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說的,公公,沒人敢說的!”
金忠嗤笑起來:“現在本督在這裡,你還不敢說嗎?”
所有太監都低下頭。
仿佛在說,你金忠也走不出江西地界。
“本督乃錦衣衛提督太監,你們以為有人敢殺本督嗎?他殺得了嗎?”
金忠冷笑。
對付太監,拿家人威脅是沒用的,嚴刑逼供用途也不大。
因為已經當了太監,六根不得不清淨啊。
divcass=”ntentadv”沒有破綻。
畢竟皇爺不可能法外開恩,饒了這些太監的性命的。
他從懷裡拿出密旨,大聲宣讀:
“金忠,朕將江西儘付於你手中,為朕清掃江西。”
“任何人皆可查,任何事必須查清,任何人皆可殺。”
“無須恐懼,朕為你撐腰。”
“朕已下旨朱儀率二十萬大軍入江西,歸你提督,江西翻不起風浪來!”
讀完。
金忠置於案上,恭敬磕頭謝恩。
公衙內,所有人張大了嘴巴。
皇帝的決心,大得可怕。
兩千萬兩銀子,把皇帝刺激到了。
“胡太公!”李鬱扶住胡穗,胡穗栽倒在地上,神情驚恐。
“說吧!”
金忠冷冷道:“本督死了,陛下還會派新的太監來,直到把江西搞清楚,誰敢忤逆陛下的意思,就誅誰九族!把江西殺光了,也在所不惜!”
譚琦聽出皇爺的決心。
“是他!”
譚琦指著胡穗:“整個景德鎮的瓷器,都跟他有關係!”
“你住嘴!”李鬱疾呼。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譚琦厲喝:“你們同流合汙,都分到了銀子!”
李鬱指著他:“你這條瘋狗,胡亂攀咬,攀咬!”
“我有證據!”譚琦衝著他笑了。
李鬱則看向胡穗老爺子。
胡穗仰麵栽倒,直接裝死。
“潑醒!”
金忠有皇帝密旨,誰都不怕。
哪怕是胡廣重生,也得乖乖跪著。
胡穗算個屁。
“把證據拿出來!”金忠看向譚琦。
“在、在奴婢的住處。”
“本督讓人去取。”金忠道。
“他們找不到,奴婢親自回去一趟,什麼都能拿回來,都是證據。”
譚琦發現金忠眼神懷疑:“奴婢不敢跑,也無處可跑。”
“去吧。”
金忠隻能答應。
而這個當口,李鬱則在胡穗耳邊說:“老太公,為了大家好,您就一死了之吧。”
胡穗瞪大眼睛。
這是讓他把禍事背下來。
“胡家會沒事的,您放心去吧。”李鬱正襟危跪。
胡穗留戀地看了眼這世間,慢慢閉上眼睛,咬住舌頭,使勁……
啪!
潑他的番子發現胡穗要自殺,扇他兩個耳光。
噗!
胡穗張開嘴,噴出一道血箭,和半截舌頭。
鮮血往喉嚨裡麵灌。
“快,快救他!”
金忠疾呼,但來不及了。
胡穗年紀太大了,就算不被鮮血灌死,就斷了舌頭,他也活不成了。
李鬱鬆了口氣。
但是,金忠的眼睛卻看過來:“李知府,你好像很輕鬆啊!”
“沒有,下官也很悲傷。”
隻要胡穗死了,就給了他們銷毀證據的時間。
至於譚琦,他一定會死在路上的。
等金忠徹底查明白。
所有證據消失了。
所有錢財也消失了。
甚至,人也不見了。
看他金忠能查出個什麼來。
皇帝決心在大,找不到敵人,又能怎樣?難道真能不分由說,把江西人都殺光嗎?
啪!
金忠使勁一個耳光,扇在他的臉上:“本督看你就是奸賊!”
“來人,過刑!”
李鬱直接懵了:“督公,下官犯了何事,為何要動刑?”
“陛下聖旨,本督管轄整個江西。”
金忠瞪著他:“本督想怎麼查,就怎麼查!”
“想查誰,就查誰!”
“你敢抗旨?”
機關算儘太聰明。
李鬱以為胡穗死了,他反而放鬆了。
誰知道,金忠要拿他過刑。
不管結局如何,蛋疼啊。
他真沒想到,錦衣衛竟猖狂到了這個地步,能拿一個知府隨便過刑,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整個公衙,泛濫著李鬱的慘叫聲。
好好的饒州知府,四朝元老,卻被在自己公堂之上,被太監嚴刑逼供。
“去,把譚琦給本督帶回來。”金忠覺得,這江西水下,藏著大怪物啊。
本來,他以為胡穗就是大boss。
現在看,胡穗不過是推上前台的人,背後另有其人。
“彆、彆弄那裡啊!”
李鬱慘叫。
他好好的知府,在自己的公堂上,被剝光了,那些該死的番子,紮他那裡啊!
他是讀聖賢書長大的,曆經四朝,數次拒絕入中樞為官,一世清明啊,全都沒了!
關鍵下麵還有觀眾。
除了從景德鎮押過來的太監、官員,還有饒州府上下的官吏,都在公衙內跪著呢,都看著呢。
金忠讓人上了茶,喝茶,品鑒。
品鑒慘叫聲。
“跟本督說說,你們的家裡,都有多少家當啊?”金忠還得給皇帝搞錢呢。
那些太監在哭。
“怎麼?舍不得那些身外物?”金忠眉頭擰起。
“不是、不是!”
尹壽哭泣:“大人,我們都是太監,也沒個後人,要那些黃白之物,又有何用啊!”
“那怎麼還護著呢?”金忠放下茶碗,品鑒著好茶。
尤其搭配著這慘叫聲。
真是好聽啊。
“奴婢家裡有現銀四百萬兩……”
金忠噗的一聲,茶水全都吐出去,霍然起立:“現銀?不是寶鈔?你哪來的現銀?”
大明不產銀啊。
皇帝想印銀元,改用銀元,都舍不得火耗錢。
因為大明奇缺銀子。
這江西動不動就幾百萬兩銀子,是紙嗎?哪來的銀子啊!
“奴婢也不知道,是倒賣瓷器賺的。”尹壽驚恐道。
他們不是舍不得黃白之物。
而是不敢報啊。
家裡的銀子太多了。
“你們家中,都有這麼多銀子嗎?”金忠的聲音在顫抖。
倒是沒有尹壽這麼富。
但最少的也有幾十萬兩現銀。
合計超過1200萬兩!
金忠還十分震驚:“你們到底哪來的銀子啊?”
“奴婢等也不知道啊,那些商賈闊綽得很,直接付現銀,好似銀子不值錢一樣。”
等等。
他們說這些隻是現銀。
肯定還有值錢的東西。
“家中還有宅子、美人、古董字畫、鋪麵、莊子,林林總總的,也得有個百萬兩!”尹壽小聲道。
這些人的財富加起來,超過兩千萬兩。
江西這麼富嗎?
金忠都懵了,江西地底下有銀礦不成?
怎麼可能呢?
“奴婢願意將一切上交皇爺,求皇爺開恩,饒奴婢一條狗命吧!”尹壽磕頭。
金忠則看向李鬱。
李鬱可慘了,那玩意享福了,這輩子都沒玩過這麼刺激的,上麵全是針,還被人撥弄著玩。
“去把他的家人,都拉過來。”
“讓他們看看,自己敬愛的丈夫、父親,這般惡心的模樣!”
金忠目光森然:“把他們的家人,也都一並帶過來,都看看,犯罪的下場!”
公衙外麵,跪著的饒州同知、通判、推官、經曆等等。
一聽自己家人也要過來看。
登時嚇暈過去。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把那些昏過去的,抓起來嚴審!”金忠隱隱猜測,整個饒州府的官員,估計沒有乾淨的。
他還要求問皇爺,要查到什麼地步。
萬一把江西上下官員,全都給抓空了,皇爺該如何收場?
他還在擔心一件事,自己送去中樞的奏章,會送到皇爺手上嗎?
此時。
宮中。
朱祁鈺正在承乾宮。
“愛妃,看你的肚子,像是個男孩。”朱祁鈺臉上含笑。
“謝陛下寬慰。”
唐貴妃也收到了風聲,陛下不打算立皇後了。
一種欺騙的感覺,縈繞於心頭。
“若是皇兒長大了,就能為朕分擔朝政了,朕就清閒嘍。”朱祁鈺又開始畫餅了,老餅皇了。
唐貴妃眼睛一亮:“陛下,萬一臣妾腹中胎兒是次子,豈能僭越?”
“愛妃無須擔心,朕的兒女,朕都會妥善安置的。”
之所以後宮為了後位,爭到了白熱化。
主要原因,藩王太慘了。
皇帝把藩王詔在京中,隨便殺戮。
誰不會為自己孩子考慮?
皇帝在時還好,等新君即位,他還不照樣學樣,對自己兄弟下手?
“知道朕為何要打下這麼大的疆域嗎?”
朱祁鈺笑道:“就是要分封給自己兒子的。”
“所以不管是否是太子,都不重要。”
“都會劃地為王,不會在京師當個窩囊廢的。”
唐貴妃眼睛一亮,旋即暗淡起來:“陛下,那等不毛之地,當個什麼勞子王,又有什麼意趣呢?”
“愛妃可就不懂了。”
“你以為大明占據的就是膏腴之地?”
“朕告訴你,錯了!”
朱祁鈺笑道:“朕調元史出來,有時間你好好詳讀。”
“再對照著鄭和下西洋的歸檔看。”
“就知道大明,也是井底之蛙。”
天選之地,一個美洲一個澳洲,都是稱王稱霸的根基。
唐貴妃訝然:“陛下的意思是,天下還有比大明更富庶的地方?臣妾不信!”
“哈哈哈,那你說瓦剌為何往西去呢?成吉思汗時代,分封去西邊的諸王,為何不東歸?”
大明早就開眼看世界了。
不像韃清,對外麵一無所知。
鄭和才死幾年啊,大航海時代可是大明開啟的,佛郎機也是個弟弟。
“愛妃,朕還要和你多生幾個孩子。”
朱祁鈺笑道:“朕和漠北王是親兄弟,到頭來是什麼模樣,你還不清楚嗎?”
“隻要大明有藩王存在,皇帝必須防著。”
“這等小富貴,哪有去稱王稱霸舒服呀?”
“朕是皇帝,知道當皇帝的好處,所以朕希望,朕的所有兒子,都可以去當皇帝。”
唐貴妃眸中閃爍著期許:“陛下,咱們的兒子不會兄弟鬩牆的。”
世人總認為自己兒子好。
等兒子長大了,才知道,所有兒子都一樣。
“陛下為何不信任自己的孩兒呢?”唐貴妃麵露不快。
“朕不是不信任,而是朕看透了人心啊。”
朱祁鈺站起來,吹了燈,走過來躺下:“皇家哪有什麼親情啊?朕和漠北王、和常德,都是最親近的人啊。”
“到頭來,走到何等地步。”
“朕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兄弟殺戮,姐弟成仇。”
“所以,朕要打下最大的疆域,把兒子們都分封出去。”
“女兒們都嫁得好,等她們的孩子出生,再嫁給朕的孫兒們。”
“如此反複聯姻,方能保全女兒們的萬世富貴啊。”
“朕這個皇帝,太自私了。”
朱祁鈺心情低落。
他這樣做,也是為了讓未來的太子安心,不要把刀對準自己的兄弟。
太祖、太宗、仁宗、宣宗皇帝都這樣想過。
但他們的子孫,都互相廝殺。
何其悲慘。
“陛下,您太累了。”唐貴妃環住朱祁鈺。
“愛妃,朕閉上眼睛之前,會把這些事做好的,這也是朕唯一能為孩子們做的事了。”
“朕是皇帝,天下人皆是朕的兒女。”
“朕不能隻掛念自己兒女,忽略了天下啊。”
“愛妃,不要怪朕。”
朱祁鈺慢慢閉上眼睛。
唐貴妃眼角劃過眼淚,看著皇帝英俊的麵龐,呢喃著:“陛下,您想過臣妾做母親的感受嗎?讓母子分離,才是世間最大的痛苦……”
她摸了摸小腹,眸中閃爍著異常堅定。
翌日早晨。
朱祁鈺鍛煉,吃飯,上朝。
“煤礦賣得怎麼樣?”
“陛下,想買煤礦之人,趨之若鶩。”耿九疇高聲回答。
這是公有製私有化。
他還要想,如何防範徹底私有化,不能為了讓國家進入發展的快車道,而忽略了百姓的生計。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百姓過得好,大明才能真好。
朱祁鈺沉吟:“要快些,京畿這麼多人口取暖問題,乃至整個北方取暖問題,都是大問題。”
“明年,中樞就下旨,不許砍伐樹木。”
“朕要下最嚴厲的砍伐令,並且給天下百姓,免費送樹苗,令其栽種,伺候長大。”
“三十年後,朕希望大明遍地是綠色,甚至讓黃土高原,再現生機。”
王複出班:“陛下,保護水土,極為重要,但陛下要免費送樹苗,微臣以為,戶部負擔不起這麼重的費用。”
“你有何良策?”朱祁鈺問。
“陛下,像雲貴兩廣遼寧熱河吉林等地,當大肆砍伐樹木,方便治理。”
“而京畿、河南、山東、西北等省份,又當大肆種植。”
“不如中和一下。”
“從邊疆省份運來的木料,栽種起來。”
王複笑著說。
他的意思是,移植成年樹木到京畿,讓京畿先鬱鬱蔥蔥起來。
朱祁鈺笑道:“你這辦法耗費更大。”
“陛下喜歡鬱鬱蔥蔥,便當速成,將邊疆的樹木,移栽京畿便可。”王複這是恭維呢。
“成,明年開春先試試,行的話,就在京畿先種。”
議論完這事。
朱祁鈺笑道:“諸卿,改名之事效率很高,爾等送入宮中的名字,朕都很喜歡。”
“不限於兩個字,三個字、四個字都可以用。”
“華夏文明向來兼容並蓄,五個字、六個字的朕也能接受。”
“所有重名的,必須改掉。”
“還有一些什麼寧、化、定、興、東南西北的,全都加一個字,改個有寓意的名字。”
朱祁鈺道:“就比如福建德化,境內有戴雲山、九仙山、石牛山、岱仙等山川,名字如此動聽,為何不從中取一個呢?叫德化多難聽!”
“陛下,德化乃古名,以德化名,後唐長興四年取的,用了幾百年了,從未改變過。”白圭苦笑。
“改!”
朱祁鈺淡淡道:“這種名字全國有多少個,你統計過沒有?肯定重名。”
“爾等都是飽學之士,用點心思。”
“朕相信,一定能改好的。”
“大家商量著改。”
說完這件事。
“諸卿,朕打算重新劃分南直隸。”
一石激起千層浪。
朝臣激烈反對,認為大明是兩京製,南直隸必須存在。
“朕不是要取消南直隸,而是縮小南直隸的領土。”
“雖然是兩京,但朕不在南京。”
“完全沒必要多花一大筆錢在南京上。”
朱祁鈺道:“去年,宮中花了678萬兩銀子,其中南京花了233萬兩。”
“朕從出生開始,就一日沒在南京待過。”
“這些錢,是怎麼花的?”
“朕百思不得其解。”
一提錢,朝臣全都低下頭。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朝堂上公然議論錢,士大夫不再有羞恥感了,而是願意在銅臭裡打滾。
“以前北京是行在,南京需要維持這麼大規模的支出。”
“但在正統朝,已經確定定都北京了。”
“如今又過去二十餘年了。”
“南京沒必要花這麼多錢了。”
朱祁鈺劍指江南。
“陛下是要放棄南直隸嗎?”胡濙問他。
“並不是放棄,而是朕要削減支出。”
“陛下削減支出可以,老臣十分支持。”
胡濙大聲道:“但陛下要放棄南京,絕對不行!”
耿九疇、葉盛等人都支持胡濙。
“朕不是要放棄南直隸,而是想著用那麼大的地方,供養著南京,浪費民力,空耗國力,得不償失。”朱祁鈺氣勢一軟。
“陛下關懷民間,關愛子民,乃是天下百姓之福。”
“但是!”
“南直隸的存在,更大的是政治意義!”
胡濙堅決反對:“絕不能輕易動彈。”
朱祁鈺皺眉,表示不解:“請老太傅教朕。”
確定是發燒了,因為狗送走上火了,我說這幾天難受呢。這人呐千萬不能上火,病從火來,絕不能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一定會得病,開心最重要!希望朋友們引以為戒,想養寵物的,或者正在養寵物的,大家要考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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