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斷臂求生》這個故事挺簡單的,在《愛死機》中也就十來分鐘。整部《愛,死亡,機器人》都是由這種短劇組成,最長的一部就是《狩獵快樂》,總時長也沒半個小時,可謂短小精乾。
如果漢化了,應該不超過一萬字,寫起來也輕鬆。
從盧卡斯的派對回到小旅館後,孫朝陽先去找了團長老符,說了約稿的事情。老符很高興,說,小孫你了不起啊,來法國後先是受到總統的接見,然後上了最大報紙的頭條,現在還得了國外著名導演的約稿,也是為國家爭光。對這事,團裡肯定大力支持,接下來的活動你不用參加,安心在房間裡寫稿吧。
孫朝陽還是有點不好意,說,報紙上亂寫,大家得為我作證那些話都不是我說的。
老符笑道,朝陽,其實報紙也沒瞎寫,你就是最好的作家啊,至少在你這個年齡段的作家裡如此。
孫朝陽不禁得意:“瞎報道的,瞎報道的。”
請完假,他又跟遲春早借了稿紙。
這次出國的作家們都帶了紙和筆,畢竟好不容易出一次國,大家都要把沿途風土人情寫下來。在沒有智能手機的時代,你隻能靠這個笨辦法記錄生活。團裡倒是有一部理光相機,但那玩意兒可是寶貝,隻重要場合的時候拍幾張。
文學界有種說法,青年是屬於詩的,中年小說,老年則像一篇散文。團裡大多是老作家,已經過了創作高峰期,漸漸有些跟不上現在的文學潮流。但文字功底擺在那裡,文章特彆地好。這次歐洲旅行,不少作家的遊記寫得那叫一個妙趣橫生。
孫朝陽作為《中國散文》的總編助理,打算收幾篇回去發刊物上。結果他還沒跟人談,團裡另外一個文學雜誌的老編輯就拍板要搞一個異域遊記專題,開出很高的稿費,把稿子都給收走了。
老作家們都挺勤奮的,每天都會寫上一兩千字,隻孫朝陽遊手好閒,除了玩還是玩。
他從老遲手中借了文房四寶,就趴桌子上寫了起來。
孫朝陽其實挺懶的,但今天一動起筆,手一寫熱,卻有種說不出的快活。
老遲對孫朝陽剛才參加的派對很好奇,就溜他房間裡瞎聊,問這所謂的派對和沙龍是不是一回事,你們談些什麼,又有什麼新鮮的議題?
這可是大是大非的問題,孫朝陽正色道:“老遲,首先需要申明一點,我並沒有參加。當時盧卡斯確實正在舉行派對,但我和他卻是換了個地方談話。所謂派對是這些年國外的新鮮事物,和沙龍完全兩碼事,我個人是很反感,並持批判態度的。”
他一邊寫一邊給遲教授介紹起西方的所謂派對文化。
從字麵意義上來看,派對好像就是開會,是西方青少年聚會社交的場所。大家在一起聊聊天,吹吹牛,互相認識,增進友誼原本沒錯,但搞著搞著就變了味。
這玩意兒受嬉皮士文化影響,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主要目的就三點,酒精、葉子和搞黃色。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對青年男女看對了眼,發生了什麼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想象的。而且,乾這種事情他們也不避人。
遲春早聽得瞠目結舌:“這這這……這不是牲口嗎?”
孫朝陽笑道:“確實是牲口,世界人口幾十億,總有那麼一些會退化,你要接受生物的多樣性。”
遲春早忽然正色道:“朝陽,你的道德人品我是絕對相信的,你肯定乾不出那種事來。但是,你還年輕,未來還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作家。而且,你還是公職人員,這事必須守口如瓶,傳出去了可不得了。”
孫朝陽倒不是太在乎:“我個人覺得是小事一件,不值得放心上。倒是老陳好像受了點驚嚇,回來的路上精神狀態不是太好,我擔心他。”
遲春早:“老陳那邊你放心,他為人精明,不是個喜歡亂說話的。他是國家乾部,後果有多嚴重心裡自然清楚。”
等孫朝陽介紹完國外的派隊文化,遲教授對《星球大戰》這種文化現象挺有興趣,想了想,問:“朝陽,你說如果我把《星球大戰》介紹給中國觀眾,效果怎麼樣?”
孫朝陽:“晚了,你遲了一步。”
原來,現在星戰係列文化產品已經通過許多渠道進入中國。先是小人書。
小人書有兩個版本,一個是手繪版,另外種則直接是電影裡扒下來的畫麵,都賣得極好。
同時,電影也以內部資料的形式在國內小規模傳播,漸漸就形成了一個星戰粉絲群。
孫朝陽依稀記得要在九十年代的時候,《星球大戰》電影才正式引進國內。
聽到這麼說,遲春早鬱悶地搖了搖頭。
孫朝陽知道這人心裡想什麼,老遲是個有事業追求的人,一心要在學術上搞點門堂。這人啊,功名利祿之心特彆熱切。不過,他現在開創的沈學已經足夠吃一輩子了,再弄其他課題也沒有精力。
次日,作家訪問團繼續參加其他活動,法國是歐洲文學中心,也是此次訪問的重點。據說,下一站是去和龔古爾文學獎評委會的專家學者們座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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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古爾文學獎是當代法國文學最重要的獎項,發起人是近代法國文學的代表人物龔古爾兄弟,每年一屆,麵向當年出版的法語小說。、
這個獎項剛設立的時候,在文學界地位頗高,獲獎作家都是普魯斯特這樣的大師,但因為法國人民族性中的漫不經心,加上獎金少,影響力逐漸式微。
到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為了擴大影響,法方甚至把評選工作放在中國。讓法國大使館邀請中國的作家、專家和學者負責評選。
這是一次很有意義的座談,訪問團的作家們都很興奮,吃過早飯後,都興衝衝地乘車出發,隻老陳和孫朝陽沒有去。
老陳病了,驚厥、失眠、嘔吐,懨懨地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西方人都喝冷水,孫朝陽請老板娘幫他煮了一壺大吉嶺,也沒要方糖和奶精,親自送老陳房間裡去:“老陳老陳,你好些了嗎,你要挺住,挺住啊!娃娃還小,你是一大家人的經濟和精神支柱,你如果倒下來,他們怎麼辦?沒有了你,家都散了。”
老陳腦袋上戴著一頂白色的《虎口脫險》裡的睡帽,顴骨突起,麵如死灰,口中呻吟個不停。聽到孫朝陽這話,頓時氣精神了:“混賬孫朝陽,我是失眠加上上火,又不是彌留。”
孫朝陽:“啊,老陳你的臉好紅,回光返照了。”他笑眯眯地給老陳倒了杯熱茶,問他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憔悴。
老陳喝了一口熱茶,說,這什麼破爛玩意兒,難喝得要命。不過好歹是茶。
他說,自己是被昨天派對的情形嚇壞了,回來之後一晚上都在做噩夢,夢見鋪天蓋地都是肉嘟嘟的肥豬,自己掉進滿是豬屎的圈裡。
今天早上醒來,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孫朝陽:“你不是想看那種舞嗎,這回總算是滿足心願了吧?”
老陳又乾嘔了幾聲,說:“白人婦女看起來真惡心啊,那身上的粗毛啊,有黃的,有白的,跟豬沒什麼區彆。還有那股海鮮味,我的媽呀,惡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