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咯。”梁老輕輕抿了一口茶,作出一副長談的架勢。
老前輩跟小輩們講講當年的講究。
“老一輩配高湯,講究一剛一柔,老公雞的肉硬,鮮味烈,就像打地基的石頭,撐起整鍋湯的骨架。肥母雞肉嫩,油脂足,就像給骨架上糊的細泥。”
“熬湯的時候,公雞的鮮把母雞的肥吊出來,母雞的油又把公雞的柴壓下去。”
“最後掃完湯,湯清的能照見人影,喝起來幾日遊山野間的鮮猛,又有油潤的綿甜。”
“有了它,這鍋高湯就從鮮,變成活……”
“這才是開水白菜最妙的地方。”
梁老說到這裡,不禁悠悠神往。
目光迷離飄向房頂,好似陷入了回憶……
梁老這番做派,這番講述。
聽的他那桌兩個小年輕,還有梁玥這邊六個小年輕加小外行目瞪口呆,哇聲一片,口水橫流一個勁吸溜。
甚至侯老都咂了咂嘴,喃喃道:“那得多香啊。”
說完又仗著交情好,直接問道:“老梁,什麼時候嘗的,到底啥味兒?”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梁老先沒說話,繼續看著房頂。
不往高裡看不行啊,口水要流出來了,得維持高人形象。
偷偷將口水咽下,梁老這才輕輕搖頭,隨意說道:“我可沒嘗過。今天以前我還以為這是傳說呢,編的故事。”
……
眾人無語,說的這麼邪乎,感情您老也沒嘗過啊,竟然還是故事?
“嗬嗬,故事編的也挺好。”侯老尷尬笑笑,捧了一句。
不過,不對啊。
“既然是故事,徐老怎麼就是用公雞吊湯了?”侯老琢磨著覺著不對,又問小胖妹,“丫頭,是用了一隻公雞十二隻母雞?徐老說了什麼講究麼?”
小胖妹聽的也挺入迷的,聞言猛猛的點頭,“是真的,現在紅霸王和它十二個妃子全在鍋裡呢,我看見了。至於為什麼,徐老沒跟我們說,可能大廚們知道吧。”
也挺合理,她是一個服務員。
接著又補了一句,“前幾天做清高湯的時候,用的都是母雞,就今天用了紅霸王。”
誒?
這是為啥?
現改的方子?
咋更撲朔迷離了?
眾人正疑惑呢。
梁老又開口了,他知道為啥。
“因為材料不好找。”
“按規矩,公雞得用三年往上的土公雞,還得是平日裡追貓趕狗,見人就啄,腿肚子梆硬,肉撕開了全是一絲絲肌理的打架雞。”
“這種打架雞啊,吃蟲子刨土長起來,肉裡攢的全是鮮活味。”
“熬湯時候一咕嘟,鍋裡飄出來的不是腥味,而是那種跟野山菌似的野鮮氣。”
“尤其是雞骨架子,砸開了骨髓像奶一樣溶進湯裡,得拿它當鮮得勾人的底子。”
“老一輩講,少了這隻老公雞,湯味就少了股衝勁,像是唱戲的沒了武生,總差這口氣。”
梁老洋洋灑灑又說了一堆。
他的故事是真多。
說的一眾小年輕又是哇聲一片。
這個“故事”更合理誒,更饞人誒,鍋裡飄出的野鮮氣是什麼鮮氣啊?全是一絲絲肌理的雞大腿,得多好吃啊?肉裡攢的鮮活味,是怎麼個鮮活?
沒聽過、見過,好奇。
嘶溜~~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