轉身跑出去叫派出所王所。
小川前麵說這事兒不麻煩王所,但高局安頓的很清楚,隻要是小川身上的麻煩事,王所你必須第一時間出警處理。
“秦老板,你故意要砸我場子?你以為我怕你,你這一手算什麼本事?你不會玩兒你還攪擾彆人?”
他的意思,你秦老板有本事玩兩把,這樣折騰人不算男子漢。
“曹老板,玩這一手我還真沒本事,我隻知道你用假色子誑人,你信不信我讓你關到年三十兒晚上都出不來。”
一圈兒人還在懵神中,壓根不明白灌水銀的色子怎麼就不能玩,怎麼玩假。
“你再拿出一副,我給大夥試試,看是不是假的。”
“沒有了。”曹望天不承認他身上還有一副。
李平娃看沒人敢動姓曹的,這樣下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