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揚開了口,薑聽晚雖有些懵逼,但也不得不以一個師伯的姿態回他:“何問?”
“這口腹之欲尚能以滿足之法求解,可若是人心中更大的欲望呢?修行之人不應當以杜絕人欲為道嗎?”
莫少揚顯然是陷入了自己的症結,薑聽晚一聽便知道他是在困惑自己對顧青漫那不該存的心思。
之前在夢中與他交手之時,他的欲望便暴露了出來,他也是知道自己和木雲終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敢以這樣的方式問出口來。
木雲終看出了他的心思,朝著薑聽晚投去了目光,也想知道她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正在吃飯的莫少禹也抬起頭來看她,這可是關於修行的大道,他怎麼也不能錯過。
&np,當即就在心裡抓耳撓腮。
論道文可是所有小說中最難寫的題材,不僅是因為修仙之道本是虛幻,更重要的是這種哲學論題,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觀點,一個沒寫好便會招來讀者的謾罵。
現在倒好,三個修仙的來問她這一個唯一廢柴,她可真是熱鍋蓋雞蛋,沒肉你給我硬孵啊。
薑聽晚為難地撓了撓頭,恨不得找個理由昏死過去,但現實是不允許的,隻能硬著頭皮開啟她的第二技能,道:“這個問題,歸根結底是在這個欲字上。”
說完,她頓了頓,眾人也默契地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你們看這個字。左為穀,右為欠,欠字下麵還有一個人,說明了什麼?”
三人沉思,不答等解。
“說明了,人一出生便要食五穀求生,如此便已生欲。可是你們能說這樣的欲望是不對的嗎?還是說是要摒棄的?若是如此,那麼人既不該修仙,也不該求生,應該赴死才對。”
“由此可見隻要人活著,便斷不開欲望二字,它與你的生命共存,想要杜絕它,本身也是一種欲望。因此,修仙者修心絕欲的本質不在於摒棄和杜絕,而是去尋找一種與它和諧共生的關係。換句話來說,便是明確你與它之間的界限,就像這碗餛飩一樣……”
薑聽晚在玄之又玄的胡扯之後,落腳到了吃飯這樣的日常小事之上,大道不行,小道理還是能講講的。
“當你生出口腹之欲時,吃飽與否便成了這種界限。當你吃飽之後,滿足自身後放下了筷子和碗,在這個行為之上,你獲得了滿足,又為老板帶來了收益,你便隻是吃了一碗餛飩,也不會因為沒吃上而煩惱。”
“可若是你越過了這條界限,吃飽了還要吃,那麼你便是既撐得自己難受,又浪費了糧食,你還讓這碗餛飩進入了不需要它的肚子裡,損害了它本身存在的價值。”
眾人似懂非懂,若有所思。
薑聽晚繼續道:“由此可見,欲望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以滿足欲望之名,行傷害自己,又損害他人之事。因此,不管是何種欲望,它既存在便讓它存在,隻要在界限之內,一切都不足為懼。”
薑聽晚終於在東拉西扯之後完成了綜上所述的結論,一番論證聽得對麵的三人懵懂不解,又豁然開朗。
攤主新做的兩碗餛飩也正好端上了桌,放在了她和木雲終的麵前。
十分應景。
說完這番話,看著麵前的這碗餛飩,薑聽晚咽了咽口水。
她現在突然覺得胡說八道還真是一門功夫和本事,不死點腦細胞還真乾不了這事兒,等到再一抬眼是對麵三人的神情各是不同。
她還沒來得及仔細分辨,身邊的莫少揚就在一陣沉默之後,突然爆發了一道護體金光。
他的身體也緩緩升至了空中……
這場景,怎麼有些似曾相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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