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糟粕!
“那夥土匪為首的叫雷天,早些年混跡津口漕幫,後來殺了漕幫的一個主事,搶錢跑了,為了躲避官府,領著一夥人上山占上為王,”說話的是李家的一個管事,緩緩道,“這些年,雷天帶著這夥土匪打劫過路客商,求財,還殺人,不知乾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官府倒是想剿匪,可雷天太狡猾了,就連官府也屢屢铩羽而歸,反而助長了他們的威風。”
李聿青嗤笑一聲,說“我看是官府也不想儘心去剿吧,說不定,還收了那夥兒土匪的好處。”
管事苦笑,說“這就不知道了,也不知三少爺怎麼就被那群煞星盯上了。”
是夜,李家的書房內。
李明安手寫的那封信翌日就被土匪送到了李家在濟寧的分店,事關李明安,店裡的掌櫃也不敢妄自拿主意,隻好飛快地傳訊回了北平。李老爺子坐在主位,下頭是李鳴爭,李聿青,屋內燈火通明。
李鳴爭屈指摩挲著拇指的戒指,沒有說話。
李老爺子說“他們要二十萬大洋?”
管事應道“是,這夥土匪向來貪心的很,被他們劫住的客商大都得脫一層皮才下得了山。”
李老爺子一巴掌用力拍在桌上,冷笑道“還真是敢開口。”
管事垂下眼睛,也不敢再出聲了。
李老爺子沉沉地盯著桌上的筆架,說“蘭陵的縣長是誰?附近有守備軍嗎?”
李聿青混跡軍部已久,記性又好,想了想,道“縣長還不清楚,守備軍應該是鄭懷義的部隊。”
李老爺子淡淡道“李家的錢不是那麼好拿的。”
“吩咐下去,把錢籌備好,”他對管事說,“務必保證三少爺的安全。”
管事忙道“是,老爺。”
李老爺子突然看了眼一直沒有說話的李鳴爭,道“老大?”
李鳴爭抬起頭,神情很平靜,說“的確不能便宜了他們。”
“否則各個地方的流寇馬匪都會盯上李家。”
李聿青道“你這說的不是廢話?”
李鳴爭沒看李聿青,他坐也坐得板正筆挺,不緊不慢道“你們聽說過趙培昇麼?”
李聿青目光落在李鳴爭身上,神色漸漸認真起來,說“趙培昇是趙家人?”
“是,論資排輩,老三還要管他叫一聲舅舅,”李鳴爭道,“你是軍部的人,應該知道他。”
李鳴爭說“與其讓鄭懷義去剿匪,不如請趙培昇。”
李聿青眉心皺了起來,說“趙培昇不是離家出走的嗎,都快和趙家恩斷義絕了,肯為了這麼個外甥出手——”他頓了頓,想起什麼,抬起眼睛看了李鳴爭一眼,二人心照不宣。要隻是一個李明安和趙氏,未必能請得動趙培昇。可這些年許程青和趙培昇盤踞山東,如今北平易主,已經盯上了各地的軍閥,尤其是離北平近的這些大軍閥。
李鳴爭和李聿青並未將話說透,可這三言兩語間,李老爺子也足以將李鳴爭的打算猜個七七八八。他極滿意長子的冷靜鎮定和運籌帷幄,旋即,又敏銳地反應過來,這封信是今日送來的,李鳴爭卻已經將山東的局勢查了個七七八八,還查出了一個趙培昇。
李鳴爭比他還早就知道李明安遇上了盜匪。
李老爺子深深地看了李鳴爭一眼,李鳴爭不為所動,靜靜地看著他父親,父子二人對視著,半晌,李老爺子道“老大,就由你去走一趟吧。”
李鳴爭說“好。”
李明安已經被抓上山三天了。
他們被關在那幽暗的小破屋子裡,門緊鎖著,隻開了一扇木窗能望見日升月落。李明安一行人於雷天這夥盜匪而言,是罕見的肥羊,乾這麼一票,比得上他們劫掠普通客商幾年了。利益當前,他們選擇了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