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石門寨依舊彌漫著黑煙,還未消散。
建平郡兵是後娘養的,他們今夜隻能在這破爛不堪的營寨裡湊合對付一晚....
而石苞麾下信陵軍和從青州改組而來的水軍卻可以在船上過夜。
“都尉,這山裡能走得通嗎,那些逃到山裡的蜀兵還不如直接投降咱們嘞。”
鄧虎以前是吳兵,他抬頭看著黑夜中的山,不禁打了個哆嗦。
都尉蔡成操著一口本地口音,回道:“若是熟悉路,肯定能逃去永安。”
他是秭歸人,今年四十八歲,是個十足的老兵。
說著,他想起了一件往事,看向鄧虎說道:
“記得當年我隨孫桓將軍出征,原本在秭歸守城,可過了幾月,上麵突然下令要我們順著山路西進。”
“當時我就是個小兵卒,壓根不了解戰況,上麵讓怎麼做就怎麼做唄。”
“然後我們營就一路翻山越嶺,最後在一處藏匿了起來。”
“你猜結果如何?”
年輕的鄧虎吞了吞喉嚨,睜大眼睛,那眼神像是在說“彆賣關子了”。
蔡成笑道:“結果那蜀國的皇帝,竟帶著殘兵敗將出現了!”
“那時候孫桓將軍磨刀霍霍,說什麼‘勢要讓大耳賊有來無回。’”
“全軍將士更是振奮不已,都爭著要俘虜蜀國皇帝,得頭功呢!”
“結果呢?”鄧虎投去期待的目光。
“結果還是讓他給跑了。”蔡成指了指黑暗中的山,“喏,就一頭鑽進去,找不見了。”
“可恨啊!”鄧虎自我代入了一下,遺憾地捏了捏拳頭。
就在二人交談之時,徐楷帶著幾個親兵走了過來。“蔡都尉。”
“徐府君。”蔡成拱手,鄧虎也連忙站起身行禮。
徐楷囑咐道:“我本來想親自審幾個俘虜,但方才石將軍突然召我前去......”
“此事就由你來做,無論是願意透露軍情還是熟悉峽穀山路的,都可以重利誘之。”
“諾。”蔡成拱手應道。
徐楷轉身向岸邊走去。
踏上舷梯,登上石苞的座艦,很快來到船艙之中。
文武排成兩列,徐楷拜禮後,站至一側隊伍裡。
“諸位都到齊了吧。”
信陵都石苞抬頭看了看,見人差不多齊了,於是起身繞過桌案,沉聲道:
“方才哨船回報,自此處去上遊設有一座橫跨江麵的浮橋,浮橋上插著三重木欄。”
“那兩處浮橋相距不過三裡,由於夜色太黑,哨船沒敢靠得太近,但我料想這浮橋一定不止一座。”
說著,看向一眾文武。
偏將王買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怪不得今日江麵上沒有敵軍水師來援,原來是固步自封,自己援軍過不來了!”
徐楷想了想,開口道:“依我看來,蜀軍不可能在我軍出征前就封鎖江麵,否則就像王將軍說的那般自縛手腳。”
“而今日被我軍擊破的這支蜀軍是有戰船的,所以他們大概是預先被頂出來拖延我軍時間,以便他們完善工事。”
“那就是白送的咯?”王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