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鋼城李文彪。”
“你好,吉利星,凱瑟琳。”
看著兩人互相自我介紹,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很想接一句京城吳彥祖。
十一月十六日,聖塔雅集團將美洲豹和雲雀3帶到了內地,紅星鋼鐵集團決定將這兩隻“小動物”安置在紅星(鋼城)產業園區。
李學武乘坐公務飛機從京城飛抵鋼城機場,在到達冶金廠的當天晚上,吉利星船舶的負責人凱瑟琳主動來看望他。
不湊巧,大胸弟李文彪也在。
對於在武哥這裡見到外國娘們老彪子是一點都不驚訝,他對武哥的魅力充滿了信心。
大晚上的,見著外國娘們不是很正常嘛,要是見著外國爺們才需要擔心呢,對吧。
“吉利星船舶的小公主。”
坐在沙發上的李學武端著茶杯,手指示意了凱瑟琳的方向,給大兄弟提了醒。
他的臉色有些微紅,倒不是臊的,紅星鋼鐵集團遼東工業領導小組集體聚首鋼城。
李學武到達的當天,其他工業負責人也都到了冶金廠,晚宴上他多喝了一點。
因為有董文學在,又有徐斯年咋咋呼呼的,大家夥各有心事,難得暢飲。
喝完酒他才知道凱瑟琳提前到了鋼城,就是來等他的。
美人恩重,就算是糖衣炮彈,今天他也得一解風情,將糖吃掉,炮彈打回去。
當然了,了解李學武的都知道,打回去的炮彈火力十足,因為他有一門重炮。
老彪子現在是鋼城坐地戶,李學武每次來鋼城,他都會來聚一聚。
回收站在鋼城的業務基本上不用李學武來操心了,李文彪同他講一講大概情況,倒不是為了讓李學武安心,而是讓他自己安心。
他在鋼城已經打開了局麵,甚至在整個東北的大城市都有了一定的影響力和關係。
吉城有西琳做支應,大強子去了趟京城,送了堂妹進京,回來好像也有了信心。
到鋼城時,他主動請纓,跟李文彪講要帶隊前往冰城,解決回收站在東三省的最後一塊開荒地。
遼吉黑,三省省會代表了最發達城市。
這年月濱城還不是小直轄,無論是經濟發展,還是正治地位,都沒有什麼特殊的。
唯一能打的,應該就是濱城造船廠了。
李文彪做事愈加沉穩乾練,早兩年那種狠勁也在有了閨女以後脾氣內斂。
道上的名聲除了狠以外,還有了義氣。
鋼城小孟嘗嘛——
有錢、有人、講義氣。
重要的是他手裡有彆人沒有的來錢渠道,並且從京城和其他地方有源源不斷的生力軍,年輕人到他手裡鍛煉。
這麼說吧,東北本地的大哥在他麵前都得客氣一句,畢竟沒有誰跟錢過不去。
每個地方都有地頭蛇,來錢的渠道無非就那麼幾樣,黑市往往掌握在大哥的手裡。
而李文彪手裡有穩定的經銷渠道,渠道帶來的商品又都特彆吸金,這小子完全一副笑麵虎的模樣,平日主動結交的朋友不算,特意從冰城趕來拜訪他的大哥都不計其數。
一個電話就能搞來十幾噸的豬肉,幾十噸的玉米,這種狠人到哪裡都能吃得開。
在這種生存環境,生活環境直轄,他還是很清醒的,至少在李學武看來他沒有飄。
對媳婦和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和照顧,同人相處雖然有脾氣,但沒有傲氣。
以前的老彪子就是胡同裡的頑主,小痞子,到如今他都還記得自己的慘樣。
從泥土裡走出來的年輕人上岸以後無非就是兩種狀況,一種是飄飄然,不知道飛哪去;另一種就像老彪子這樣,找個沃土紮根。
他能有今天這份清醒,一定有李學武盯著的緣故,因為他再有錢,再發達,也比不上武哥的成就。
彆的就不說了,隻說眼前這眼睛裡發燒的外國娘們他就沒玩過。
從他進屋以後便能看得出來,這娘們還是主動倒貼武哥的,他可沒有這份成就。
聽了武哥的介紹,他心裡早有計數,連連點頭,微笑著客氣道:“知道,知道。”
老彪子抬手示意了凱瑟琳的方向對李學武講道:“咱們用的船就是吉利星船舶的技術吧,皮皮蝦,賊嘰霸快。”
凱瑟琳可是聽得懂中文的,見他爆粗口,眉毛忍不住一挑,目光彆有意味地看向了李學武。
也許很驚訝對方聽得懂中文,看出了凱瑟琳目光裡的意味深長,老彪子很是尷尬。
他有些不好意思對李學武輕聲解釋道:“我不知道這娘們懂中國話。”
“你都知道她聽懂。”
李學武無奈地瞅了他一眼,放下手裡的茶杯好氣又好笑地提醒他道:“畢竟是外賓,注意禮節啊。”
“哦哦,嘿嘿嘿——”
老彪子嘿嘿一笑,見武哥如此說,也就沒拿對方的反應當回事。
還讓自己注意外賓禮節,難道在床上你們還說請動一動,或者客氣著喊哦買噶?
“李文彪,集團最大的經銷商。”李學武抬手示意了大胸弟,給凱瑟琳介紹道:“他是鋼城的負責人,也是整個東北片區的經理。”
“喔——這麼年輕!”
凱瑟琳卻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粗鄙不堪的年輕人竟然有著如此重要的身份。
跟她講回收站什麼的她一定聽不懂,隻需要講集團的經銷商就行了。
凱瑟琳來到內地的這大半年,有不少時間都花費在了學習中國話上。
她在港城有學習基礎,就是沒有接觸過內地的語言環境。
正因為掌握了溝通的便利,口音又有了東北風味,她在營城船舶很快便打開了局麵。
她父親安德魯留下的那些人沒有任何機會架空她,更沒有能力隔絕她與紅星廠的接觸。
掌握了吉利星船舶,她便將目光放在了已經開始投建,未來會成為內地標準集裝箱港口的營城港區,這是她向父親證明自己有實力作為接班人的最好機遇。
拿到營城港區的運營牌照,分得這裡的貿易和航運份額,吉利星船舶將會成為輻射整個東北亞以及東南亞的重要商業航運巨頭。
至於說跟李學武的私人關係,那隻是她打開溝通和交流的敲門磚。
就算李學武在上一次已經答應她,會幫助吉利星船舶得到港區的代辦權,可她不能坐在辦公室裡等著李學武實現他的承諾。
隻要逮著機會,她便要來加深彼此之間的關係,哪怕隻是維持這種親密也行啊。
塵埃落定之前,變數就會存在。
她輸不起,也不願意自己的付出付之東流。
所以,每個月一次京城,她比董文學回京都勤快,一定要等到李學武才肯回營城。
這一次來鋼城,她也是聽說了紅星鋼鐵集團將在這邊有大動作。
倒不僅僅是為了維持與李學武的關係,她也想看看,有沒有適合吉利星船舶的投資機遇。
外企在內地的投資環境太複雜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觸碰到雷區。
可這裡遍地都是黃金的印象,依舊保留在馬可波羅的傳記當中。
父親在同她交接的時候就對她講,這裡的財富是窮儘她一生都看不到邊界的。
確實,這大半年她看到的,聽到的,了解到的,隻一個紅星鋼鐵集團就讓她開了眼界。
原來在這片土地上,創造一個托拉斯企業是這麼的容易。
沒錯,李懷德和李學武一起創建的新形勢,在凱瑟琳看來隻是一種商業活動。
如果按照她的思維理解,這片土地上能孕育出無數個像紅星鋼鐵集團這樣的托拉斯怪獸。
可是,讓她不能理解的是,迄今為止,她都沒有再從報紙上看到有類似於紅星鋼鐵集團這樣的新企業誕生。
她也問過李學武這個問題,李學武的回答是,她隻看到了商業部分,那隻是集團進化的冰山一角。
在這裡,經營企業的過程中,商業活動並不是全部,正治才是主流。
抱著學習的心態,凱瑟琳也開始嘗試著,在企業管理過程中應用一些李學武教給她的正治技巧。
還彆說,出奇的好用。
所以,與其說她是來取經的,倒不如說她是來取經的。
對李學武的年輕她就已經很驚訝了,這是她在內地見到的最厲害的男人。
一個掌握了紅星鋼鐵集團發展命脈的男人,一句話就可以左右一個項目的生死。
沒想到他的身邊,還有這樣優秀的年輕人。
要不怎麼說她是資本家的閨女呢,剛剛還覺得對方粗鄙不堪,現在的評價已經變成了優秀。
其實也能理解,她出身於歐洲老牌資本家族,是地地道道的歐洲世族。
歐洲佬無論是在做貿易,還是做管理,一貫秉持著有奶便是娘的心態。
不信你品一品後世咱們與歐洲之間的合作關係,是不是你弱他就傲,你強他就嗷嗷叫。
“不年輕了,孩子都有了。”
老彪子謙虛地笑了笑,看向李學武說道:“明天你應該很忙,我就不過來了,什麼時候走,我再過來。”
“不用刻意安排,有時間我給你打電話。”
李學武見他站起身,也起身送了他出門。
在門口,他看了大胸弟問道:“不是沒彆的事嗎?”
“沒事,就是來看看你。”
李文彪笑著說道:“慶蘭從京城回來了,你要是有時間就來家裡吃飯。”
“甭麻煩了,時間太緊。”
李學武微微搖頭,道:“這一次隻是來主持飛機項目落地的,往後時間多的是。”
“是,我明白。”老彪子笑了笑,說道:“你要來的消息已經滿天飛了。”
他壞笑著用手指在頭頂轉了個圈,道:“有些人要跳腳,有些人惶惶不可終日。”
“我已經安排好了,就等著您到任以後燒第一把火,看看這些犢子還怎麼裝。”
“彆扯沒用的,消停點。”
李學武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叮囑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彆讓人抓住把柄。”
“放心吧,不會的。”
老彪子自信地點點頭,隨後示意了樓梯方向,道:“您忙吧,我這就回去了。”
“嗬嗬——”
看著大兄弟擠眉弄眼的壞笑模樣,李學武並沒有解釋什麼,站在樓梯口看著他下了樓。
如果成長的代價是好兄弟各奔東西,如果每個兄弟都有一份美好的前程,他寧願忍受每一次的見麵後的離彆之苦。
沒有經曆過這個年代的人,永遠無法體會親人之間的冷漠,患難與共的真情。
李文彪等人與他不是親兄弟,可比親兄弟並不差哪去,患難與共的關鍵是互相信任。
他能把媳婦和孩子送回京城,托付給他照顧,就足以說明他的坦誠。
這份坦誠可比聞三要真誠的多。
晚上那會兒,還是老彪子說的,說他三舅在港城給他又找了幾個三舅媽。
可惜了,就是不敢領回家。
——
“吉利星船舶能拿出300萬美元做信用擔保,就要10%的代理份額。”
圍著浴巾的凱瑟琳用一種近乎於討好,又有些忐忑的心情講出了自己的方案。
這份方案已經是李學武拒絕了她三次以後慎重做出的決定。
為此她甚至聯係了遠在國內的父親征詢意見,可是她父親並沒有給她答案。
普通人可能會把一個企業看的很重要,就算是家族繼承人的凱瑟琳也是一樣。
但作為父親,作為家族掌舵人的有力競爭者,安德魯培養子女真是很舍得。
他隻是肯定了女兒的管理思路和成績,但關於項目合作沒有提供任何意見和建議。
把吉利星船舶交給女兒,就是為了鍛煉她,也是為了考驗她的能力。
這麼難得的機遇,安德魯哪裡舍得。
凱瑟琳不是沒有想過換個方向,必然去聯係紅星鋼鐵集團的其他負責人。
李學武實在是太難攻克了。
這個人雖然是紅星鋼鐵集團最年輕的集團領導,可也是最睿智的。
凱瑟琳前幾次報價絲毫沒有引起對方的興趣,讓她很是著急。
發火是不可能發火的,她隻能更賣力氣。
至於說換個方向,也隻能是一種想法,在聽說李學武即將到鋼城任職的消息以後,就連這種想法她都不敢想了。
以集團領導的身份就職鋼城,她不用從正治的角度考慮,僅從商業管理的角度就能想的到,李學武對遼東工業,對營城船舶,對營城港區的影響力更大了。
尤其是在紅星鋼鐵集團內部,必定要聽取和尊重他對港區發展的意見和規劃。
營城船舶的負責人,也是港區目前的籌備管理小組負責人徐斯年告訴她,千萬不要忽視了李學武在整個遼東工業的影響力。
可笑,這還用他來提醒?
李學武隻一句話,便幫助她快速掌握了她父親留給她的一攤子。
現在她也是豁出去了,拿出了自己的底牌,等著李學武的宣判結果。
“你還是沒有理解我跟你說過的話。”
李學武放下紅酒杯,站起身走到茶幾邊上撿了幾顆花生米扔進了嘴裡。
該說不說,花生米配紅酒真的不好喝,這根本喝不出白酒的意境來。
不過這個時候了,客房裡隻有這些,他又不想嘴裡都是酒氣。
事成之後,他自然有底氣忽視凱瑟琳幽怨的目光,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試探。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三百萬的風險抵押。”
李學武回過身,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講道:“吉利星船舶就在營城,雙方有很深的合作基礎。”
“所以,你還是在用以前的思維來處理內地的商業工作。”
他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讓了對方過來坐下。
凱瑟琳不敢耍小脾氣,乖乖地走過來,貼著他坐下。
可李學武卻不領風情,拍了拍她的大腿,示意了邊上,道:“往邊上去去,擠得慌。”
什麼西格瑪男人——
“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心。”
不想受李學武的擺布,又不敢說不,她耍小心機地躺靠了下去。
不過方向是身後的靠背。
就這樣,屁股貼著李學武,身子卻斜倚著沙發,既服從李學武的意思遠離了一些,又保留了自己最後的倔強。
聽聽她說的話,三分幽怨,七分話裡有話。
她斜倚著的姿勢,倒是袒露了“真心”。
真心你們懂吧,大小合適的那種。
她是想用真心換真心,換李學武嘴裡一句真話,實話。
可惜了,李學武吃西餐從來沒有結賬的打算,無視了她的刻意賣弄。
吃這份意大利西餐,與其說見色起意,倒不如說互相利用。
隻是他釣魚的手段太過於高明,把對方吃了個乾淨,自己的魚餌分文未動。
魚兒著急了——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10%不可能的。”李學武頭也不回地講道:“就算你找到李主任那裡,也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聖塔雅集團可以?”
凱瑟琳微微皺眉,有些激動地問道:“我聽說他們也就拿出了不到500萬的抵押金。”
“難道法國大餐就那麼好吃?”
“哎——”李學武轉頭點了點凱瑟琳,提醒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
“我隻吃過意大利菜,法國菜什麼味道見過,可沒有碰過。”
他態度很是認真地強調道:“我是很保守的,要不是被你的真誠所打動,不可能坐在這裡陪著你。”
凱瑟琳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嘴角微微一撇,臉上的表情全是不相信。
她承認,內地的男人普遍相對保守,她在造船廠這麼久,也沒遇到幾個敢正視她的。
但李學武這樣的,她也沒見過啊。
這麼長時間了,她就遇到過一個這樣的,這樣不要臉的。
他有一句話是真的嗎?
保守,保守個屁,他的姿勢儲備連她這樣來自歐洲的姑娘都感歎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