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蕤一甩袖子走了。
庾懌看了一眼四弟庾冰,
直接向情敵王允之發難,
“王允之,
你還算個男兒嗎?
荀家的小兒在這裡狂吠大罵王家,
你作為王家子弟,
竟然不敢做聲,
就你這等膽小如鼠的人,
怎麼能配得上女皇?”
王允之本來最近就煩,
謝鯤三天兩頭的往家裡跑,
一再表達,
王敦要正式收他當養子的意願。
甚至乾脆把兒子謝尚丟當王家賴著不走。
再加上庾家這兩塊木頭疙瘩,
會錯了意,
選錯了對手,
以為袁女皇、袁女正到王家,
是來看他的。
這真是一點便宜沒沾上,
惹了一身的臊。
沒什麼好氣的說道,
“哪,
彆說罵你們兄弟倆,
就有那個不長眼的,
我今天也不當這個老好人了。
女皇、女正這些天是,
老往王府裡跑,
可也不是去找我談情說愛,
你們倆頭牛,
要是有勁,
朝那邊殷浩、謝尚使去。
和我在這裡耍什麼威風?
難道真的以為,
我這個王家子弟好說話,
不好殺生嘛?”
王允之一發怒,
庾懌兩兄弟立刻就一縮脖,
轉而看向了殷浩、謝尚二人。
說道,
“深源、仁祖,
這可就是你們兩人的不是了,
昨日我兄弟二人去王府時,
你們是怎麼說的?
是不是都拍著胸脯說,
這事和你們倆無關?”
殷浩眉頭一皺,
肘子頂了頂謝尚。
謝尚回了對方一個白眼,
殷浩見實在躲不過去了,
才雙手一攤,
說道,
“說謊自然是沒有,
沒辦法,
你這種長相的,
很難理解被動二字。”
庾懌還想著什麼話能懟回去,
讓他們兄弟二人不像個笑話,
那邊庾冰已經有了實際行動,
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掄起拳頭來,
就朝著殷浩要打。
這拳頭還沒打出去,
袁女皇就橫在了二人中間,
把臉一揚,
說道,
“既然你知道了,
也就死心了吧。
我袁女皇此生非殷君不嫁,
你就不要再來騷擾我了。”
庾冰的拳衝到一半,
換成了巴掌,
抽在自己右臉上,
指著袁女皇,
說道,
“我……,
你……
哎……。”
說完,
庾冰就抱頭蹲下低哭起來。
隻聽袁女皇繼續說道,
“是,
我是對你不起。
利用你,
讓袁家攀上了東宮。
可這也是你自願的。”
庾懌上前來,
本來是想扶起庾冰,
卻見袁女正也學姐姐女皇擋在了謝尚前麵,
搖了搖頭,
擺了擺手,
說道,
“好、好、好,
你們袁家姐妹手段高,
我們庾家兄弟惹不起,
總躲得起吧?
既然東宮給我們兄弟做不了主,
那我們兄弟隻好另擇良木了。
允之兄弟,
之前對你多有冒犯,
還望海涵。”
王允之背著手,
點了點頭,
說道,
“無妨,
少年人嘛,
總要經曆些什麼才能成長。
隻是……
算了,
各家有各家的命數,
也就不強求了。”
王允之說到一半的話,
頓感不對,
又硬生生收了回來。
回頭看看他兄長王晏之,
說道,
“大兄,
你怎麼又縮牆角了,
父親不是讓你來主持嘛。”
王晏之笑了笑,
說道,
“你說得就挺好,
我可說不了你這麼好,
我看,
我還是在一邊看著你說吧,
彆又把家裡的事情搞砸了,
墮了咱們這房的威風。”
王允之搖了搖頭,
說道,
“大兄,
現在這個局麵,
你是這房的嫡長子,
你得出來爭哪。
我出來爭,
一是沒有名分,
二又會讓人家說我們兄弟不睦。”
王晏之擺了擺手,
說道,
“允之,
你知道我的,
我對你們說的那些,
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了,
要不然,
你還是和父親伯父們說說好話,
放我回琅琊去,
打理家裡那點田地,
擺弄莊稼,
我可在行的很。”
王允之見左右勸不動,
隻好自己硬著頭皮來,
轉身向郭璞說道,
“觀主也知道,
我們王家世代信奉五鬥米,
尤其是到了我們這一輩人,
名字裡多數都帶了‘之’字,
晏之、籍之、頤之、胡之、彭之、彪之,
還有羲之兄和在下。
自然了,
這個信奉五鬥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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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是嘴上說說,
家父讓我隨車帶來了一些供奉,
還望觀主不要推辭。”
郭璞自然不敢推辭,
說道,
“既然都不是外人,
貧道也就不客氣了,
但不知道允之你今天想問什麼?
姻緣,還是前程?”
王允之搖了搖頭,
說道,
“這些都由不得學生,
學生也就索性不去想了,
等來的時候,
躺平享受也就是了。
學生今天想問的是觀主的生死。”
郭璞愣了一下。
王允之問道,
“怎麼,
卜者不給自己算卦嗎?”
郭璞搖了搖頭,
說道,
“我倒是沒有那個忌諱,
隻是你破費了這麼多銀兩,
就想知道,
一個和你沒什麼關係的道士死活?”
王允之笑了笑,
說道,
“怎麼能說沒關係哪?
自從永嘉末年南渡以來,
已經十個年頭了,
我們王家這幾個小鬼頭,
受觀主教誨也有十年了。
這不但是我想問的,
也是幾個小兄弟想問的。”
郭璞歎了口氣,
說道,
“緣起緣滅,道漲道消。
從哪裡得來的利,
就要在哪裡受累。
貧道這一劫,
恐怕還得落在王家。”
王允之也是一愣,
然後說道,
“觀主既然已經算出來了,
為什麼不趨吉避凶,
早做打算?”
郭璞淡然一笑,
說道,
“現在貧道有了傳人,
生死也不是大事。
況且,
能改得了的命,
又豈是命?”
王允之點了點頭,
說道,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
學生自當護觀主周全。”
郭璞擺了擺手,
說道,
“天理尚且不全,
人哪裡能得周全?
貧道這一生泄露天機太多,
也當有此劫,
你倒也不必太過傷感。”
王允之笑了笑,
說道,
“觀主怕是誤會了,
學生是存了私心的,
一直以來,
學生都像是活在羲之兄影子裡的替身一樣,
他不要的,
才能輪得到學生。
學生想,
如果從今日起,
和觀主學得道法,
是不是能窺得一線天機?”
郭璞也笑了笑,
甩了甩拂塵,
說道,
“你想和貧道學法術?”
王允之點了點頭,
說道,
“王家自來信五鬥米,
卻還沒人投身道門,
實在是有些葉公好龍了。”
郭璞頓了一下,
問道,
“你真的考慮好了?
學道可沒那麼有趣。”
王允之笑了笑,
說道,
“有趣的事情,
才是最乏味的。”
郭璞又甩了甩拂塵,
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