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公主薨逝,你們駙馬為什麼不跟著去死?
“宣進來吧。”
朱祁鈺在殿裡轉悠轉悠,活動活動。
太醫院新招入的太醫,多是京中名醫,其中一個姓張,今年高壽九十歲,進獻了養生疏。
朱祁鈺看完,覺得有道理,最近按照養生疏上來做。
“以後天下名醫,必須入太醫院伺候!”
朱祁鈺略微沉吟:“為期三年,不來者、不用心伺候者,誅族!太醫院定期輪換,太醫子女要在民間從醫十年後,方能入太醫院,讓內閣下中旨,詔天下名醫入太醫院伺候!”
“奴婢遵旨!”懷恩恭恭敬敬磕頭。
馮孝和焦敬走了進來。
跪在殿中間。
二人瑟瑟發抖。
“焦敬,怎麼沒給朕進獻美女啊?”朱祁鈺目光幽幽,盯著他。
焦敬渾身一抖,驚恐道:“陛下,微臣回家就給您索羅美女……”
啪!
茶杯砸他腦袋上。
“朕是跟你要美女嗎?”
朱祁鈺大怒:“跟朕裝傻是不是?”
焦敬神情驚恐,跪了半天,腰酸腿疼:“微、微臣……”
“朕問你,慶都姑姑薨逝多少年了?”朱祁鈺問他。
焦敬一愣,慶都公主卒於正統五年,到現在是多少年了?
“你連姑姑的祭日都忘了?”
“啊!”
陡然,朱祁鈺大吼:“伱的榮華富貴是哪來的?是你娶了天家女兒,天家才賜給你的榮華富貴!”
“老百姓都知道吃水不忘打井人,你呢?連慶都姑姑的祭日都忘了?”
“你的榮華富貴,都是慶都姑姑賜給你的!”
朱祁鈺大喊大叫。
“微臣沒忘,微臣就是年齡大了,記性不好了……”焦敬趕緊辯解。
“掌嘴!”
朱祁鈺目光閃爍著殺意:“來人,把焦訪、焦壽、焦泰傳進宮來!”
焦敬剛要求饒,但兩個太監按住他,穀有之親自掌嘴。
啪啪之音,不絕於耳。
一個耳光,嘴角嘴角開始流血,幾個耳光下去,他半邊臉都爛了。
“你家中姬妾過百,自己享受也就罷了,還挺關心內官啊,朕的人,也需要你來關心了?”
朱祁鈺聲音忽然變得特彆小:“你要乾什麼呀?”
焦敬身體一抖,想求饒,但他剛發出一個音兒,穀有之的力道加大,抽歪他的臉。
“勳戚結交內官,是做膩了勳戚,想做皇帝了吧?”
朱祁鈺目光幽幽:“是不是啊?”
馮孝嚇得要辯解,但被朱祁鈺瞥了他一眼,登時閉上嘴巴。
他揮揮手,讓穀有之把焦敬放開。
“陛下饒命啊,微臣不敢有大不敬的念頭啊!微臣就是年齡大了,衝昏了頭腦,想討好馮公公,又聽說馮公公沒有枕邊人,就想著進獻一個,陛下饒命啊!”
焦敬顧不得疼了,嘭嘭嘭不停磕頭。
“聽誰說的?誰告訴你的,馮孝缺個枕邊人的?”朱祁鈺瞥了眼馮孝,意味深長。
焦敬能尚公主,討得宣宗、太上皇歡心,自然是聰明人,還是絕頂聰明的。
秒懂皇帝的意思。
皇帝讓他攀咬!
皇帝想借他的嘴,咬出誰呢?
“微臣是聽石璟說的!”焦敬立刻把石璟攀咬出來。
石璟尚的是宣宗長公主順德公主,那是朱祁鈺的大姐夫。
順德公主生母是胡皇後,因為胡皇後被廢,先帝駕崩後,很不受待見,正統八年已然薨逝。
“石璟,他是朕的姐夫,他不好好侍奉順德姐姐的陵寢,跟你搬弄是非乾什麼啊?”
朱祁鈺的目標,就是公主府!
公主是骨肉,駙馬可就不是了。
這些吃閒飯的廢物,又不跟他一條心,心向太上皇,索性拔起蘿卜帶起泥,一勺燴了!
焦敬知道自己咬對人了!
“陛下,都是石璟攛掇的微臣,他說馮公公沒有枕邊人,攛掇微臣獻女,好巴結馮公公!”
焦敬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慶都仙逝後,微臣在這京中沒有靠山,空有駙馬的名頭,卻沒有實質官職,是以想著在宮中抱一條大腿,安安穩穩的度過晚年!”
大明駙馬過得確實不太好,但不包括這個焦敬,他姬妾上百人,慶都尚在時,便總來宮中哭訴,奈何她母妃與張太皇太後不睦,並沒得到庇護。
而且,焦敬善於巴結,總弄些好玩意哄得宣宗皇帝開心,宣宗皇帝好玩,就吃這套,所以不管他的妹妹死活。
朱祁鈺懷疑,慶都公主,就是被駙馬焦敬氣死的。
“來人,把石璟宣來,他家人也都去乾清宮門外跪著。”朱祁鈺目光閃爍。
焦敬立刻收斂了眼淚,道:“啟稟陛下,李銘、王誼也有份!”
真是個聰明人啊。
難怪先帝、太上皇都喜歡他,也糊弄朕這麼多年,聰明,好,咬得好。
李銘是清河公主駙馬,王誼是真定公主駙馬。
清河公主和真定公主,都是仁宗皇帝的女兒,前者宣德八年薨逝,後者景泰元年薨逝。
“皇家的女兒,怎麼如此都不長壽?”
朱祁鈺陡然發怒:“朕的姑姑們、姐姐們,怎麼都活不過四十歲!為什麼?”
“來人,都宣來!宣來!”
“天家的女兒都死了,他們還活著乾什麼?為什麼不去地下侍奉公主!”
“天家選他們當駙馬是乾什麼的?就是侍奉公主的!”
“連個公主都侍奉不好,活著有什麼用!”
“統統宣來,全家都給朕宣來!”
“朕一個個問問他們,為什麼侍奉不好公主?為什麼要勾連內官?他們要乾什麼?造反嗎!”
焦敬瑟瑟發抖。
皇帝是嫌棄他們吃乾飯了,所以想把他們踢得遠遠的。
皇帝怎麼能這麼無情呢?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親戚啊!
“焦敬,你說,天家選你做駙馬,是乾什麼的?”朱祁鈺眼裡寒光閃爍。
當個駙馬,享受榮華富貴,卻不能為朝堂賣力,不能為朕效忠,不能為天下百姓謀福,留著你們乾什麼?
吸大明的血嗎?讓大明滅亡嗎?
“回陛下的話,小心侍奉公主……”
焦敬話沒說完,朱祁鈺冷冰冰打斷:“可公主為什麼都死了?”
“是天不假年……”
“放屁!明明是爾等沒侍奉好!”
朱祁鈺厲喝:“天家血脈,是天底下最尊貴的,朕的姑姑們,為什麼都沒活多大歲數?反而你們,卻都活著,為什麼?”
焦敬明白了,皇帝要用這個借口,直接送他們去死!
皇帝無情啊!
這時,駙馬李銘、王誼、石璟,到達乾清宮門口,聽到皇帝的咆哮聲,驚恐地走進勤政殿,請安。
“朕問你們,你們為什麼還活著?”
“啊?”
這話把三人問懵了,看了眼焦敬,便知道,是焦敬攀咬他們。
“李銘,朕先問你,清河姑姑是怎麼死的?”朱祁鈺點名問。
“回陛下的話,清河公主身體不佳,是病死的。”
李銘想說,清河公主和仁宗皇帝一樣肥胖,所以結婚四年後,便病死了。
太醫院都有檔案,一切都可查的。
“朕記得清河姑姑嫁人時,身體康健,嫁給了你,身體便開始變差,為什麼?”
陛下您可就胡說了,清河公主宣德四年嫁人,宣德八年便死了。
您宣德三年生人,您五歲的時候能記得什麼啊?
再說了,您一直養在宮外,朝中都不知道有您這號人,您和清河公主都沒見過。
可李銘害怕啊,他朝中沒靠山,又不像焦敬油嘴滑舌,討得皇帝歡心,他笨嘴拙舌的,會說什麼啊。
“無話可說了?”
朱祁鈺強忍著怒氣:“天家招爾等為駙馬,是乾什麼的?”
“是侍奉公主的!”
“朕給你們榮華富貴,是看在公主的份上給的!”
“沒有公主,朕認識你是誰嗎?你李銘、你王誼、你石璟,就是一隻螞蟻!有何資格麵君?有何資格在朕麵前辯解?”
“可你們不能好好侍奉公主,把公主侍奉死了,那你們活著乾什麼?”
此言一出,嚇傻了三個駙馬。
“陛下饒命啊陛下,微臣和真定相愛相伴,微臣到現在也不曾納妾,微臣對真定是真心的,真定也算壽終正寢。”王誼急聲為自己辯解。
“三十八歲叫壽終正寢?你多大了?怎麼還不壽終正寢去啊?”朱祁鈺盯著他。
王誼頓時啞口無言。
皇帝完全在胡攪蠻纏,人的壽命是天定的,誰能預料啊?
“你們告訴朕,天家的女兒,為何這般短壽?”
“為什麼?”
朱祁鈺大吼,誰敢回答啊,他乾脆自問自答:“朕告訴你們!”
“就是你們侍奉不好!”
“惹得公主生氣,導致公主早亡!”
朱祁鈺胡攪蠻纏:“天家公主,豈容爾等蹂躪欺辱?以前朕不知情,被你們糊弄了!”
“今天才得知,朕的姑姑、姐姐們,被你們害死了!”
“你們都該死!”
李銘自知必死,他和清河沒有孩子,如今膝下的孩子美其名曰是過繼,其實是他和其他女人生的。
皇帝連姑父都不要了,會要他的孩子?
“陛下,公主有疾!”
李銘豁出去了:“陛下當知道,仁宗皇帝身體虛胖,身體不佳,所以仁宗皇帝剛剛登基,便天不假年,龍馭賓天……”
朱祁鈺臉色一陰,他這是映射先帝得位不正啊!
民間有傳言,宣宗皇帝為了繼位,謀害了仁宗皇帝,所以仁宗皇帝隻做了一年皇帝,便死了。
不知道是漢王放出來的消息,還是真的有?
偏偏李銘在映射!
太宗得位不正,仁宗得位不正,宣宗得位也不正,那朕是不是也得位不正呢?
“仁宗皇帝身體不佳,清河公主也有疾在身,所以天不假年。”
“陛下,宣宗皇帝英年早逝,就說明仁宗皇帝的疾病,傳於後代……”
啪!
朱祁鈺把玉墜丟出去:“你在詛咒朕命不久矣嗎?”
李銘都懵了,您這也能聯係上?
我明明在證明,清河公主有遺傳疾病,宣宗皇帝也英年早逝,您怎麼弄自己身上了?
“好啊!難怪你們要聯絡內官呢,是詛咒朕英年早逝,急著迎立太子登基呢!”
朱祁鈺站起來:“讓太子滾過來,他是不是太子當膩了,想弑叔登基了?”
“來人,把李銘拖出去,淩遲!”
李銘整個人都懵了。
您這殺得也太牽強附會了,他先求饒,最後破口大罵。
“看吧,人心暴露了,嘴上對朕叩拜,心裡指不定怎麼恨朕呢!這才是人心!”
朱祁鈺氣得不行:“天家怎麼挑了這麼個喪心病狂的女婿!傳旨,讓清河公主和李銘和離,夷李銘三族!”
“統統淩遲!淩遲!”
“你們?心裡是不是也在詛咒朕呢?”朱祁鈺猛地看向焦敬三個駙馬。
皇帝發瘋了!
“微臣不敢啊!”王誼不停磕頭,方才他們還一起進宮,轉眼就死了一個。
還夷三族啊!
王誼擔心,下一個就是自己。
“不敢嗎?那李銘為何嘴上恭敬著朕,轉頭就罵朕呢?他把朕當成親戚了嗎?”
朱祁鈺問他們。
誰敢回答啊!
李銘就是說錯了話,映射先帝謀害仁宗皇帝,那不是找死嘛!
您把人家爹、爺爺,甚至太爺都罵了,人家能不淩遲了你嘛!
見這三個駙馬不上鉤,朱祁鈺語氣一軟。
“王誼。”
來了!
朱祁鈺點名:“你何德何能尚了公主?”
“微、微臣什麼都不是。”王誼瑟瑟發抖。
“既然知道,你什麼都不是,為什麼不老老實實當個富貴閒人?”
“朕看在親戚的份上,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為什麼勾連內官?”
“是要迎立太子?”
朱祁鈺換套路了。
李銘是駙馬中根基最薄弱的一個,因為他和公主沒有孩子,朱祁鈺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其他人可不行,像焦敬、王誼,和公主有孩子,和朱祁鈺是實打實的親戚。
若他以同樣的名目殺了,宋傑、宋偉會怎麼想?
以後還要尚公主的方瑛家會怎麼想?
若連親戚的情麵都不顧了,以後誰還願意為他效命?
得換個罪名。
“微臣絕對不敢勾連內官呀陛下!這是誣告,請陛下讓微臣與誣告之人對質!”
王誼也豁出去了。
焦敬心裡咯噔一下,皇帝殺了李銘立威之後,是要分裂駙馬聯盟。
王誼順著注意的目光,看向焦敬。
直接一拳轟在焦敬的臉上,怒吼:“焦敬,你敢害我?”
焦敬慘呼一聲,趴在地上裝死。
朱祁鈺看在眼裡,倒是會演戲啊,你們可把自己看得挺重的,朕用得著分裂你們駙馬嗎?想太多了吧!
“潑醒!”朱祁鈺指了指焦敬。
嘩啦!
一盆涼水,把焦敬潑個透心涼。
他眼睛眯縫開,看到侍衛腰刀出鞘,寒光閃閃,登時睜開眼睛,老老實實跪在地上。
“焦敬,你跟朕說的,是他們三個攛掇你,給馮孝獻美女的,現在當著他們的麵再說一遍,是?還是,不是?”
王誼剛要說話,朱祁鈺瞥了他一眼,他趕緊閉嘴。
焦敬低聲說“是”。
朱祁鈺又看向王誼:“你說是不是?拿出證據!”
“不是!”
“微臣哪有膽子結交內官呀!請陛下明鑒!”
王誼急聲道:“微臣從正月十五起,便閉門謝客,從不出門,府中人皆可證明!”
廠衛也查到了,是真的。
“你在騙朕?”
朱祁鈺衝著焦敬笑了:“你當初就是這般騙先帝的吧?騙先帝把慶都姑姑嫁給你!”
“你油嘴滑舌,也是這般哄騙慶都姑姑的吧?”
“成婚幾年後,又把慶都姑姑給氣死了,如今又哄騙朕?”
“焦敬啊焦敬,你真是好本事啊,天家人都被你耍得團團轉!”
“你不許說話!朕不聽解釋!”
焦敬剛要說話,便有太監捂住他的嘴,他還要說話,太監便用拂塵敲他的頭。
後腦勺痛得要死。
“你們說,朕該怎麼處置焦敬?”朱祁鈺看向王誼和石璟。
石璟一直在裝死。
他心裡有他的盤算,他是順德公主的夫君,順德的親生母親是胡皇後。
皇帝和孫氏外戚關係搞僵,而胡氏和孫氏的仇,一直都在。
他心思著,皇帝肯定會親近他這個姐夫,甚至還會因為這層關係重用他。
他是進士出身,父祖是太宗皇帝死忠,家世沒問題,他胸中也有抱負。
王誼不敢說。
朱祁鈺看向石璟,要論資格,石璟夠資格攀咬焦敬。
“陛下,所謂親親相隱,大家都是親戚,不如褫奪焦敬爵位,打發其去南京做個富貴閒人。”石璟試探皇帝的心思。
朱祁鈺卻不吭聲。
石璟咬牙道:“勾連內官,罪大惡極,請陛下誅殺焦敬!”
聰明人啊!
“未免太重了吧。”
朱祁鈺緩緩開口:“都是親戚,朕殺了李銘,已經引起朝野反彈了。若再責罰焦敬,朕肯定得落個無情罵名了,宗室裡不知道多少人會罵朕呢。”
石璟臉色一變,皇帝是真想殺了焦敬啊!
“請陛下下旨,令慶都公主與焦敬和離,再以焦敬結交內官之罪,誅殺,焦敬之子改姓為朱……”
石璟知道說錯話了!
“那三個草包也配姓朱?在你心裡,老朱家的人都是草包嗎?”朱祁鈺冷冷道。
“微臣失言,微臣知錯,求陛下原諒!”石璟不斷磕頭。
“你做事婆婆媽媽的,是考的進士,還是賄賂來的啊?”朱祁鈺問。
“微臣是真才實學考上的,但文人皆有股酸臭氣,做事婆婆媽媽,才是理所應當的。”石璟小心翼翼拍馬屁。
“這話若傳道朝堂上去,你這駙馬恐怕也當到頭了。”
“陛下說的是,陛下說的是。”石璟拚命磕頭,巴結皇帝。
朱祁鈺撇嘴冷笑:“傳旨,焦敬不恭,結交內官,咒朕早逝,令其和慶都公主和離,其人斬首,其兄弟家族,流放安南,無詔不得回京,其子去給慶都公主守靈。”
“慶都姑姑嘗與朕說,不喜北京乾燥天氣,特令遷墳至鳳陽,其子嗣去鳳陽守靈,算是為其母儘一點孝心。”
“至於焦敬和其他人子嗣,殺,其姬妾全部打入教坊司!”
王誼、石璟瞪圓了眼眸。
皇帝是一點情麵都不留啊!
先殺李銘,又殺焦敬,真就不怕失去親戚人心嗎?
“駙馬王誼、石璟不孝不恭,褫奪封號,閉門思過,無詔不得開門!”
朱祁鈺看著他們倆慘白的臉龐,倏地笑道:“滿意嗎?”
“滿、滿意。”石璟驚恐道。
若不開門,他們怎麼活呢?
可誰敢頂撞皇帝啊?
“收收你們的小心思吧。”
“簡直可笑。”
“你們是不是以為,朕會拿你們製衡誰?”
“想多了,這天下是朕的,朕想殺誰,一道聖旨罷了,宣宗皇帝如何殺人,朕便如何殺人。”
“朕這皇帝,和太上皇不一樣。”
“捶殺了吧。”朱祁鈺指了指焦敬。
那太監便用拂塵柄,使勁敲焦敬的腦殼,噗的一聲,木柄插進了腦殼裡,混著腦漿的血濺了石璟一臉。
石璟驚恐大叫,這才明白,皇帝這番話的深意。
他想殺誰,便殺誰。
他們還活著,無非是給方瑛看的,朕還顧念親情,並非無情。
這就是他們還活著的唯一意義。
“你們的小心思,在朕眼裡,猶如小孩子的把戲,可笑至極。”
“娶了天家的公主,何其榮耀,卻把好好的公主伺候死了,你們本該被淩遲的!”
“是公主的血脈,救了你們,要不是朕的姑表兄弟喊你們一聲爹,朕就處死了你們了!”
“閉門思過吧,好好想想,自己有什麼用?”
“沒用的話,就不必開門了,餓死吧。”
“拖下去吧。”朱祁鈺揮了揮手。
石璟和王誼,雖然撿了一條命,但人都被嚇傻了,被太監拖出去的。
馮孝趴伏在地上。
“起來吧。”
朱祁鈺歎了口氣:“伺候朕這麼多年,朕還是信你的,但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奴婢謝皇爺天恩,奴婢再也不敢隱瞞皇爺了!永遠不敢了!”
馮孝痛哭流涕,心裡恨死了自己,怎麼早就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