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藻的執行力很強,加上朱縣令的配合,粥棚和藥棚的人群迅速被控製住。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弄得愕然,更是倍感驚恐。
“這是要乾什麼?”
“放開我,放開我孩子,你們想作甚!救命!”
孟藻的態度冷酷,直接揮手示意:“堵住嘴拉下去,不要讓任何一個人逃走!”
“是。”
孟藻帶來的都是蕭疏隱的府衛,個個都訓練有素,聽命行事,行動迅捷。
恐慌蔓延開來,眾人紛紛想逃,可又哪裡抵得過這些訓練有方的親衛,很快有一個算一個,被驅逐到一處。
金嫂子作為分發粥的人,也在其列,她倍感莫名其妙,扭頭在人群裡,卻沒瞧見金小光和大黑豚的影子。
她甚是緊張,左右張望找尋,親衛推著她往後退,“老實點!”
金嫂子著急不已,“官差大哥,我們是犯了什麼罪?我隻是分發粥的……還有我的孩子,他們一個那麼高……”
“閉嘴。不管你們是做什麼的,既然都在此處,就得一道被關押。”親衛懶得回答,麵容肅穆,以長刀抵住眾人的推擠。
金嫂子聞言,臉色微微一白。
此時她都不知道該著急兩個孩子不在期間,不必被關押,還是該擔心他們的去處!
不隻是金嫂子,就是這些流民何嘗不是個個驚慌失措,也有些男人仗著身強體壯,想要前行突破的,孟藻根本沒有給他們機會。
等到將此處控製住,孟藻又帶著衙役護衛前往城隍廟的安置區域,將剩餘的人以同樣的方式鎮壓,然後進行隔離防範。
等到薑映梨急匆匆趕來時,現場隻餘下一片狼藉,粥棚和藥棚處都不見任何人的蹤影,隻有零星幾個衙役還留在現場清理。
“這裡的人呢?”
衙役覷見這一行人個個都非人中龍鳳,遂低頭恭敬答道:“方才縣令大人將人都帶回城隍廟,並命我等處理此處事物。”
蕭疏隱不曾下馬,淡淡道,“去城隍廟。”
薑映梨翻身而下,牽住小毛驢:“蕭侯爺,我得先回一趟醫館,侯爺等人可先行一步。”
淩歡瓷則緊隨其後:“阿梨,我陪你一起。”
蕭疏隱揚了揚眉,並沒阻攔,隻冷淡地頷首,指了個衙役,命其帶路。
“淩子政,你跟著本侯。”
淩子政本來正在猶豫,聞言,當即精神抖擻,高聲應和。
薑映梨驀地像是想起什麼,跑到藥棚處,從被丟下的箱籠裡尋到了一布袋的口罩。
“蕭侯爺,這是口罩,都是新作的,戴上有一定幾率能避免交叉感染。”她取出一個戴上做示範。
蕭疏隱垂眸掃了眼布口袋,從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棉布左右有縫著兩根細繩,仿似兩個小耳朵,又覷了眼薑映梨,嗤笑一聲。
“口罩這名字倒是形象。”他抬手勾住布袋,丟向淩子政,“戴上。”
淩子政手忙腳亂地接住,並給所有的親衛都發放戴上,然後他就將剩下的送回薑映梨手裡。
“阿梨姐姐,夠了。”
薑映梨沒有接,“帶去城隍廟,給大家都用上。注意安全!”
淩子政彎了彎眉,“放心吧,阿梨姐姐。”
隨後幾人分道而行,薑映梨跟淩歡瓷前往了盈泰堂。
盈泰堂裡孟橋正跟胡商枝幾人將藥材等物打包裝入箱籠,見到薑映梨回來,他連忙迎了上來,“東家,您可算是回來了!您沒事吧?”
他還要再說,見到跟在她身後的淩歡瓷就住了嘴,遲疑道:“這位是?”
淩歡瓷拍了拍胸膛,驕傲道:“我是阿梨的至交好友,淩歡瓷。”
“淩姑娘。”孟橋謹慎拱手。
薑映梨的目光在堂內掃視一眼,“溫袖呢?”
胡商枝連忙道:“溫姐姐雖知是痢疾,當時護著我們先回來,她留在藥棚,最後被趕來的官兵連同那些流民一道抓走了。”
“還有……”他的視線落到紅通著眼眶,哭哭啼啼的金小光身上。
大黑豚很安靜地蹲在金小光身邊,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金小光癟了癟嘴,踉踉蹌蹌地撲到薑映梨身上,哭道,“東家姐姐,我娘,我娘不見了!嗚嗚,我要我娘,東家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
孟橋低聲道,“我們沒想到官兵會這般是非不分,隻緊著將他們兩個帶回來,當時金嫂子周圍全是流民,我們沒顧上去喊人。”
薑映梨早早讓胡商枝說明這次是痢疾,但當時粥棚流民太多,未免引起恐慌,其實他們也不曾講出實情,隻將幾個孩子先帶了回來。
再來則是,他們沒想到官兵竟是不管不顧眾人是否有病,大夫和雇傭來幫手的人都沒放過,統統跟流民一道被抓走了。
淩歡瓷皺眉:“他們怎麼不分好賴人,沒病的和有病的要是關在一起,回頭要是過了病氣,豈不是更遭?”
薑映梨摸了摸金小光的腦袋,蹲下了身,小聲安慰道,“小光不哭。你跟大黑豚先暫時待在此處,有什麼事情跟孟橋哥哥說,我這就去找你娘回來,好不好?”
“東家姐姐真的能救我娘嗎?”金小光哽咽。
“嗯。”
金小光望著薑映梨,判斷她不像是騙自己,吸了吸鼻子,伸出小手,“那我們拉鉤上吊。”
薑映梨看著孩子氣的他,耐心地伸出小尾指,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晃。
“拉鉤上吊,絕不撒謊。”
金小光緊皺的小眉頭這才舒展開來,胡菘藍識趣地上前拉住他跑回大黑豚身邊,兩個小人兒小聲說著話。
薑映梨站起身,看向孟橋,“接下來整合下店裡的所有藥材,看看清腸化濕和調氣和血,以及清熱解毒等藥材的庫存。”
“還有口罩手套等衛生用品,跟繡坊說一聲,讓多送些過來。”
她將能想到的點都跟孟橋說了一遍,孟橋一一頷首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