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嶠白了兩人一眼,
說道,
“開山兄,
你真不考慮在烏程拿點?
人人都想拿點,
咱又有世瑜這層關係,
現在世瑜又求到我了,
不占點便宜,
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王嶠笑了笑,
問道,
“太真的意思是,
以我九原公的名義占上,
然後收租你去?”
溫嶠搓了搓手,
說道,
“大家都是太原人,
又都趕巧了,
取了同一個名,
我的不就是你的嘛,
分那麼清楚乾什麼哪?”
王嶠搖了搖頭,
問道,
“你知道我,
素來不喜歡這些爭鬥,
大將軍幾次征召我去做參軍,
都被我搪塞過去,
要是這時候,
插上一腳,
不是憑空給自己惹麻煩嘛,
畢竟,
我太原王氏早就不複當年之盛,
就剩下我這一門三兄弟
和藍田侯述這兩支。
實在是經不起風雨了。”
溫嶠手指輕彈,
說道,
“開山兄,
你怎麼就不明白兄弟的一片苦心哪?”
王嶠笑了笑,
說道,
“我怎麼隻看到你一片貪心?”
溫嶠又白了王嶠一眼,
說道,
“好,
我來問你,
琅琊王氏勢大欺君,
要不是找人來製衡?”
王嶠點了點頭,
說道,
“帝王心術向來如此,
聽說荀加盟馬上又要再添兩公,
這可就是一門五公了。”
溫嶠晃了晃食指,
說道,
“荀家自來清貴,
曆來就是廟堂的擺設,
又和先帝(司馬鄴)牽絆過深,
怎麼會被重用?”
王嶠點了點頭,
說道,
“你這話倒是有一定道理,
不過,
即便是扶持一家鬥一家,
也輪不到現在門戶凋零的太原王家吧?
潁川庾家,
太子妃的親族,
不比我王家好上百倍?”
溫嶠笑了笑,
說道,
“理倒是這麼個理,
不過庾家可沒有傳下公侯之位,
要是……”
王嶠這才恍然大悟,
說道,
“你的意思是,
讓我用九原公的名頭,
先給他們庾家占著?
等他們封了侯,晉了公,
我再便宜賣給他們,
還能一私兩便?”
溫嶠點了點頭,
說道,
“不都是奇貨可居嘛,
現在江南最大的奇貨,
可不就是庾家五子嘛,
我可是去和他們談了一整夜,
各個是人中之龍。”
王嶠捋了捋胡須,
說道,
“這倒是個好辦法,
既不用冒角鬥廝殺的風險,
又不會離廟堂太遠,
隻是,
這麼好的事情,
你怎麼會想到我?”
溫嶠勾上王嶠的肩,
說道,
“開山兄這話又見外了,
咱們是什麼關係?
一郡之同鄉,
世代之故交,
又加同名之緣,
那是彆人能比的?”
王嶠掃了溫嶠一眼,
說道,
“講人話。”
溫嶠笑了笑,
說道,
“兩家王氏同源,
又互有恩德。”
王嶠點了點頭,
說道,
“你想讓我太原王家,
去試試琅琊王家的水,
有多深?”
溫嶠拍了拍王嶠肩頭,
說道,
“沒錯,
我看那,
也不用你親自出馬,
就讓王述去走一圈,
看看能圈多少地回來。”
王嶠一皺眉,
說道,
“懷祖啊?
他行嗎?
上次讓他去東宮夜宴,
一個朋友都沒交到。
這烏程現在可是一塊肥肉,
他單槍匹馬的,
性子急,
嘴又笨,
能行嗎?
要是出個好歹,
那我可就對不起安期叔父(王述父王承)的囑托了。
還不如讓我二弟阿納去,
阿納最是能言善辯,
我看哪,
清談一道,
不輸太真兄。”
溫嶠擺了擺手,
說道,
“修道(王納)雖健談,
但過慣了清貧日子,
一下子見了烏程公的寶藏,
會出大事的。
反倒是藍田侯,
高貴慣了,
不會太在意幾頃幾畝的差彆。”
王嶠點了點頭,
說道,
“太真說得對,
是我考慮的少了,
修道也是時候,
見見世麵了,
以後,
就讓他給你跑腿吧。”
王嶠很自然的把二弟王納推了出來,
等著溫嶠接招,
溫嶠說道,
“開山兄不怕,
我把修道也帶成不入品的賤人?”
王嶠笑了笑,
說道,
“真是那樣的話,
我還要多謝太真,
傾囊相授哪。
好,
既然此事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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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就去喊修道、懷祖前來。”
王嶠轉身回府去接王納、王述,
劉超問道,
“太真兄,
我沒太明白,
這個時候,
你為什麼要拉太原王家,
來插這一腳?”
溫嶠拍了拍劉超的肩膀,
說道,
“當然是為了掩護你的身份啊,
像我這種無利不起早的家夥,
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就幫你守家護院?
那不擺明了說,
你其實也是太子的親信嘛?
可要是和我溫家世代故交的太原王家,
也摻和了進去,
那我就變成了拿錢辦事,
順理成章。”
劉超眨了眨眼睛,
問道,
“這個,
要考慮這麼多嘛?”
溫嶠拍了拍對方肩膀,
說道,
“這還隻是開始,
以後,
你肩上的擔子會越來越重,
各方的利益都要照顧到,
你就得考慮的更加細致。”
劉超抱拳行禮,
說道,
“多謝太真兄賜教,
我想再多問一句,
王長豫真的死在你劍下嗎?”
溫嶠又拍了拍他肩頭,
說道,
“不該問的彆問。”
劉超反問道,
“那什麼是該問的?”
溫嶠思索片刻,
說道,
“該問的是,
你到了烏程,
應該怎麼辦?”
劉超咧嘴一笑,
說道,
“我正想請教,
又怕太真兄出價太高,
我給不起。”
溫嶠拍了拍劉超肩頭,
問道,
“那你自己做什麼打算?”
劉超沒有隱瞞,
和盤托出,
說道,
“自然是和孔坦交接,
代替他繼續收錄烏程公的田地。”
溫嶠搖了搖頭,
反問道,
“你知道他們這幾天,
收錄了多少田地嗎?”
劉超掰指頭算了算,
說道,
“周玘三定江南,
光是朝廷賞賜就有良田萬頃,
就算上下其手,
五千總是有的吧?”
溫嶠笑了笑,
說道,
“五千倒是沒說錯,
不過,
不是頃,
是畝。
他們三人跑斷了腿,
幾乎跑遍了烏程縣,
也就撿來五千畝。”
劉超眼睛一下就瞪圓了,
說道,
“什麼?
才五十頃嗎?
世道這麼黑嗎?
這都不是五五開了,
簡直就是十零開嘛。
他們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溫嶠哼了一聲,
說道,
“不止,
孔坦那邊剛剛找到一點眉目,
京城這邊淮陵王就誤殺了孔侃,
然後,
那點眉目就消失在了縣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