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眠倒是一直關注著麵前女孩的神情。
他方才拋出“留幾日”這個問題,自然也存了試探阿薇之心。
雖然據他前世及今生兩世所知,阿薇並不是一個容易失約之人,但不知為何,那個問句就自行出了口。
阿薇麵上一僵,過了許久,才慢慢給出“待十日”的回答。
蔣眠看著麵前女孩垂下眼眸,心裡慢慢泛上一股難過。
自己終歸,還是讓阿薇為難了。
他想開口彌補些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心頭一陣陣疼痛漫上來,如同針紮。
蔣眠強行壓著那一隻想按在心口的手,麵上硬作從容之態:“如此,甚好。”
謝詠薇聽到回答,讚許點頭:“嗯。”
她方才已經想到了法子,醫仙穀占地多,建的房舍不少,但實際居住的人卻不多。
那些空出來的房舍,皆在外峰,與穀內弟子居所——內峰隔離,給入穀試煉的預備弟子暫住。
而除了入穀試煉那段時間,那些房舍一向閒置。
畢竟各門長老及內門弟子都在內峰居住,一般很少來外峰,除非采藥,或者舉行入穀試煉之時來挑好苗子。
當然,還有一些本事不足,未能拜入內門,又不願意離開的外門弟子。
他們一般居住在外峰,也負責打掃外峰那些空餘房舍的衛生。
既是如此,謝詠薇嘴角慢慢勾起一個笑,那些屋子空著也是空著,自己或許可以跟師父提一下,讓哥哥在那裡暫住些時日。
左不過待十天,師父應該不會拒絕。
那照這麼說……謝詠薇下意識掃一
蔣眠算是他們這行人中的一員麼?
他,如果自己開口挽留,他願意等上十日,護送自己回京後,再去乾他的事情麼?
謝詠薇幾乎是瞬息之間下了決定。
不必他留了。
畢竟哪有這麼死纏爛打的理,人家肯放下一堆事物,花費數十日陪自己到醫仙穀,已經是仁至義儘。
自己除了在他發病之時給過相應治療,又幫他救了那位慕容將軍之外,彆的,也沒乾過什麼。
而那幾次醫病,也隻能堪堪抵上他最近兩次救命之恩。
甚至若要細究,連那兩次救命之恩都抵不了。
還有之前那數次救命之恩,謝詠薇上齒咬下唇肉,鬆開,自己可全都沒有還回去。
雖然,蔣眠也沒有明說要自己還。
但……謝詠薇感到有些頭腦昏脹,或許是從小接受的教育,又或許是自己重生兩世,不想再麻煩彆人。
總而言之,欠的那些救命之恩,自己不想就那樣攤在那裡,裝作一無所知。
而若想兩清,謝詠薇慢慢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又如何兩清得了。
首先是這麼多救命之恩,能不能回報還是一個問題。
其次是蔣眠也沒有用這些救命之恩向她要挾過什麼,也沒向她提出過什麼要求,讓她救慕容將軍那次除外。
但即使是救慕容將軍那一次,蔣眠也是以“龍吟尊者”這個身份要求的,頂多隻能報銷龍吟尊者救她的兩次情。
根本沒法抵還明麵上那位大淵七皇子——蔣眠的任何恩情。
再者說,蔣眠平時貌似也不需要她的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