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細雪,掠過永安城破碎的街道。
一場城中巷戰,也在此刻開始。
昔日繁華的街市,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和凝固的血冰。
南風義被親衛簇擁著退往北城,玄色大氅上結了一層血霜,每走一步都發出“哢嚓”的輕響。
“王爺!西街糧倉已點燃!”
一個傳令兵踉蹌奔來,臉上混合著煙灰和凍瘡,“李校尉他們…全員戰死,沒讓妖族搶走一粒糧!”
南風義腳步未停,隻從喉間擠出一個“好”字。
目光掃過兩側屋簷,那裡埋伏著禦南軍的弩手,每扇窗後都藏著淬毒的箭鏃。
這是用三千條命換來的經驗:妖族主力不善巷戰。
“嗚——”
詭異的骨笛聲突然從東南方傳來。
“是魔音族!”
親衛長猛地將南風義推向牆角,“捂耳!”
幾乎同時,街道儘頭出現三個紫袍人影。
他們手持人骨製成的長笛,吹奏時臉頰凹陷如骷髏。
音波過處,瓦片簌簌炸裂,兩個躲閃不及的士兵突然抱頭慘叫,眼耳口鼻中滲出黑血。
“破罡弩!”
南風義厲喝。
屋簷上立即響起機括聲,三支刻滿符文的鐵箭破空而去!
魔音族閃身欲躲,卻踩中了早就潑水成冰的路麵。
“哢嚓!”
一人滑倒瞬間被弩箭貫穿胸腔。
另一人剛躍起就被橫拉的絆馬索纏住腳踝,倒吊著撞上牆垣。
最後那個最機警,竟踏著同伴屍體借力後翻,卻被從地窖鑽出的老兵一鏟劈中後腦,那是個退伍十年的火頭軍,用的還是燒火鏟。
“第七巷清除!”
老兵嘶啞著彙報,缺了門牙的嘴裡漏風,“折了倆娃子…值了!”
城中的混戰,還在繼續。
轉過街角,血腥味陡然濃烈。
一座半塌的繡樓前,十餘名禦南軍正與三名蒙族戰士纏鬥。
這些巨漢在開闊地能以一擋百,此刻卻被狹窄的院牆限製得束手束腳。
“推倒東牆!”
一名瘸腿校尉突然大吼。
士兵們齊聲呐喊,用身體撞向早已被掏空地基的土牆。
轟隆巨響中,磚石將蒙族戰士埋了半邊,剩下的瞬間被長矛從縫隙中捅成篩子。
“第八巷清除!”
校尉拄著刀喘息,斷腿處滲出的血凍住了褲管,“娘的…這招比硬拚管用!”
南風義微微頷首。
這些戰術都是昨夜用命試出來的,最初遭遇蒙族時,禦南軍曾整隊整隊地填進去,才發現這些巨人轉身遲緩的弱點。
突然,地麵傳來細微震動。
“雪魔挖洞!”
親衛長猛地推開南風義,“散開!”
話音未落,青石板地轟然炸裂!
一頭雪魔破土而出,利爪直掏一人心窩!
“鐺!”
斜刺裡突然刺來一杆鐵叉,精準卡住雪魔的腕爪,是個披著羊皮襖的老獵戶,須發皆白卻眼神銳利:
“畜生!就知道你們愛鑽地!”
吹響呼哨,四周屋頂突然撒下十幾張浸過火油的漁網,瞬間將雪魔裹成粽子。
火把擲下,淒厲的獸嚎聲中,焦臭味彌漫整條街巷。
“第九巷清除!”
老獵戶踹了踹燃燒的屍塊,“三十七年獵熊…沒成想最後獵了頭妖!”
可遊擊戰並非總是勝利。
在城隍廟前,一支二十人的小隊遭遇鬼族埋伏。
這些陰影中的刺客根本不給正麵交鋒的機會,專挑落單者下手。
等援軍趕到時,隻看到滿地碎屍,每個人都被肢解成十七塊以上,擺成詭異的圖騰。
最慘烈的是胭脂巷。
百餘名士兵依托青樓複雜結構節節抵抗,最終被羽族火箭點燃整條花街。
焦黑的屍體保持著掙紮姿勢,與燒融的金銀首飾凝固在一起,像一場的盛宴。
城中,到處都在廝殺。
當夕陽西沉時,南風義終於退到北城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