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等下我幫他跟老師請個假吧。
從海子那裡出來,駱一禾走在初秋的京城街上。
大風已經停了,陽光燦爛地投射下來,讓黃頁金燦燦亮著,一切都是亮的,好暖和。
和海子經常陷入不可名狀的悲傷不同,駱一禾是個樂觀主義者,他眯著眼睛欣賞著天上的太陽,欣賞著秋景。這樣的好天氣,應該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個溫暖的名字,陌生人,我為你祝福。
哈,這一期的星星出來一首好詩。讓人讀後,心情好好。海生十五歲年紀就考上北大,一個人孤獨地來到京城,他太需要這種明亮和暖和了。
真好,我如果能寫出這樣的詩句,也不枉今生。
……
查海生坐上了當天的火車,一路西行,經過三天兩夜,到了成都北站,他打算去星星詩刊問問孫三石的姓名地址,找他說說話。
可立在北站廣場,他忽然沒有了興致。就到長途汽車站,隨意買了張馬上就能出發的長途汽車票。
讓汽車帶著我,隨意出發吧。
“到站了。“司機高聲喊,驚醒滿車旅客,也驚醒了查海生。
他背上行囊下車,就看到夜幕下的日落金山,高原稀薄的空氣讓他暈眩,讓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如同老鷹在天空滑翔。
很快,夜幕低垂,萬物歸於黑暗。
查海生滿目眼淚,在狂野高聲呼嘯。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
姐姐,我今夜隻有戈壁
……
今夜我隻有美麗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隻想你。“
他想起那位美麗的姐姐,他想起自己失去的愛情。
今夜,查海生是海子,詩人海子。
……
京城,北大中文係宿舍,性格開朗喜歡社交的駱一禾今天卻沒有參加同學們的話題,他們都在說這次星星大獎賽的事情,評點著這幾期詩刊,推測各大獎項最終花落誰家。
開玩笑,那獎金高得實在太離譜,雖然文學不能用錢來衡量,但窮學生誰不喜歡做個有錢人?
大家都有投稿,可惜都石沉大海,競爭實在太激烈了。
駱一禾自然也不例外,自然也被退了稿子。
此刻的他坐在床上端詳著孫朝陽的那首詩,半天,捏了捏指關節,發出劈啪一聲響:“好,情緒到了,開始創作。“
“我們來到這座雪後的村莊
麥子抽穗的村莊
冰凍的雪水濾過小麥一樣的身子
在拂曉裡,她說
不久,我還真是一個農民的女兒
那些麥穗的好日子
這時候正輕輕地碰撞我們
麥地有神,麥地有神
就好像我們盛開花朵……“
駱一禾知道找了自己的詩歌之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