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內容卻讓陸江河心頭一跳。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說是違規操作,往大了說,一旦被捅出去,那就是嚴重的走私和危害公共安全。
“周天雄要是安安分分,看著咱們把李發成這攤子事弄利索,把投資落到明陽,那這東西就永遠爛在我這文件夾裡。”
沈文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帶著幾分冷冽,“他要是覺得咱們動了他的蛋糕,想跳出來使絆子,或者暗地裡搞小動作……”
她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到時候,不需要我們動手,把這玩意兒不記名地往紀委或者相關部門門口一遞,再讓省報相熟的記者稍微吹點風……”
沈文靜輕輕拍了拍文件夾,“就算扳不倒他,也夠他喝一壺的。他那個家具協會會長的位置?我看也懸了。到時候,他那些所謂的‘盟友’,怕是第一個跳出來跟他劃清界限,甚至落井下石。”
這就是沈文靜的手段,於無聲處聽驚雷,很多時候她總是看似隨意的閒棋,卻總是能有意無意的命中一些要害,可能在關鍵時刻成為致命一擊。
這基本上也是得益於,沈文靜對於信息的敏銳和高度敏感。
她的聰明和敏銳,不僅在於商業談判,更在於這種對人性、對權力運作規則的深刻洞察和利用。
陸江河捏著那幾張紙,指尖有些發涼,甚至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他沉默地看完了最後一行字,然後緩緩合上文件夾,將其放在麵前的茶幾上,發出輕微的“啪”一聲。
許久,陸江河才抬起頭,看向沈文靜,眼神複雜。
“文靜,你這……”他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化作一聲低沉的笑容,“你這樣,顯得我很無能,你知道嗎?”
空氣仿佛凝滯了幾秒。
沈文靜臉上的慵懶和輕鬆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極少見的沉默,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怔忪。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意味著什麼。
省委書記的女兒,這個標簽從她成年開始,就如影隨形。
它帶來了便利,帶來了資源,也帶來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尤其是在她和陸江河的關係裡。
一直以來,沈文靜都在小心翼翼地拿捏著分寸。
她欣賞陸江河的野心和能力,也願意動用自己的能量去助他一臂之力,但又生怕這種幫助,會變成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刺痛這個男人骨子裡的驕傲。
她希望的是並肩作戰,而不是單方麵的扶持。
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以為那些偶爾“順手”遞過來的信息、牽上的線,都包裝在商業合作和人情往來的外衣下,不著痕跡。
可陸江河這句話,卻像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她自以為隱秘的心思。
他感覺到了?他是不是覺得,沒有她,他就寸步難行?他是不是覺得,這份成功裡,摻雜了太多不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一時間,沈文靜心裡有些慌亂,甚至有點手足無措。這感覺對她來說太陌生了。
對於和陸江河的相處,她習慣了掌控局麵,卻在這一刻,因為他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亂了陣腳。
但沈文靜畢竟是沈文靜。
那點慌亂隻持續了短短幾息,她就迅速鎮定下來。眸光流轉,一個念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