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
就在鄭德祿剛要開口之時,又一道身影匆匆趕來。
元自成,元氏負責情報的弟子。
不過原本英俊的臉,此刻比雪還白。
手裡攥著幾封染血的密信,直接證實了聖旨內容:
"槐江州急報,太初古境全麵降臨,妖獸已肆虐三郡十八城,槐江州主力被妖族牽製,朝廷實在分不出兵力重建甚至保護東遠州了…"
元承望聽著,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轉身望向城內…
雖然百姓已撤離了大部分,但仍有一些老弱病殘暫居於此。
就像當初那般,明知是空城卻還要回來。
而更遠處,元氏族人正在營地熬藥療傷,幾個孩童蹲在帳篷邊玩著石子。
"具體…計劃是什麼?"
開口,覺得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鄭德祿如蒙大赦,急忙展開地圖:
"您看,以龍尾關為界,晉陽和伏陽的軍隊會死守到最後一刻,中州那邊已經騰出..."
鄭德祿講著,元氏一族幾人和晉陽守軍高層聽著。
計劃沒什麼特彆,就是兩個字,速度。
以最快的速度撤出晉陽伏陽兩城,死守龍尾關,徹底放棄東遠州。
"鄭城主…"
待到鄭得祿說完,元承望突然問道,"這命令是並肩王下的還是陛下下的?"
鄭德祿一愣,開口道:
"元大人,這我便不知了…"
風雪中,元承望露出了一絲苦笑。
而苦笑中,藏著一絲擔憂。
他雖與易年相處的時間不算久,但對易年的認識還是很清晰的。
如果命令是易年下的,那能讓易年做出棄守決定,說明槐江州的局勢恐怕比想象中更糟。
如果不是易年下的,那麼…
想到此,元承望深吸口氣,開口道:
"傳令下去…"
元氏族長突然挺直腰板,聲音傳遍城頭。
"元氏十六歲以上子弟,明日卯時在幽泉邊集合,其餘人…護送婦孺先行撤離…"
"族長…"
"執行命令吧…"
說著,轉身朝著城外走去。
眾人瞧見,也沒有前去詢問的心思。
撤離兩個字雖然簡單,但麻煩的事情就太多了。
可能從今夜起,很久很久都沒法睡上一個安穩覺了。
元承望來到落北原上,目光在西方與南方間不時遊離。
擔憂神色,此時已經布滿了雙眼。
這命令一下,元承望知道,易年的情況應該很不樂觀。
那夏兒…
元承望想著,全身微微顫抖。
"你們兩個,必須給我好好活著…"
喃喃自語之時,一片雪花落在肩頭。
元承望瞧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父親將族長之位傳給他時說的話。
"我們元氏一族活著,是為了死得有價值。"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重量。
而能分享的,隻有落北原的夜風。
……
撤離的命令像一陣狂風一樣,迅速地在東遠州的每一個角落傳開。
這個消息對於東遠州的百姓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
東遠州剛剛經曆了相柳大劫,整個州都處於重建的階段。
百姓辛辛苦苦地勞作,希望能夠讓這片土地重新煥發生機。
也許再等一年,這裡就會恢複到以前的繁榮景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卻被告知要撤離,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撤離。
這意味著他們之前的努力都將白費,所有的希望都在一瞬間破滅。
朝廷的命令讓百姓們感到困惑無奈,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要撤離,也不知道撤離後會麵臨怎樣的生活。
這時,便出現了兩種聲音。
一些人認為朝廷的決定一定是為了百姓好,畢竟朝廷不會無緣無故地下達這樣的命令。
但也有不少人堅決反對,因為他們對這片土地有著深厚的情感,這裡是他們的故鄉,是他們的根。
而且,很多人的全部財產和生計都依賴於這片土地,讓他們離開談何容易?
然而,無論百姓們的心情如何,朝廷的態度卻非常強硬。
官府明確表示,必須執行撤離命令,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在這種情況下,反抗一事不停發生。
東遠州,通江縣。
昨夜的薄雪覆蓋在剛剛重建的屋舍上,炊煙從嶄新的煙囪裡嫋嫋升起。
原本應該是平靜的早上,此時縣衙前的廣場上,黑壓壓地擠滿了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階上那個聲嘶力竭的身影,縣丞劉品之。
這位年近五旬的父母官,此刻官帽歪斜,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鄉親們!朝廷的旨意已經很清楚了!我們必須撤離!"
"憑什麼?!"
人群中一個赤膊大漢猛地推開前麵的人,衝到最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