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許願高考。這種事情,還是放在自己手上比較踏實。
“吹蠟燭。”何修小聲提醒他,把插著蠟燭蛋糕往近前推了推。
葉斯一口吹滅,在老爸下刀切蛋糕前眼疾手快把妙蛙和皮卡丘翻糖拿下來了,擦乾淨肚皮上奶油往旁邊一放,“這個誰都彆吃啊,這我要留著。”
“誰稀罕吃。”葉爸翻白眼,“看著就不像能入口東西,趕緊吃蛋糕,吃完蛋糕你倆洗洗睡覺,你是不是明天早上還要跑那個什麼馬拉鬆”
“嗯啊。”葉斯吞下一口奶油,點頭說,“就跑著玩玩。”
“我也陪跑。”何修說,“我也放鬆一下。”
葉爸哎了一聲,“那就行,你倆做個伴,不然我還有點不放心。”
葉斯笑著沒吭聲,過一會又看一眼何修,何修被他看得莫名有點心慌,頓了頓才說,“今晚早點睡。”
“嗯。”葉斯接著吞蛋糕,“等會把理綜化學部分做了就睡覺。”
葉斯說到做到,晚上跟何修一起躺在床上,他用手機看明天馬拉鬆事項,何修坐在旁邊打遊戲。
昨晚之後,那種“男朋友”感覺突然變得更加真實和強烈了,葉斯扭頭看一眼何修,眼神從他鎖骨落到腰,忍不住嘖了一聲,“你最近打遊戲好像比之前更凶了。”
“是。”何修打了個哈欠,“估計進程百分之八十,我離葉斯公主已經很接近了。”
葉斯忍不住樂出聲,在被子上拍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這不是毛病,是執念。”何修哎了一聲,“我估計高考前我就能把葉斯公主給救出來,你等著吧,彆急。”
“我急個屁。”葉斯樂得隨手拿起一個抱枕摁在臉上,過一會快悶死了才扔開,“明天馬拉鬆見。”
“你趕緊睡。”何修幫他拉了一下被子,“明早見。”
葉斯笑笑轉了過去。
昨天晚上其實真不太得勁,但這都在預料之內。雖然也是第一次實踐,但之前喊了男朋友之後至少也查了查相關東西。
但得不得勁是一會事,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說談戀愛這事真挺讓人費解,一個個腦子都像被擀麵杖擀了似,蹭蹭往外冒著傻氣。
現在感覺好點了,這隻妙蛙其實應該算很小心,反正他白天睡一覺吃頓飯基本好了。
明天馬拉鬆,二十一公裡。
成年後第一天,葉斯晚上睡得很踏實,一點多愁善感都沒有,睡著睡著就一手一腳把旁邊家夥纏上,然後倆人摟著一覺到天亮。
“我們本著陽光、向上、綠色、積極信念,正式拉開本年h市陽光馬拉鬆帷幕,感謝從各機關單位、企業單位、學校踴躍報名健兒們,你們將在”
何修檢查了一遍葉斯背後用彆針彆著運動員小布牌,捋捋他肩膀,“準備好了嗎”
“好著呢。”葉斯穿著一件紅色短袖t恤,白色運動褲,“還有點冷,等會跑起來就好了。”
何修點點頭,他穿了一身白,t恤和運動褲都是白,是之前和衛校那夥人摩擦時穿那身,“反正不著急,慢慢熱身慢慢跑。”
“今天路線有點意思。”葉斯在熹微晨光中眯起眼,“你剛看路線圖了吧完整沿江呢。”
“是。”何修聞言也笑起來,“路線設計挺好,道路都很平整,沒有擁擠區,還經過整條沿江線。”
“我竟然要跑馬拉鬆了。”葉斯站在路邊上眯眼遠眺,早上太陽好像離高樓大廈很近,把城市朦朧襯托得有些夢幻。他深呼吸一次,期待地說道“我去,我現在就有點兒激動了。”
“我也是。”何修笑著摸摸他胳膊,“但你慢點啊,彆太激動了影響心跳。”
“我知道。”葉斯笑著伸胳膊摟住他脖子,“看這些樓,簡直漂亮死了。”
“是很漂亮。”何修輕聲說。
馬拉鬆參賽運動員一共隻有二三十人。大多數人都是被單位抓到頭上,懶洋洋但求蒙混過關,隻有幾個是真馬拉鬆愛好者,看裝備就能看出來專業。
葉斯混在裡頭,學生感從未這麼足過,眼睛一眯都是青春朝氣。
發槍後人群很快就參差散開。葉斯不著急,慢悠悠地跑著,根據之前找體育老師學習呼吸方法,暫時落在後麵。
何修跟在他旁邊,比他落後半步樣子,反正在他餘光裡就有一個白花花影子,在視野裡一竄一竄。
跑馬拉鬆要學會配速,即使不為名次,會配速人也會比悶頭衝人省力不少。
葉斯剛開始激動勁很快就過去,他慢慢平靜下來,專注地看著前麵路,一下一下交錯邁動著雙腿。
兩人都不吭聲,耳邊隻有彼此輕輕呼吸。
他們並肩無聲地沿著路線跑下去,大概三四公裡後,葉斯突然眼睛一亮,忍不住叫道“江”
“江。”何修輕聲在他身邊說。
波光粼粼繞城江出現在眼前,葉斯趕緊腳下加了把速跑到沿江路上去,何修跟在他旁邊,讓他貼著近江一側,自己在外側跟著。
路過第一個水站,葉斯沒停,繼續往前跑,不再看前麵了,而是偏著頭盯著江麵。
何修扭頭看著葉斯額邊閃閃發光汗珠,心裡覺得癢癢,想要伸手替他擦一下,但又忍住。
倆人平靜並肩跑了一會,而後葉斯忽然輕聲叫道“何修。”
何修心裡一顫,低聲說,“你突然叫我大名乾什麼。”
葉斯笑著扭頭看他,黑眸比背後江麵還要閃著光似,“叫你大名讓你記住這一刻,我這一刻巨無敵愛你。”
何修立刻翹起嘴角,壓也壓不住,他使勁盯著葉斯,盯了一會才勉強穩下來,點頭努力平靜說,“我也是。”
葉斯又說,“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我想說好像很多,哎,跑馬拉鬆是不是不該像咱倆這樣一個勁嘮嗑”
何修笑笑,“那你加速吧,使勁往前衝,我就一直在旁邊跟著你。”
葉斯一點頭,“得令”
他腳下提起速來,毫無馬拉鬆精神地開始狂奔,風一樣刮過,何修在後頭緊緊地跟,幾秒種後就又跟他並排,然後穩住速度兩人挨在一起幾乎同步同節奏地向前跑著。
“你說”葉斯提高了聲音,“以後我們會不會變成一個平庸大人,每天為了生活和人點頭哈腰。或者我跟我爸那樣,隻知道在外頭掙錢,總也想不起來回家。”
何修勾起嘴角,語氣平靜,“我估計很可能會。”
葉斯愣了愣,看他一眼,“靠我他媽以為你說不會啊,你怎麼不按套路答題”
何修忍不住笑起來,慢慢放緩了速度,葉斯也默契地跟他一起慢下來調整呼吸。
何修說,“但那時候人生又有新意義了,努力生活本來就是意義。就像我們現在押上全部去賭一個高考結果一樣,這也不是什麼清新脫俗事吧”
葉斯笑了,“沒事,你以後怎麼樣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何修喉結動了動,轉頭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說反了,是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是我”葉斯也一巴掌拍回去,像是忘了自己在跑長跑,又興奮地提起速來。
這條江很長,平時坐車從頭到尾還得發一會呆,更何況用腳去丈量。
跑到中途,差不多六七公裡時候,葉斯體會到了第一次艱難期。腳像灌了鉛一樣沉,即使確信自己心臟沒問題,也覺得心跳似乎有些撐不起全身運血需求,頭暈耳鳴。
何修估計也差不多同步難受起來,但他拉著葉斯手,倆人一起調整呼吸和節奏,咬著牙繼續向前。
突破了第一次艱難,之後幾公裡又舒舒服服了。等第二次艱難期到來,兩人都很默契地不說話,隻拉著手給對方鼓勵。
二十一公裡,最後幾公裡時人對疲憊感知仿佛會被神經中樞刻意淡化,反而視覺和聽覺變敏感,光和影變得更加明亮,耳邊呼吸聲也更清晰。
每吸進一口氣,葉斯仿佛能感覺到氧分子被細胞貪婪地吞入過程,痛快無比。
中途喝了兩次水,但不及流汗多。他低頭一看t恤都貼在身上了,何修也一樣,一頭一身汗,兩個臉頰都紅通通,但那雙黑眸一如既往平靜沉著。
“快到了。”何修小聲說,“堅持。”
“我好著呢。”葉斯挑眉笑起來,在他手上捏了一下又撒開,“我還能提個速,你看著。”
他說著直接加速跑過舉著“前方剩餘2公裡”引導員,一路加速,瘋狂加速,已經穩定在一個頻率跳動心臟也突然猛烈跳動起來,是有些不舒服,腿也有些心有餘力不足,但葉斯卻覺得自己心情在飛,像突然剪短拴在上頭一把氫氣球,但心臟卻自己飛了起來。
何修氣喘籲籲地追上來,“這麼快,真夠瘋。”
“就能跑這麼快,牛不牛逼。”葉斯一邊玩命似地加速一邊喊道“馬上就到了”
“馬上。”何修重重點頭。
在最後兩百米時,一直落後葉斯半步勉強跟著何修突然抓住了葉斯手,腳下使勁蹬地,在葉斯有些震驚注視中拉著他手風一樣地衝過最後一段距離,踩進終點線。
“跑完了”何修說道,不由分說轉身抱住了葉斯,手在他汗透後背上使勁搓了搓,“到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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