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徠!
“把這個吃了。”
青年還在機械般的重複著。在金徠的耳邊,一圈又一圈的環繞著,簡直就像那驅不走的蚊蟲,無孔不入的試圖叮住自己的獵物。
怒火累積到了頂端,噴薄欲出。
金徠猛地站起身,狠狠一揮手,打落了青年手裡的種子,轉身就要離開。誰料青年出手極快又力氣極大,輕而易舉掰回了金徠的身子。根本來不及反應,金徠就被卸了下巴塞進種子,然後又被利落的推回去。疼痛還沒傳遞到大腦,就又被滑進食道的種子噎了一下。金徠托了下巴,不住的咳嗽起來。
青年隻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空洞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絲波動起伏,也不過閃爍幾下,就又恢複原狀。
“你可以走了。”在金徠緩過這一陣之後,青年下了逐客令。
“什麼?!”已經不能單單用詫異去詮釋金徠現在的心情了,舌頭抵住後槽牙,金徠氣極反笑。
這一切簡直荒唐!
莫名其妙的人,給了自己一顆不知吉凶的種子,又什麼都不說,強逼著自己吞下去。沒有交代沒有解釋,不明所以的無力感,充斥著金徠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用力到像是要把肺都擠出去一樣,渾身都在顫抖,金徠攥死了拳頭。
“你到底是誰!你t想乾什麼!”金徠低吼著質問青年人。哪知那青年根本不理他,轉身就要去做其他事情。
金徠動身去攔,胳膊還沒搭上青年的肩膀,那青年背後長眼一般準確握住了金徠的手腕,一拉一轉,就把金徠死死的鎖住了。
“放開我!!”金徠幾度掙紮無果,隻能不甘心地喊著,卻被青年直接扭送出了門。
關門聲“砰”的一下,重重地砸在金徠的心上。
再去敲門已是沒有必要的事情了。
金徠轉身,麵前還是那變化莫測的毒瘴,還是那生死未卜的前路,身後的木屋像個怪物,自己就是那自投羅網的小獸。
隻剩下無力。
金徠不知道的是,在他被扔出門之後,那青年又怔怔地盯著門口,看了良久,最終歎出一口氣,那神情,仿佛終於解脫了一般帶著釋然和絲絲不甘與歎惋,慢慢轉身。
背過身的那一刻,青年的皮膚疾速乾皺下去,呈現出一道道駭人的“溝壑”,皴裂的口子滲出鮮血,順著臉龐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濺出一個又一個的血坑,竟是帶有腐蝕性的血液!青年的脊背深深佝僂下去,最後不得不扶著小木凳,才能勉強穩住身形。巨大的疼痛讓他的麵部更加扭曲,皮包骨的泛著青紫的雙手,卻極其虔誠的合十起來,幾近是撲倒在地上的,拜了下去。
他死了,以一種尚未出生蜷曲在母體裡的嬰兒的姿態,回歸於他剛出生就被賦予的使命,走的痛苦又安詳。
然後,未出半刻,他的嘴唇蠕動起來,雙唇之間擠出根藤蔓,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密密麻麻纏繞著,直到整個屍體都被包裹起來,整間屋子都被覆蓋住,形成了個類似小山丘的存在。
其實,若是這毒瘴褪去,便會很容易看到,以這個新墳為中心,呈放射狀向外延伸,到處都是這樣的墳。
這是一片死亡之地,埋葬了無數的亡靈,而金徠正身處其中,後無退路,前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