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曹子建那表情,薛總管心中暗道:“手絹而已,至於連自己的傷勢都不顧嗎?”
當即,他也跟著曹子建一起,朝著邊上尋找起了手絹。
待看到在一節樓梯上的物件之後,薛總管才明白,自己理解錯了手絹的意思。
此手絹並非是用來擦汗的毛巾,而是華國書畫裝裱的一種式樣。
確切的說,是手卷。
他聽岔了。
就在薛總管想好心將那幅手卷給曹子建拿過來的時候,曹子建已經懂了。
搶也似的將手卷捧在了手心,一臉小心翼翼的檢查了起來。
這一幕,落在薛總管眼中,讓他肯定,這手卷肯定價值不菲。
不然,對方不可能連自己身上的傷都不顧,也要先檢查這手卷有沒有損壞了。
經過一番檢查,曹子建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自語道:“還好你沒事。”
說完,這才將目光落到了薛總管身上,好似才看到對方一般,驚訝道:“是您。”
薛總管微微點頭,關心道:“公子,您身上的傷?”
“相比我身上那點傷,這手卷沒事比什麼都重要。”曹子建答道。
經過曹子建這一連串的心理暗示,使得原本對於手卷內容不怎麼感興趣的薛總管也不免產生了好奇。
隻是沒等他開口,曹子建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
“對不住,剛剛上樓的時候,腦子裡都想著這幅手卷,導致您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沒看到,沒撞疼您吧?”
在薛總管看來,這件事屬於一個巴掌拍不響的。
而且曹子建明明是受傷嚴重的那一方,居然還將姿態放這麼低,這讓薛總管對於曹子建的好感度又提高了一些。
這就擺了擺手,道:“公子,您真是太有禮數了,我無礙。”
“沒事就好。”曹子建長出一口氣,這就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道:“既然都沒事,那我回房了。”
“公子,留步。”薛總管喊住了曹子建。
聽到這一聲喊,曹子建心中一喜,扭過頭的時候卻是帶著一臉疑惑的表情看著薛總管:“還有什麼事?”
薛總管伸手,指了指被曹子建抱在懷裡的手卷,問道:“公子,您手上這幅手卷....”
“這可是稀世之寶。”曹子建答道。
“我知道肯定是個寶貝,不然公子也不會第一時間去檢查它了。”薛總管開口道:“隻是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薛總管對於名家字畫自然是不感興趣的。
但誰叫他主子手裡多呢。
他這次出門,就是幫載豐去尋找淞滬的一些大藏家,想著問問他們有沒有收購古玩字畫的意願。
如果曹子建手中這幅手卷出自名家之手,那間接說明對方對古玩字畫懂,手底財力也雄厚,正是他要尋找的客戶。
畢竟,載豐要出手的東西,動輒就要上萬大洋,沒錢可不行。
隻是,曹子建聽到這個問題後,捧著手卷的身子往後一縮,一臉警惕的看著薛總管:“你問這個作甚?”
薛總管見狀,沒有將實情說出,因為八字還沒一撇呢。
這就隨便找了個借口,道:“公子莫要誤會,我不是想讓公子轉手之類的。”
“隻是好奇,能讓公子如此愛惜的畫作到底是什麼。”
“你也對華國的古玩字畫有研究?”曹子建反客為主道。
“我沒什麼研究。”薛總管搖了搖有:“不過我家老爺研究頗多。”
“昨日在黃老板那,您應該也看出,我家老爺一出手,就是趙佶的寫生圖,那可是宋代的畫作。”
“那幅畫我當時也看到了,不錯是不錯,可惜跟我手裡頭這手卷比的話,還是有很大的差距。”曹子建看了看手中的畫卷,一臉自信道。
薛總管聞言,一臉狐疑的看著曹子建。
他確實不懂什麼字畫,但在醇親王府服侍了這麼多年。
已經屬於是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的了。
趙佶是誰,他可是了解的。
所以對於曹子建這話,薛總管的第一反應是,對方誇大其辭了。
“您這表情好像對我的話有些不信。”曹子建開口道。
薛總管笑而不語。
“好,那我告訴你,我這手卷可是王獻之的手筆,名曰《適奉帖》。”曹子建開口道:“我花了大價錢購入的。”
是的,為了能引起薛總管對自己的重視程度,像什麼唐寅,仇英的畫作,曹子建覺得還不夠,特地拿出自己偽造的王獻之《適奉帖》。
因為但凡了解王獻之這個人,都知道這手卷的珍貴程度。
隻是,讓曹子建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高估了薛總管的見識。
隨著他將王獻之的大名報出之後,薛總管沒有出現身軀一震,一臉震驚的表情。
有的卻是絞儘腦汁努力在腦海中尋找這個人來曆的樣子。
“不是吧?你該不會連王獻之是誰都不知道吧?”曹子建心中咋舌。
正所謂有些東西在識貨的人眼裡是高攀不起,但如果那人不識貨,那麼,這些東西在他們眼裡不過爾爾。
這就好比,隻要我不識貨,炫富對我毫無殺傷力是一樣的道理。
“都演到這一步了,可不能因為你的不認識而功虧一簣。”曹子建心中這麼想著,趕忙補充道:“書聖王羲之知道吧?沒錯,王獻之就是他的兒子。”
隨著王羲之這個名字一出,薛總管露出恍然之色。
不過很快,這抹恍然被狐疑給取代,道:“你說你這是東晉時期的?”
“沒錯。”曹子建點頭。
“真的假的?”薛總管狐疑道。
“我又沒打算賣給你,騙你乾嘛?”曹子建開口道。
薛總管一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趕忙擠出一個笑臉,道:“公子,是我冒犯了。”
“沒事,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曹子建擺了擺手。
“公子,不知道你對那幅趙佶的寫生圖有沒有興趣呢?”薛總管問道。
曹子建自然是有興趣的,不過這會自己扮演的是個有高追求的大藏家,所以嘴上卻是道:“趙佶這人,史書上對他的評價不太好,不是我要收藏的方向。”
“但如果是彆的名家之作,像蘇軾、黃庭堅、米芾和蔡襄這種,我會更感興趣一些。”
“當然,沈周、文徵明、唐寅和仇英,我也能夠接受。”
“了解。”薛總管應了一聲,道:“那我就不打擾公子了。”
說著,薛總管離開。
隻是,他並不是往樓下走,而是重新上樓了。
望著薛總管的背影,曹子建的嘴角不自覺的開始上揚。
顯然,對方是要將在這遇到的事情跟載豐彙報一下。
至於對方沒問自己房間號,會不會找不到自己,曹子建沒太過擔心,隻要對方想打聽,還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