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劉邦從沛縣起兵反秦,一群出身市井的沛縣同鄉從底層小吏、屠夫、車夫逆襲成為漢初的王侯將相。
周昌、盧綰、蕭何、曹參、周勃、樊噲、夏侯嬰、王陵、劉交……
非非很快列出了一長串名字,還說劉邦冊封的18個王中有沛籍10人,143個侯爵中有沛籍23人,初起兵時“集合三千子弟”均為沛縣青壯。
鬼知道呂後年輕的時候看上了誰,未必就是那些王侯將相,也許是哪個小兵亦未可知,曆史上皇後和衛兵私通這種事屢見不鮮。
三千多人,這就海了去了,而且沛縣子弟絕大多數都封了官,散布在全國各地,三個小時不可能從中找出誰是劉盈的父親,之前所有天行者的嘗試都卡在了這裡。
張哲翰看著在眼前晃動的美腿,忍不住摸了一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卡雅斯停住腳步:“你什麼意思?”
張哲翰的手繼續摩挲,“綠帽子這種事往往老公最後知道,或者乾脆就他一個人不知道。”
“你倒是真在行,”卡雅斯輕輕抓住他的手,“沛縣也就那麼個彈丸之地,一定有人知道真相。”
知覺和嗅覺在恢複,觸到膩滑的皮膚,聞到好聞的女人味,欲望在痛苦中升騰。
張哲翰趁機把纖手拽著,想有進一步動作,突然環境又變了,兩人站在邯鄲城外。
“我家不能再去了,可能有危險。”卡雅斯又變成了老嫗,挽著他的手,她剛才一定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三千多沛縣子弟目前最集中的地方隻有長安和邯鄲,三小時時間,效率最高的方法是分頭行動,你去趙王宮,我去長安,無論結果如何,六點整都要在洛陽銅駝街槐蔭巷乙十三號彙合。”
胳膊上一鬆,老嫗消失不見,張哲翰悵然若失,忍著煎熬,振作精神,邁開腳步向城裡走去。
邯鄲城南門的吊橋早已斷裂,臨時搭起的木棧在護城河上搖晃,橋下的淤泥裡插著半截斷戈,戈頭的血槽中還卡著陳豨叛軍的衣布。
城牆拐角處的了望台新添了十二架投石機,木質框架散發著新鮮的鬆香,卻掩不住石彈上斑駁的舊血。
城門洞裡擠滿了逃難的百姓,老弱婦孺背著包袱蜷縮在城根,目光驚恐地望著城頭。
兩名漢軍士兵正用長矛挑開一輛可疑的牛車,車上的麻布底下露出幾捆未乾透的艾草。
城門匾額上的"邯鄲"二字被濃煙熏得發黑,筆畫間還留著箭矢劃過的痕跡。
風裹挾著焦土味混合著戰時特有的馬糞味和血腥味,從西北側的戰國故城廢墟漫過來,像條無形的巨蟒纏繞著趙王宮。
張哲翰以為,趙王宮還是那個他和寧妮在“荊軻刺秦王”副本裡去過的那個趙王宮,非非很認真地告訴他,戰國時期的那個趙王宮在秦滅趙之後就已夷為平地,西漢的趙王宮是在封張敖的父親張耳為趙王之後在戰國遺址東北側重建的,麵積隻有戰國趙王宮的五分之一。
夯土城牆不過丈二高,牆縫裡嵌著半片秦代瓦當,當麵的鹿紋被太陽曬得發白,卻比平日多了幾分猙獰,牆頂新架的拒馬木叉上,掛著叛軍的首級,風乾的血跡順著瓦當紋路流淌,在城牆上畫出暗紅的淚痕。
宮城正門懸著塊歪扭的木匾,"趙王宮"三字仿佛墨跡未乾便被雨水洇開,像道倉促包紮的傷口,宮門前的青銅燈柱上拴著三匹汗血寶馬,鞍韉未卸,馬鼻噴出的熱氣在暑氣中凝成白霧。
宮牆外的拒馬木叉間,漢軍士兵的玄甲像排靜止的鐵樹。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士兵們手持長戟,腰間懸著青銅鈴,甲胄接縫處露出的布衫已被汗水浸透,腿卻依然繃得筆直。
兩隊巡邏兵相向而行,交錯而過,沿著宮牆外側的夾道行進,每隊12人,步伐整齊。
在其他副本裡屢試不爽的方法在這裡都不管用,比如你想搞死一名士兵取而代之跟在隊伍後麵,彆忘了黑級副本玄天境打底,光天化日之下做到這一點很難。
遠遠在護城河外繞著趙王宮轉了一圈,張哲翰最終選擇了後牆,他分析這座重建的宮殿結構大致不會脫離前殿後宮的格局,這個時間點,戚夫人一般不會在前殿,劉邦也一般不會在後宮。
有無視一切建築物的能力,進入王宮並不難,唯一擔心的是陷阱。
副本裡兩位最大的boss都是太初境,呂後在長安長樂宮,劉邦在邯鄲趙王宮,長樂宮有埋伏,趙王宮自然也會有。
隱身狀態穿過宮牆的瞬間,體內的劇痛與燒灼驟然加劇,一股濃烈的馬糞味撲入鼻孔,耳邊聽到一片咀嚼聲,映入眼簾的是一排馬頭。
選來選去選了個馬廄,張哲翰想苦笑卻沒笑出來,麻醉術失效一大半,痛楚的耐受力已接近極限。
出了馬廄是一條竹子掩映的夾道,三間土坯瓦房擠在排水溝與新砌的竹籬之間,牆皮斑駁脫落,露出底下摻著碎陶片的夯土。
正門掛著塊褪色的木牌,用燒黑的木炭寫著"內侍處"三字,牌邊還釘著半截古舊銅環用來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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踉蹌穿行而入,一股艾草與汗味混雜的氣息撲麵而來,地上鋪著趙地粗麻,牆角堆著侍奉用的銅盆、木梳與未縫完的絹帕。
屋內唯一像樣物件是張秦代矮榻,榻腿缺一截,用半截戰國銅鼎的殘足墊著。榻上放著一個黑漆木盤,盤中盛著精致的點心,榻邊跪坐著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太監,眉清目秀,藍灰色布袍,藍布帽,手裡拿著毛筆,正往一片刻著"晨昏報時"是木簡上用小字記著"辰時需楚地甘橘"、"亥時要趙地熏香"。
太監放下毛筆,撮著嘴吹未乾的墨跡,突然目露驚恐,對著虛空顫聲哀求道:“張先生,彆……彆殺我!”
幻縈術封禁之下,npc不會有任何反應,天行者才會驚慌失措,虛空中一個冷冷的聲音:“報出你的身份。”
太監聽到聲音反而鎮定了些,戰戰兢兢道:“共祭會一級司衛,宋合泛。”
果然是蒙哥馬利的人,張哲翰現出身形,問道:“這趙王宮裡都有誰在?”
太監秒答:“至尊主和弗雷德裡克親王都在,還有三十多名天行者,雙方的人各占一半。”
張哲翰森然道:“你們也想殺我?”
太監雙手忙亂擺動:“不,不,我們接到的命令是觀望,若親王的人殺了您,或您通關,伺機攫取成果。”
這確實是蒙哥馬利的性格,那麼狡猾的人怎麼可能憑你幾句話就死心塌地和你合作,“你們怎麼知道我會進來?”
太監解釋道:“您在上帝之城殺了青衣衛之後,我們便奉命在天路設伏,還是觀望,您收到匹配信息的同時,我們也都收到了。”
“觀望”的態度很能代表蒙哥馬利的心態,他對能否殺清潔工持將信將疑,樂見張哲翰和管家鷸蚌相爭,意思很明顯,你誇海口說要殺清潔工,先從管家手裡活下來再說,“你們至尊主和管家在哪裡?”
太監垂下眼瞼:“管家的行蹤無人知曉,至尊主就在後宮,是一位金帽子太監,您若有需要他會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