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號”沉沒初步調查指向船體關鍵部位被植入塑性炸藥,手法專業,非普通恐怖分子能為。奇怪的是炸藥份量似乎都被人為故意減配,以至於船體受損,船上人員絕大多數都被營救生還。
三井家長病逝於增見少爺遊艇爆炸消息傳來後一小時,因突發性大麵積心肌梗塞搶救無效而死。遺體現在三井家族醫院,三井秀夫已全麵接管安保,禁止一切非核心人員靠近,而且通知警視廳不用解剖驗屍。
家族長老會議定於三天後,在物產大廈頂層議事廳舉行,議題便是推舉新任家長。而三井秀夫作為唯一合法繼承人,擔當起了組織重任。各支脈長老已陸續抵達東京,下榻處均由三井秀夫派人“保護”。
看完情報,三井增見出人意料的冷靜。他轉向陰影中的田中,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森然的殺氣:“影武者還有多少人能動?”
田中微微躬身回應:“少爺,事發突然,三井秀夫老爺反應極快,已經收服了七個小隊。我能掌握動用的,隻剩下‘鬼切’和‘夜叉’兩支小隊,共計六人。都是死士,絕對可靠。”
“六人……”三井增見咀嚼著這個數字,眼神銳利如刀,“夠了。必須在長老會召開之前,將這個狗賊哢嚓掉……為爺爺報仇。”
他的心底突然湧出一股熱浪,因為他忽然想到除掉三井秀夫後,再把那個傻乎乎的堂哥乾掉……他居然觸碰到了社長寶座的榮光。
“哈依!”田中眼中凶光一閃,深深鞠躬,無聲地退入陰影。
東京港區月見草料亭,這是一處鬨中取靜的頂級私人會所,深藏在庭院竹林之後,格調清幽雅致。
最裡間的竹韻包廂,紙拉門上映出兩個相對而坐的人影。
走廊上站著幾個雕塑一般的黑衣人,渾身透出凜冽的殺氣,讓人望而卻步。
三井秀夫穿著考究的絲質和服,慢條斯理地品著杯中的玉露茶,臉上帶著一絲掌控一切的從容。
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麵容精悍、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男子是住友財團現任首席顧問,也是住友家長最信任的智囊小野寺信。
“……所以,住友家的意思很明確,”小野寺信的聲音平穩,“三井家需要穩定。秀夫君接任家長,我們樂見其成。但增見少爺意外落海生死不明,家長又突然離世,外界流言蜚語甚囂塵上。為了我們兩家長久的互信和共同利益,希望秀夫君在長老會議後,能儘快拿出一個讓各方都安心的解釋。”
三井秀夫秒懂,這就是住友家提出的交易,心裡不由冷笑連連。
三井秀夫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一片誠懇:“小野寺先生放心。增見侄兒遭遇不幸,父親悲傷過度驟然而逝,此乃天意弄人,我亦痛徹心扉。待家族事務稍定,我必親自向住友家長及各位盟友詳陳始末,絕不讓無謂的猜忌損害我們兩家的情誼。”
小野寺信深深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如此,甚好。”
就在這時,三井秀夫放在和服內袋裡的衛星電話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這個電話的號碼,隻有寥寥幾個絕對心腹和極重要的外部合作者知曉。
他不動聲色地放下茶杯,微微欠身:“抱歉,失陪片刻。”
他起身走到包廂附帶的小露台,夜風吹拂中,他掏出衛星電話,屏幕亮起,隻有一行冰冷的、無來源顯示的加密文字:月見草有毒蛇,速離。發信者:deepsight
三井秀夫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裡不由疑雲大起。
他的行蹤是絕密,這個deepsight(深瞳)不但知道這個秘密號碼,居然還掌握了他的行蹤。
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竄上脊椎。他從不相信巧合,這條警告無論真假,他都不敢賭,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他立刻返回包廂,臉上已恢複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小野寺先生,萬分抱歉,家族內突發緊急事務,必須立刻趕回處理。今日招待不周,改日秀夫再登門謝罪。”
小野寺信有些意外,但看到三井秀夫眼中一閃而逝的凝重,心知必有大事,也不多問,起身道:“秀夫君請便,正事要緊。”
三井秀夫匆匆離開包廂,沒有走正門,而是在心腹保鏢的簇擁下,迅速通過料亭內部一條極其隱秘的通道,直接抵達地下專屬車庫。他的防彈車豐田世紀座駕早已發動,車門大開。
“立刻離開,換備用路線,最高警戒……”三井秀夫鑽進車內,便發布了三道命令。
車隊如同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駛離月見草的地下車庫。
幾乎就在車隊消失在街角的同一分鐘,月見草料亭側後方幽暗的小巷深處,幾道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身影剛剛抵達預設的狙擊和突入位置。
領頭的人看著空蕩蕩的料亭後門和目標包廂所在的寂靜,對著微型耳麥發出困惑的失聲大吼:“目標消失……重複,目標消失……行動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