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臻品”開業火爆,五位營業員單日提成竟抵過工人月薪。
短短一月,南門大街這家小店的訂單,讓黑作坊十幾個縫紉工晝夜趕工。
袁建、丁雁羽和顧瑤更是勢如破竹,接連拿下京都周邊市縣多家百貨大樓的供貨協議。
文蕾和黃翠翠雖預見火爆,卻未料到竟能掀起如此狂潮。
然而彼時改革開放尚未全麵推開,私人辦廠政策仍是空白。
這個時候擴廠招工、大規模增產無疑是踩鋼絲。
中原村那間黑作坊早已成了肖青、顧晨、文初他們的心腹大患。
縫紉機刺耳的噠噠聲仿佛長了腿,哪怕坐在教室課桌前,、老師講課的話語聲都蓋不住這惱人的回響。
那聲音鑽進耳朵,一下又一下叩擊著神經,讓眾人握著筆的手微微發顫,總忍不住往窗外張望,生怕下一秒就傳來作坊被查封的噩耗。
長輩們更是三番五次下通牒。
滬市那頭的電話總是掐著飯點打來,溫伽伊的聲音裹著電流刺過來,早沒了記憶裡的綿軟。
"小晨,黑作坊必須立刻關掉!聽到沒聽到?"
她的語氣不容辯駁,"不好好讀書,搞什麼黑作坊,你們幾個孩子為什麼這麼大膽?
真要出了事,你們是不是想讓我們這些老家夥再去住牛棚?”
聽筒裡傳來文件翻動的嘩啦聲混著外灘汽笛的嗚咽,重重砸在顧晨耳邊。
袁建、文蕾兄妹幾個更是沒能逃脫長輩的阻撓,
袁毅三番五次拍桌怒斥,
"你們一個個都是京大高材生,你們可對的起國家的培養?
為什麼非要去搞什麼黑作坊?
把那黑作坊給我關了,快點關掉!"
每次被袁毅強製召回大院,兄妹幾個都像待審的犯人,聽著長輩們的數落,唾沫子幾乎要把人淹沒。
文初總會躲在角落裡低垂著頭不敢吭聲,丁雁羽則悄悄站在他身前,愣將文初遮擋個嚴實。
文蔚總被肖青不動聲色地擋在身後。
他垂眸聽著那些刺耳話語,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總能第一時間住點頭應和,
"您說得對,我們一定好好反省。"
可眼底那抹倔強的光,分明在無聲宣告絕不輕易妥協。
每次回大院,文蕾想開口辯解,眼瞅著大廳裡威嚴的長輩們,再瞥見袁建被顧瑤不動聲色護在身後,孤立無援的貌似總是隻有自己一個人,所有話語都卡在喉間。
滿心委屈化作心口的鈍痛,最終隻能默默咽下到嘴邊的話,在滿堂指責聲裡,連反駁的力氣都消散殆儘。
黑作坊既不能關,擴大生產又沒可能。
無奈之下,肖青和顧晨四處托關係,好不容易搞來三十台縫紉機,搞起了家庭式作坊製衣廠。
王有才拍胸脯給作了保,三十台縫紉機就這麼風風火火進了村。
大夥集中學了幾天如何使用縫紉機,轉頭就領了布料回家開乾。
按件算錢這好事,擱誰不心動啊?
可問題來了,一家老小好幾個能乾活的,偏偏縫紉機就一台。
最後大家夥一合計,直接整出個"人歇機不歇"的排班表
——白天嬸子大娘上崗,晚上大姑娘小閨女接著熬,縫紉機從早響到晚就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