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上午市環保局那邊，給陸秘書長送了一批文件。”
文興海的目光從一份關於江州新區規劃的圖紙上移開，落向李珂。
“嗯，具體什麼情況？”
“我看了，大部分是好幾年前的舊檔案，還有一些積壓的群眾投訴信訪件，與當前的工作關聯不大。需要花不少時間進行甄彆整理。”
文興海手指在圖紙的某一處輕輕點了點。
“是誰安排送過去的？”
“根據我的推測，應該是周凱。”
辦公室內一時隻有空調細微的送風聲。
“江河怎麼處理的？”
“陸秘書長讓我將文件歸檔封存，然後我就回來了。”
文興海拿起桌上的紫砂杯，揭開蓋子，吹了吹浮沫，卻沒有喝。
“這個周凱，有點不像話了。”
李珂垂首立著，沒有接話。
文興海放下杯子，若有所思片刻。
李珂等了等，見市長沒有繼續評價周凱的意思，便輕聲開口：“市長，我總覺得，周副市長今天這麼安排，是不是刻意在為難陸秘書長？”
他頓了頓，補充道：“周副市長和陸秘書長之間，以前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文興海的視線從窗外收回，落在李珂臉上，神情平靜。
“過節談不上，一些意氣之爭罷了。”
“原本以為，從上京來的乾部，見識和氣度總歸要比這些地方上打滾起來的強一些。現在看來，也就那麼回事。”
李珂聽出市長話語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慢，順著話頭說道：“市長，要是這樣的話，那您就更不用太擔心了。周副市長這種做法，反倒顯得他沒什麼城府，不足為懼。”
文興海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
“小李啊，不要把任何人看成傻子。這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自作聰明，把彆人都當成傻子。那才是最可怕的。”
“周凱能從上京下來，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你以為單靠家裡的背景就行了？他能是沒腦子的人？紅三代，上京部委出來的，怎麼可能沒有過人之處。任何時候，都不要輕視你的對手，哪怕他看起來犯了低級錯誤。”
李珂垂下頭，麵色微紅。
“是，市長，我記住了。”
辦公室內的氣氛略微有些凝滯，文興海很快打破了這份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