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的提議我持反對意見。
包子急了,聲音也提高了。
“這個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咋辦?咱倆不過了?就守著這個活爹?吃飯要不要喂?拉屎要不要擦?果子,現實點!”
巷子裡的嘈雜聲隱隱傳來,屋裡丁一舔玻璃發出刺啦刺啦的噪音。
我靠在斑駁的牆壁上,感覺前所未有的疲憊。
包子說的對,我們不可能永遠這樣。
我狠狠吸了一口氣,感覺喉嚨有些發苦。
沉默了很久,我才艱難的開口:“……到這個月底,就這個月底,如果他還這樣,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我就帶他回津沽,咱找間破房子,把他關裡麵,我再定期去看他。”
這話說出來,我自己心裡都一陣發涼。
這算什麼辦法?
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包子張了張嘴,最終也沒再說什麼,隻是煩躁地踹了一腳旁邊的破紙箱。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幾乎是硬著頭皮,帶著丁一在潭州的大街小巷亂轉。
說是碰運氣尋找刺激,不如說是完成一項極其艱巨的帶娃任務。
中午,找了個賣炒粉的路邊攤。
我和包子餓的前胸貼後背,叫了三份炒粉。
老板剛把炒粉端上來,香氣撲鼻。
丁一眼睛直了,伸手就要去抓那滾燙的炒粉。
“燙!”
我趕緊攔住他,把一次性筷子掰開塞他手裡:“用這個,像這樣,夾著吃。”
丁一學著我樣子,笨拙的握著筷子,去夾滑溜溜的粉。
夾了半天夾不起來,他急了,猛的一用力。
嘩啦……
一整盤炒粉被他直接撬飛了出去,油乎乎的粉條和豆芽精準的扣在了旁邊一個吃得起勁的光頭大哥鋥亮的腦門上。
時間仿佛靜止了。
光頭大哥保持著咀嚼的動作,一根粉條從他額頭上緩緩滑落。
包子嘴裡的粉差點從鼻孔裡噴出來。
我頭皮瞬間炸開。
“對不住!對不住大哥!他……他腦子不好!不是故意的!”
我趕忙起身,手忙腳亂的想找紙給人家擦。
光頭大哥緩緩轉過頭,臉上沾著油漬和蔥花,眼神從懵逼轉向暴怒:“我操你……”
眼看就要爆發衝突,包子反應極快,立馬抽出兩張百元的票子拍在桌子上,對著光頭說道:“請您吃了,不好意思。”
然後一把拉起還在和筷子較勁的丁一,對我吼:“果子,風勁扯呼!”
我倆像攆兔子一樣,拖著丁一,在光頭大哥的怒罵和路人詫異的目光中,狼狽不堪的逃離了現場。
跑了一段距離,路過一家服裝店,想著給丁一買兩件換洗衣服,就走了進去。
老板娘很熱情。
丁一卻對掛著的衣服沒興趣,盯上了模特模型。
那是個塑料女模特,穿著裙子,沒有頭。
丁一好奇地圍著模特轉圈,然後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模特的胸部。
硬的。
他歪著頭,似乎很疑惑,又戳了戳模特的肚子,還是硬的。
最後,他做出了一個讓我和包子恨不得原地去世的舉動。
他一把撩起了模特的裙子,想看看下麵是什麼結構。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