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君!
“此次壽宴過後,就是她的死期。”
“父親,遲則生變,為何還要推延?”
廖封有些失望地看了愛子一眼,訓斥道“成兒,你身為一族之長,身係滿族興衰,怎可被一時嫉妒衝昏頭腦!洛道韞能一劍敗你,又豈是等閒?你可曾想過,單憑你我父子二人,縱使能殺得了她,又該付出何等代價?萬一你我因此受傷,又該如何震懾李振和陳斌,如何應對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靖平司?”
“是孩兒莽撞,多謝父親教誨。”廖成被訓得麵如土色,羞愧地地下了頭。
“之所以拖延到壽宴之後,一是要先震懾住靖平司,二是要細細籌謀,勾連幫手,爭取做到萬無一失。”廖封點了點頭,繼續道。
“父親是想聯合李振和陳斌?”
廖封輕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止如此,為父還會聯絡一位相交多年的道友枯心道人,合五大煉氣士之力,以獅子搏兔之姿絕殺洛道韞,一舉奪得蒼淚珠,奠定我們廖氏一族崛起的不世之基。”
“不動則已,動則雷霆一擊。父親手筆之宏大,思謀之周巧,當真稱得上冠絕當代,令孩兒心悅誠服。”廖成撫掌讚歎,若是布下以五敵一的絕殺之局,洛道韞縱使有天大的道行也難逃一死。
廖封嗬嗬一笑,仔細囑咐“你稍後聯係李振和陳斌商討一個圍殺計劃,記得隱去為父聯絡枯心道友的部分。”
“這是為何?”廖成不解,將枯心道人存在講出,不是更能提升聯盟的信心嗎?
“你不感覺這衝和縣太擁擠了嗎?”廖封神秘一笑,先讓李、陳二人跟洛道韞拚個兩敗俱傷,再伺機聯合枯心道人將李、陳二族一同鏟除才是對廖氏最好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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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深夜子時。
衝合府最繁華的東城已經燈火寥寥,偶爾幾聲狗吠自深巷遙遙傳出,反而給夜色更添了幾分沉寂。
季承澤步履矯健,不急不緩地穿街過巷,來到李家大院門口,向前拱了拱手後,便宛如標槍般站在那裡。
片刻後,大門輕輕開啟,李振獨自走了出來,沉聲道“夜近子時,季統領乘星月而來,不知所為何事?”
“本座有一樁大富貴想送給李族長。”季承澤麵色從容,波瀾不驚。
李振神色冷淡,失笑道“哦?季統領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有心情來我李家送富貴?”
季承澤輕笑著上前兩步,渾然不理會李振話裡的譏諷,“聽聞李族長早年曾浪跡江湖,即使如今功成名就,但想來也不會斷了跟外界的聯係吧?”
“那又如何?”李振雙眼眯起,反問道。
季承澤再次踱上前一步,氣息如山洪迸發,又如蛟龍張目,睥睨四方“那李族長就應該清楚,在這衝和縣這寸土之地以外,靖國早已是風起雲湧。新法由洛文君頒布,王上力推,滾滾大勢如潮如浪,順之則昌,逆之則亡。在這種緊要關頭,李族長你究竟是選擇趁勢而起,在風口浪尖上撥弄浪潮,還是想像廖氏一族的那群蠢貨一般負隅頑抗,最終被碾成齏粉呢?”
被這股氣勢震懾,李振心頭猛得一驚,心神幾乎為之所奪,但很快就回過神來,笑道“季統領當真會說笑,笑傲衝和縣三百年的廖氏一族,到了你嘴裡竟成了一推就倒的朽屋危房。”
“本座從不說笑,廖氏一族螳臂當車,覆滅之危已經近在眼前了。”
李振皺了皺眉,實在想不通季承澤的底氣所在,“明人不說暗話,季統領星夜而來,該不會是想說服李某背叛廖氏一族,歸順朝廷吧?”
季承澤失笑,反駁道“什麼叫背叛?難道你李振是他廖氏一族豢養的的走狗附庸?你是李氏族長,五氣朝元境的煉氣士,你身上背負著李家數百口族人的身家性命,為什麼非要跟廖氏一族一條道走到黑呢?”
“說到底,季統領還是想要離間。不管怎麼說,李氏和廖氏是上百年的老親,一榮俱榮,一毀具毀,你想拉攏我做先鋒對付廖氏,怕是打錯了算盤。”李振長袖一擺,大義凜然地拒絕道。
季承澤微微搖頭,道“李族長錯了,對付廖氏一族,本座自有把握。今天之所以跟閣下談了這麼久,隻是希望李族長能作壁上觀,並在我鏟除廖氏一族後,助我平複引發的混亂。”
李振默然,臉色陰晴不定,雖然嘴上他一直說成、李兩家是老親,榮辱與共,但那不過是場麵話,兩族私底下早就齷齪不斷,隻是廖氏勢強,李氏吃虧,一直敢怒不敢言罷了。
若廖氏一族倒黴,他不介意踩上一腳,徹底踩死他們。但關鍵是季承澤能不能對付的了廖氏一族,萬一事敗,季承澤拍拍屁股調任外地,承受廖氏一族的怒火和打壓的就成了他李振了。
“李某憑什麼相信,季統領有覆滅廖氏一族的能力呢?”
季承澤看著一丈之遙的李振,嘴角掀起一抹輕微的弧度,抬手,握拳,一拳轟出,血氣如虹,宛若一條血練直撲而去。
李振雖驚不亂,抬手掐訣,嘴中念念有詞,輕叱一聲,一泓水流顯化,在他身前結成一麵水鏡,截住了拳意血氣,同時他周身幽光一閃,五氣護體神光護住己身。
季承澤一步邁出,瞬間衝到李振身前。酹江月出鞘,一縷刀光乍現,將其護體神光劈散。下一瞬,季承澤便將長刀架在了李振脖頸上。
“煉血武道,湧血武夫。”李振一動不動地盯著季承澤,神色驚懼,“早就聽聞武道之巔亦可通神,血如鉛汞,氣貫淩霄,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李族長,現在是否相信本座有覆滅廖氏的能力?”季承澤氣度盎然,眸光清冷。
煉氣士煉一口真氣,舉霞飛升;武夫淬一身精血,拳破虛空。武道雖不及煉氣一脈神通百變,玄奧莫測,但勝在純粹,更精於生死搏殺。
“不夠!”李振穩了穩心神,麵色隨之恢複平靜。他跟季承澤之間的差距絕沒有看起來這麼大,之所以輕易被製住,隻是因為他太大意,站得離季承澤太近,沒來得及施展煉氣士的真正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