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黃金容已經琢磨過味了。
對方不殺自己,並不是因為善心大發,而是想將禍水引到自己頭上。
甚至,黃金容在腦海中已經提前想到,一旦自己被抓獲,巡捕房的人要對自己說什麼了。
無外乎就是自己來這找板橋建一談生意上的合作,最後因為某些緣故雙方沒有談攏,一怒之下,將對方給殺了。
最主要的還是,打在板橋建一以及他兩名手下身上的子彈,還是從自己的槍裡射出的。
這些,都能讓自己百口莫辯。
“乾他娘的,雖然板橋建一確實不是自己殺得,但巡捕房的那幫洋佬可不會跟我講證據。”
“即便我是巡捕房的警長,那也是華人警長,死個普通百姓,他們還能包庇一下我,但這會死的可是三個腳盆國人,而且板橋建一還是岩崎彌藤的親信。”
“工部局的那幫老外管理層,肯定會將自己給推出來平熄腳盆國那邊的怒火。”
雖然,山間田記當初跟曹子建說,板橋建一背後沒有財閥的支持,其實是有的。
他能在淞滬發展的如此順利,就是因為背靠三菱財閥。
這可是和三井財閥平起平坐的存在。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黃金容心中這麼想著,這就開始處理起板橋建一等人的屍體。
說是處理,其實,就是先將這些屍體給藏起來。
就在黃金容將板橋建一手下的屍體從走廊上給拉到臥室內的時候。
忽然——
他想到了什麼。
開始在板橋建一以及剛剛那名負責開車的人身上摸索了起來。
很快,一把車鑰匙和這棟住所的鑰匙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這會的他已經有些改變主意了。
他不想那個真正殺死板橋建一的人逍遙法外,也不想自己今後過著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
他決定,召集人馬,主動出擊,找到那個真正殺死板橋建一的人。
雖然他不知道黑衣人和戴孫悟空臉譜的是誰,但是能過來救湯嘉禾,那肯定跟湯嘉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所以,隻要能抓到湯嘉禾,那事情就好辦了。
黃金容一邊想著,一邊朝著樓下跑去。
現在對於黃金容來說,當務之急就是利用自己能動用的所有人脈,先封鎖全城,然後全力緝拿湯嘉禾。
而且這事必須爭分奪秒,因為晚一秒,對方離開淞滬的可能性就越大。
到那時,即便是他,想要抓人,也難如登天。
這也就是他為什麼要找車鑰匙的主要原因。
畢竟,如果沒有這種加油的交通工具,即便有人力車,回到金屋讓手下展開行動,那得半個小時後了。
半個小時,足夠人家離開淞滬這地界了。
隻是,等黃金容跑出板橋建一的住所,來到剛剛自己下車的位置時,整個人都傻了。
因為這裡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汽車的身影。
“車...車呢?”這一刻的黃金容開始出現了自我懷疑。
他覺得,是不是自己記錯位置了,不然怎麼一輛車子憑空消失呢?
當即,他開始環顧起了四周。
然而,整條東陽街,他都沒有看到汽車的身影。
“難道,對方並不止自己明麵上看到的這些人?”黃金容眉頭一緊。
至於有多少,他不得而知,但從他們移走車子沒有任何動靜可以看出,這夥人的配合應該極為的默契。
“草,這夥人到底什麼來頭?為何我在淞滬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嚴密的組織?”
“看來,自己的消息網還得加強,居然連這麼一個對自己威脅如此之大的組織都沒聽說過。”
心中這麼想著,黃金容已經邁開了腿。
既然沒有交通工具,那他即便是用跑,也要先跑回金屋。
而就在黃金容行色匆匆的朝著自己大本營跑去的時候,緊挨著板橋建一的一棟日式房屋的二樓。
一個男子正透過窗戶注視著黃金容的一舉一動。
直到黃金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後,該男子也是快步離開了自己的住所。
剛才的槍聲,已經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鄰居板橋建一可能遭遇什麼不測了。
他要將這情況告訴自己人,讓他們過來一探究竟。
。。。。。
而這會的曹子建,正駕駛著那台從現實世界帶過來的摩托車,在租界內風馳電掣。
在摩托車的後排,則是坐著李空兒和湯嘉禾。
隻是,湯嘉禾這會的情況有些差。
本來就因為身上來月事,加上手臂又被紮了一刀,流了不少的血。
雖然已經做了簡單的包紮處理,但還是因為失血,加上剛才受到的驚嚇,這會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陷入了昏迷。
李空兒雖然十分好奇曹子建的這個交通工具為什麼比汽車還要快,但她知道,這會顯然不是問問題的時候。
很快,曹子建駕著車離開了租界區域。
摩托車開始明顯顛簸了起來。
曹子建無奈,隻得將車速給緩緩降了下來。
所以說,有車並不是哪都能去,還得有一條平坦的道路。
路都沒有,即便車速能達到200公裡每小時也無濟於事。
李空兒看著周遭夜深人靜的樣子,也是第一時間朝著開車的曹子建表達起了謝意:“謝謝你,今晚要不是你,我姐妹倆應該無法安全脫身。”
曹子建繼續開著車,沒有吭聲。
“對了,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李空兒問道。
“離開淞滬。”曹子建答道。
“不,我不能走。”李空兒忙道。
這個節骨眼,對方還不走,顯然有彆的什麼事。
曹子建聞言,開口道:“怎麼?還有事情在淞滬沒辦完?還是說淞滬有對你很重要的人?”
“是。”李空兒答道:“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照顧,我這會恐怕已經死了。”
曹子建肯定,李空兒口中照顧她的人,絕對不是周曉芳。
“而且,以黃金容對我們組織的了解,他知道,湯嘉禾在淞滬是無親無靠的,能出手救她的,肯定隻有錦軍中跟她關係最要好的人。”
“這一查,加上我又不在,大概率就能猜到今晚出手的人會是我。”
“找不到我,那他肯定就會對那位對我有救命之恩的人不利。”
“不能因為我,讓她遭受無妄之災。”
“所以,我不能走。”
“懂得感恩是好事,可是你現在自身難保。”曹子建開口道。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回去。”李空兒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