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雞同鴨講,這些人都是漠北王讓殺的呀,跟奴婢有什麼關係?
漠北王府。
孫太後貼身伺候太監王政傳懿旨口諭。
“什麼名單?”朱祁鎮滿臉懵。
“漠北王,這是聖母皇太後的口諭,奴婢可不知道。”王政是新補入仁壽宮的太監。
算是孫太後的心腹,但並不十分牢靠。
其人嗜酒好賭,幾次宮中查賭,都被孫太後隱瞞下來,所以王政對孫太後還算忠心。
朱祁鎮知道了,這是那個廢人的把戲!
“去稟報太後,說朕……本王不知道!”朱祁鎮拂袖而去,關閉房門。
那個廢人要有兒子了!
本王的皇位,豈不徹底沒希望了?
朱祁鎮看著這簡單得不像話的正殿!
本來南宮也是富麗堂皇的,都好東西都被那個廢人收走了!
隻留下孤寂的房梁!
連伺候的人,都越來越少!
朕就是個囚犯!
“請漠北王開門!”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朱祁鎮心頭一跳,是許彬。
這條本來是他的狗,但被閹了之後,竟倒向了那個廢人!
養不熟的白眼狗!
該死!
“本王累了。”朱祁鎮插上門,直接進內堂睡覺。
他也悲催,身邊連個伺候的宮人都沒有。
都被趕出宮不說,很多事情都靠自己動手。
嘭!
朱祁鎮還沒躺下。
房門就被踹開了。
許彬虎著臉進來,跪在堂前:“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
嘭!
朱祁鎮窩心一腳,把許彬踹翻,怒吼吼道:“滾出去!”
“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許彬爬起來。
朱祁鎮又踹了一腳。
許彬又爬起來,正色道:“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
“你到底是誰的狗!”朱祁鎮暴怒。
“奴婢是天家的狗。”許彬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充滿怨毒。
我從好好的文官,變成了太監。
不就是因為您嗎?
我親愛的太上皇!
“本王也是天家!”
朱祁鎮暴跳如雷:“你豈敢逼迫本王?”
“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許彬又規矩跪下,像複讀機。
“滾!”
朱祁鎮踹不動了,氣喘籲籲。
許彬還要說話,朱祁鎮嘶吼:“本王讓你滾!出去!本王不想聽到伱的聲音!”
但許彬不動彈。
“好,你不走,本王走!”
朱祁鎮實在沒轍,他不能殺人,不能授人以柄。
結果,他剛走,卻被許彬抱住一條腿:“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
“你沒完沒了了?”朱祁鎮凶性上來,一腳踹在許彬的身上。
許彬還重複這句話。
“你這條不聽話的狗,本王踹死你,踹死你!”
朱祁鎮不停踹他。
累得氣喘籲籲,有些站不穩,想扶著牆壁,但距離牆壁很遠。
許彬臉上、身上都是腳印。
還是重複這句話:“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
話音方落,順勢一帶。
噗通一聲,朱祁鎮失去平衡,啪嚓一聲摔在地上。
朱祁鎮被摔得七葷八素,腦子嗡嗡作響,完全沒想到,許彬敢放倒他?
指著許彬:“你、你敢傷害本王?”
“奴婢不敢傷害王爺!是王爺沒站穩摔倒了,和奴婢無關!”許彬卻還抱著他不放手。
“鬆開本王!你給本王滾!滾!”
朱祁鎮覺得五臟六腑都痛。
但看見許彬,心裡更痛。
氣得暴跳如雷。
許彬立刻鬆開大腿,然後欺身而上,跪在了朱祁鎮的腿上:“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
“你、你……下去!下去!”
朱祁鎮腿抽筋了。
關鍵這個姿勢……惡心。
許彬卻看著他,模樣十分氣人:“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
“你能不能閉嘴!”
朱祁鎮被這句話折磨發瘋了:“本王也是天家,聖母是本王的親母!本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輪不到你個太監指手畫腳!”
“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許彬更擰。
“來人,把他殺了!把他殺了!”朱祁鎮指著許彬,恨本王手腳無力。
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這個該死的奴婢欺負本王手無縛雞之力!
嘭!
許彬更狠,一頭磕在朱祁鎮肚子上。
朱祁鎮痛得想彎曲起來,但身上壓著一個人呢,根本起不來,他不得不平躺。
腹部更痛了!
這個老頭練鐵頭功了嗎?
“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
嘭!
許彬又一頭磕在朱祁鎮肚子上。
王政進殿一看,不忍直視:多疼啊。
朱祁鎮竟覺腹中翻湧,像是什麼東西要返上來一樣。
“你、你彆磕了……”
嘭!
許彬又一腦袋磕下去。
朱祁鎮終於忍不住了,一張嘴,噴了許彬一臉。
“本王哪來的什麼名單!沒有啊!本王去哪給她!”朱祁鎮胃裡舒服了,但是味道難聞啊。
“奴婢不信。”許彬說話更氣人。
關鍵他唾麵自乾,臉上的惡心玩意兒,就這樣掛著。
也不拿下去。
也不擦擦臉。
結果……
嘭的一下,他一頭磕在朱祁鎮肚子上,臉上的惡心玩意兒,全都蹭在朱祁鎮身上了!
“啊啊啊啊!本王要殺了你!”朱祁鎮發瘋了!
這時,王政縮頭縮腦的進來,剛巧看到這一幕,也覺得胃中不適。
“快,快來救本王!”朱祁鎮看到了王政。
王政掉頭就跑。
這種事,可不能瞎看,有點惡心。
“回來,你回來!”
朱祁鎮眼淚流了出來:“抽筋了,真抽筋了,你起來!起來,有話好好說,真抽筋了……”
“請漠北王……”
這話就像魔咒一樣,朱祁鎮怒吼:“閉嘴!本王沒有什麼名單,沒有!”
嘭!
許彬狠狠用腦袋撞他的肚子。
那惡心的玩意兒,又沾到許彬的臉上了。
然後又磕一下。
又蹭回去了。
朱祁鎮慘叫個不停。
這時劉夫人、周夫人等人全都過來,場麵不忍直視。
“救我啊!”朱祁鎮臉上全是鼻涕眼淚,十分狼狽。
尤其是蟒袍的胸口上,那一灘,實在是精彩。
“好個狗奴,快點起來!”劉夫人是真的關心朱祁鎮,也不嫌棄他埋汰。
嘭!
許彬卻狠狠用頭撞朱祁鎮的腹部。
朱祁鎮兩眼一翻,差點暈厥過去。
劉夫人等人趕緊把許彬拉開。
好在許彬歲數大,換做壯漢,這幾個頭,肯定把朱祁鎮送去西天了。
周夫人給朱祁鎮順氣,把朱祁鎮扶起來:“養不熟的白眼狗,本王對你這麼好,你卻反咬本王一口!”
“請漠北王……”
“閉嘴!”
這話仿佛是魔咒,朱祁鎮一聽就暴跳如雷:“把他的嘴堵住,不許他說話!”
許彬嘴巴被堵住後,則朝著朱祁鎮流淚。
“你個白眼狗還知道哭?”
朱祁鎮爬起來,揚手幾個耳光,甩他臉上。
又覺得身上惡心,趕緊脫了蟒袍,罩在許彬的身上:“你喜歡,就讓你聞著去吧!”
許彬則有話要說。
呸!
朱祁鎮一口痰吐他身上:“狗東西,憋死你!”
“你們,把他丟出去,本王永遠不要見到他!”
許彬卻瘋狂搖頭。
王府伺候的太監實在不多,不到十個。
被叫來,把許彬綁起來,丟出去。
而王政卻跪在門口:“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
“你個狗奴,還敢回來?”
朱祁鎮氣壞了,衝上去就是一腳。
王政應聲栽倒,卻還是堅持道:“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
“你有病嗎?為什麼隻會說這樣一句話?”
朱祁鎮一聽這話,就想殺人。
王政爬起來,哭著說:“漠北王,今日完不成懿旨,奴婢就不準回宮!”
話音方落。
在漠北王府伺候的宮人,全都過來跪下,不停磕頭:“請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
“你、你們!都反了不成!”
朱祁鎮指著他們,怒不可遏。
“這是都知監許提督的命令,若漠北王不遵懿旨,就打死我們這些奴婢!”王政磕頭。
朱祁鎮明白了,是那個廢人的手段!
“本王沒有什麼名單!沒有!你們就算把頭磕破了,也沒有!”朱祁鎮爆吼。
可是,宮人都在磕頭。
“都反了不成!”
劉夫人叱罵:“連漠北王的話都敢不聽了?都起來!不許再說這句話了,聽到了沒有!”
她就是原來的劉敬妃。
心裡是向著朱祁鎮的。
“誰這麼大的威風啊?”
吱嘎!
漠北王府打開角門,許感慢慢走進來:“這不是劉夫人嗎?怎麼?訓斥奴婢呢?”
劉夫人看到他,驚懼地後退幾步。
“喲,怎麼還被綁著呢?”
許感看見被綁著的許彬,登時笑道:“嘖嘖嘖,瞧瞧這臉上,怎麼這麼臟呢,在唾麵自乾呢?”
許彬被解開後,匍匐在地上:“奴婢無能,不能勸說漠北王遵從聖母懿旨。”
“廢物!”
許感也不難為他了,畢竟歲數這麼大了。
皇爺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就留他一條狗命。
“奴婢知錯!”許彬跪到一邊去。
許感則慢慢走下台階,走到朱祁鎮麵前,恭恭敬敬行禮:“奴婢參見漠北王!”
“滾!”朱祁鎮彆過頭去,不想看他。
許感則笑了,慢慢轉過頭,看向在漠北王府伺候的奴婢,厲喝道:“一群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拖出去,都殺了!”
那些宮人磕頭求饒。
朱祁鎮的王妃們驚恐萬分,全都悄悄退到了朱祁鎮身後。
畢竟許感是老朋友了。
“求本督有什麼用啊?你們的命,在漠北王手裡!”
許感慢慢轉過頭,向朱祁鎮行禮:“奴婢請問漠北王,在哪裡行刑呀?”
“你,滾出去!”朱祁鎮指著許感大罵。
“哦,漠北王的意思是,就在這裡行刑呀!”
“承蒙漠北王厚愛。”
許感躬身行禮後,轉過頭來厲喝:“都聽到了嗎?動手吧!”
都知監的太監抓出個宮女。
周夫人捂住嘴巴,這是她的貼身婢女。
“夫人救命啊,夫人救命啊!”那宮女向周夫人求救。
周夫人不敢說話。
眼巴巴地看著朱祁鎮。
在這漠北王府伺候的宮人,都是貼身的,一旦被殺一個,人心就徹底散了。
倘若王府內再無人為他漠北王賣命?
他在府外有再多布置,又有什麼用呢?
“住手!”朱祁鎮壓住怒氣。
“漠北王讓快些,彆讓她痛苦,給她個痛快。”許感笑道。
啪!
朱祁鎮狠狠一個耳光抽在許感臉上:“本王讓你住手!本王看誰敢動!”
歘!
都知監的太監,一刀劃開了宮女的脖子。
鮮血如注。
朱祁鎮眼前一片殷紅。
跪著的宮人,瑟瑟發抖。
王妃們驚恐地捂著嘴。
許感,竟敢在王府內殺人?
“下一個!彆讓漠北王等得太久!”
“漠北王不快,就得拿咱家撒氣,咱家可交代不起!”
許感揉了揉臉頰,直接跪在地上,磕個頭道:“奴婢殺得太慢,請漠北王恕罪!”
又一個宮女被拉上來。
那是劉夫人的貼身婢女。
刀刃放在她的脖子下,她驚恐大喊大叫。
鮮血,濺起來。
又一個人沒了。
朱祁鎮終於回過神來,一腳踹翻許感:“本王讓你停下,停下!”
“漠北王讓大家快點?都聾了嗎!都快點!”許感爬起來,又跪下。
“你聽不懂本王的話嗎?你個死太監,聽不懂人話嗎?本王讓你彆殺了!”朱祁鎮暴跳如雷。
“奴婢知錯!”
許感磕個頭後,森然地看向都知監太監:“都聾了嗎?沒看見漠北王生氣了!再手慢的,也都拖出去砍了!”
“本王讓你彆殺了!”
朱祁鎮越說,死的人越多。
眨眼之間,七八個老太監都被砍了。
“本王手上沒有什麼名單,真的沒有!”朱祁鎮自己都崩潰了。
連王府內的奴婢都保不住。
誰還會信他?
他還有可能登基嗎?有嗎?
“都聽見了嗎?漠北王發怒了,一起動手,全都殺了!”許感厲吼。
然後又磕頭請罪。
這是雞同鴨講。
所有宮人都被拉出來。
刀架在脖子上麵。
許感則看向朱祁鎮,仿佛在說:沒事,奴婢殺完了,還有王妃呢?您女人多,死幾個也不心疼。
“本王給你!”
朱祁鎮慘笑幾聲,走進內堂,把閣部重臣名字都寫上,然後交給許感。
許感剛要看,朱祁鎮厲喝:“你敢看?打開試試,你主子得先撕了你!”
許感覺得這張紙很新,像是假名單。
但真的不敢看。
他慢慢回頭。
歘!
刀刃劃破脖子的聲音。
“你怎麼不守信用!”朱祁鎮爆吼。
他親眼看到,很多張熟悉的麵龐,倒在血泊裡。
整個漠北王府,隻有許彬一個活著的奴婢。
所有奴婢,都死了!
許感慢慢站起來:“這都是漠北王的吩咐呀,奴婢隻是聽命行事罷了!這回可全了您的心願了。”
“你、你……無恥!”
朱祁鎮憋了半天,最後隻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和漠北王比起來,奴婢是小巫見大巫。”
“畢竟您一動手,可是幾萬幾萬的人死呀,前赴後繼的。”
“瞧瞧奴婢這張嘴,淨說什麼大實話?”
許感使勁扇自己兩個耳光,然後磕頭:“求漠北王恕罪!”
“本王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朱祁鎮死死盯著他,要是眼光能殺人得多好。
“謝漠北王誇獎,奴婢就不打擾漠北王了。”
許感又磕個頭,行禮。
慢慢退下。
又想起什麼,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奴婢將漠北王的府邸弄臟了,卻無暇收拾,隻能求漠北王見諒。”
嘭!
角門開啟,又關閉。
留下漠北王府滿地屍體。
朱祁鎮看著那些張熟悉的麵龐,一會笑一會哭,人似乎是哭了。
許感入宮稟報。
而在江西,龍虎山。
龍虎山屬於廣信府,算是廣信府、饒州府、撫州府三府交界。
楊信正在山上練兵。
以龍虎山為根基,輻射三府,在三府境內剿匪。
一麵剿匪練兵,一麵整飭江西衛所。
他先將寧王府軍和靖江王府軍控製在手,優勝劣汰後,並入虎豹軍,然後再整飭衛所。
正一道北遷之後。
此地仍是道教總壇,來參拜者不計其數。
楊信可不敢招惹道君老爺,雖說是在龍虎山練兵,其實是在山下,山上的東西他一點不敢亂動。
虎豹軍人數暴增到了兩萬六千人。
多是江西本地匪類。
他本想釋放為民。
但馬瑾卻說,當過土匪的百姓,是不會當農民的。
乾脆,放在衛所裡養著,等虎豹軍回京後,將這些人拆分出來,移到關外去。
楊信不敢擅自做主。
上書朝廷,得到皇帝禦批。
準許擴大虎豹軍,人數不限。
剿匪越多,虎豹軍隨之壯大,但虎豹軍也不能良莠不齊的吸收,就將一部分人移去了湖廣。
湖南湖北因為這些人,吵到了朝堂上去。
楊信看得熱鬨。
“總兵大人,錦衣衛提督大人有密信來報!”簡陋的江西總兵衙門,霍亮匆匆趕到。
拿出密信和調令。
“地圖拿來!”楊信不敢怠慢。
金忠是錦衣衛提督,更是陛下的心腹,絕不能有失。
“霍大人,我軍抵達梅林,最快要三天時間。”楊信讓人清點船支。
江西號稱水鄉,水路四通八達。
張善就在鄱陽湖岸的都昌,督建造船廠。
“越快越好!”霍亮苦笑。
而在梅林。
金忠住得好睡得香,天天都有美人相伴,各種意想不到的玩意兒,供他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