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紀委監察室的徐主任,在紀委工作已經有些年頭。辦案多年雖然最終怎麼處理自己說了不算,但在調查的過程中,作為市紀委的監察室主任在處理建議上,還是有著不小的話語權。正是有著這樣的關係,無論走到哪個單位,徐主任都頗受尊敬。
當然,出門辦事在市裡軟釘子也碰到了不少,像市委辦公室、組織部和財政局、建委這樣的實權部門辦案的時候也有不小的阻力,這其中複雜的關係極為微妙,但從來沒有一個縣的縣委書記敢對自己直接說不。
張慶合的話說的直接,徐主任的臉色也就有些不好看,換做一般人,徐主任可能直接動了粗,就算是直接將人帶走又能如何。但考慮到張慶合與鐘毅間的特殊關係,還是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慶合書記,我們紀檢機關辦案還沒有遇到過你說的這種情況。就去年的時候吧,市交通工程公司的陳解放,也是平安起來的乾部,您應該很熟悉,那是被我從會場直接帶走的,陳解放和鐘書記關係匪淺,鐘書記是支持我們紀委工作的。”
張慶合十分平靜地說:“徐主任,我們臨平縣委、縣政府也支持咱們紀委的工作,隻是支持歸支持,流程歸流程,沒有市委書記的批準,程序上就不對。組織把臨平縣交給我,我就要對組織負責,對臨平縣的乾部負責。如果紀委確有確鑿證據,你們該抓人抓人嘛,但你們憑借一個隻是懷疑的態度,就把我的兩個縣委常委帶走,徐主任,這以後我這個縣委書記不好帶隊伍啊。”
徐主任見張慶合並無妥協之意,又是笑了兩聲,說道:“張慶合書記,您說的重視紀檢工作,要拿出實實在在的措施嘛。不能隻落在口頭上。”
張慶合十分輕鬆地站起身,將兩個茶杯全部端了起來,走到門口,將茶杯裡的水全部倒在了門口的小花壇裡。轉身之後將兩個茶杯放在桌上,拿著暖水壺倒水,一邊倒一邊說:“徐主任,為了迎接你呀,今天我們縣裡搞飲料廠的奠基儀式,平安縣的幾個老朋友過來,我都沒有參加啊。說我不重視反腐敗工作,我可是不認同啊。”
徐主任見張慶合很是淡然,自己卻有些慌亂。此次到臨平縣來是市紀委書記林華西專程交辦的工作,也是林華西到了東原市之後安排的第一個工作。如果沒有按照林華西的要求將人帶走,那麼自己這個監察室主任的辦事能力自然是無法得到認可的。
徐主任說道:“慶合書記,您這是讓我為難了,華西書記很關心這個案子的進度啊,如果這兩人我們帶不走不好交差不說,到時候華西書記臉上無光,您這裡也不好見麵吧。”
張慶合輕笑了兩聲,將茶杯穩穩地放在了徐主任的眼前,笑著說道:“華西書記作為紀委書記,辦事要講程序嘛,我們現在講依法行政,依法治國,你們紀檢機關更應該依法執紀嘛。程序都違了法,你讓我怎麼支持華西書記的工作?哎,徐主任喝茶喝茶,我們慢慢商量。”
徐主任心裡窩著火,但也不好發作,隻是說到:“那這樣吧,咱們兩個也彆相互為難啊,我給華西書記打個電話請示一下,您看如何?”
張慶合笑了笑說:“年紀一大呀,前列腺就不好,喝上兩口熱水就老想著跑廁所。電話就在桌子上,我去方便一下。”
張慶合走後,徐主任暗自罵了句:“這個老狐狸。”罵完之後就走到了桌子旁邊,拿起電話撥通號碼。
不多會,電話那頭就傳來市紀委書記林華西低沉的聲音:“我是林華西,哪位?”
徐主任看了門口一眼,忙自報家門。
電話那頭說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人帶回來了嗎?”
徐主任猶豫了一下,趕忙把情況彙報了一遍,著重強調了張慶合以程序為由拒不配合,“華西書記啊,張慶合同誌是老同誌了,腦子比較軸,思想上也比較僵化,隻認程序不認人,當然,也有一些典型的護犢子的心思。”
林華西一聽,臉色就變得極為難看了起來,自己實在沒想到,身為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要帶兩個副處級乾部,竟被縣委書記從中作梗,這讓自己的臉上實在掛不住。
按照林華西的本意,將他們帶過來,並不是要追究誰的責任。對於鄒新民隻是想賣鄒鏡堂一個麵子,把羅正財一直找鄒新民的事好圓過去,自己從中順水推舟做個好人。而對於鐘瀟虹,則是想敲打一下,不要再提下藥和強奸的事,畢竟現在的羅政才已經精神失常,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其舉報的林華北下藥強奸一事沒有了當事人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沒想到,張慶合連自己這個市委常委的麵子都不給。心裡也是暗自罵道:這個張慶合,是眼裡隻有市委書記啊!
林華西並不想將這件事鬨到鐘書記那裡,沉默了片刻,十分平和地說道:“徐主任啊,我來到市紀委之後,就聽他們說,你辦事能力強,經驗豐富,無論是業務能力還是協調能力,在咱們市紀委都是首屈一指的,怎麼這點小事都要向我彙報?如果這樣的話,乾脆我親自去算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