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朱·大陰陽師·祁鈺:朕噴死你們這幫廢物!十一加更)
“傳旨,閔珪進言有功,進入都察院,擔任禦史,賜其恩科,可先上車後補票。”
進士還是要考的。
隻是舉人,未來是走不遠的。
閔珪完全愣住了,他是抱著必死試一試的心態。
卻不想,皇帝竟然允諾了。
他趕緊磕頭謝恩。
“閔珪,你要記住,朕為何要征召你為官。”
“就是因為你這張嘴。”
“等有一天,朕貶斥伱的時候,你要想一想,今日直言上諫的場景,莫忘初心。”
“朕希望你做朕的魏征。”
朱祁鈺認真道。
“閔珪拜謝吾皇,學生永遠不會忘記陛下垂恩,更不會忘記初心!”閔珪用命博個官身。
也有人蠢蠢欲動了。
“陛下,學生有話說!”張敷華聰明,也想借機當官。
“你閉嘴!”
朱祁鈺懶得看他。
張敷華平時就不著調,他也知道,但也沒有過多乾涉,順其自然吧。
“陛下,學生有話說!”
劉健爬出來,磕頭剛要說話。
朱祁鈺卻不聽:“你也閉嘴!”
“給你老師蒙羞的東西,去一邊去,朕稍後處置你!”
“還有誰有話說的!”
朱祁鈺環視所有文人。
但所有人都怯怯懦懦,想說,但不敢說。
像閔珪這樣的傻愣子,確實不多。
“你們都不想說,那就朕來說!”
“朕禦極九年,夙興夜寐,無一日行樂,無一事為自己享樂而做。”
“朕做的,都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家國天下,為了黎民百姓!”
“朕做的事,對得起祖宗,對得起大明江山!”
“文治武功,隨爾等評說!”
“朕不敢和曆代聖皇比肩,但朕做的是不差的。”
“瓦剌凶狠,被朕禦於國門之外!”
“韃靼掠邊,朕滅其族、收其地、牧其民。”
“如今四海威服,皆是朕之功勞!”
“去年災害,朕竭力賑災,救活百姓無數,功德無量!”
“冬天糧食不夠吃,朕帶頭少吃,從朕開始裁撤用度,朕節儉至極,就為換得百姓一頓飽飯。”
“朕做到了!”
“朕不敢說多少百姓因為朕少吃,而活下來。”
“但朕可以說,每天都沒浪費過一粒糧食!”
“你們呢!”
“朕是皇帝,尚且如此節儉!不敢有一日玩樂,夙興夜寐,勤勤懇懇!”
“反觀你們呢!”
“都是文人誌士,卻沉迷於青.樓狎寄,聖賢就是這樣教導你們的?”
“朕問你們,是誰在供養你們?”
“是朕!”
“朕節衣縮食省出來的,才有你們今日玩樂用度!”
“若無朕,你們何談享樂?早就被胡虜掠走,去漠北當奴隸種地去了!”
朱祁鈺厲喝:“若無朕,天下早就民不聊生,百姓連年災害不斷,年年造反不斷,哪有你們的好日子!”
“若無朕,你們連沿街乞討,都吃不到飯!”
“這天下,可有把你們全都殺光!”
“但能沒有朕嗎?”
“啊?”
頭一次看見有皇帝,自己鼓吹自己。
關鍵還吹得這麼有氣勢。
文人們被罵得很慘,匍匐在地,誰敢反駁呀?
“曹孟德說,天下若無曹孟德,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稱帝了。”
“朕說,這天下若沒有朕,你們都是胡虜的走狗,你們早就餓死在路邊,成為一具枯骨了,你們的兒女都會被胡人蹂躪!”
“還罵朕!”
“讀幾本破書,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照鏡子看看你們那張狗臉!”
“連條野狗都不如!”
“若無朕,你們都是胡虜刀下鬼,亡命魂了!”
“讀了幾本破書,連祖宗都忘了!連君父都忘了!留之何用!”
朱祁鈺語氣微緩:“是不是以為法不責眾,所以才敢肆意妄為。”
“朕還直接就告訴你們了!”
“朕不止要強遷天下百官家眷入京,連吏員的家眷,也得入京!”
“敢不入京者,誅族!”
“敢以假亂真者,誅九族!”
“朕倒要看看,朕下聖旨,這天下人,誰敢不從!”
“誰敢!”
朱祁鈺冷笑:“法不責眾?你們可是真敢想啊。”
“朕告訴你們,全罰!”
“你們所有人,徙邊三年!”
“去親眼看看,胡虜的刀,會不會認識你們是誰!”
“去看看,沒有朕,天下會是什麼模樣?”
被罵還好。
但一聽全部流放三年,所有人都哭了起來。
這一去說是三年,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難說了。
“陛下饒命啊!”文人們磕頭求饒。
“朕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你們敢讓朕食言而肥?活膩味了!”
朱祁鈺厲喝:“哼,你們,誰也彆想逃!”
哭嚎聲,此起彼伏。
很多人都傻眼了。
他們來京師,是準備今年春闈的。
景泰九年開的是恩科,一去三年,回來就是景泰十二年了,而不算恩科,下一次科舉是景泰十一年,再下一次是景泰十四年。
就說明,錯過了兩次科舉。
人生有幾個六年啊?
自然哭個不停,哀求聲遍野。
朱祁鈺嘴角翹起,擺擺手,示意安靜:“三年後,朕給爾等開一恩科,可允準爾等參加科舉。”
大喜大悲。
文人們竟覺得還可以接受。
主要是之前被罰得太慘了,現在稍微給一點點好處,人就滿足了。
“陛下,吾等都是冤枉的呀!”有文人哭泣。
朱祁鈺獰視他:“你心裡可曾咒罵過君父?”
“這……”
這心裡罵不罵,誰知道呀?
“你們誰都不冤枉!”
“彆跟朕提冤枉!”
“既然跪在了這裡,就都是有罪的!”
“都去邊疆看一看,大明兵卒是如何戍邊的!”
“也看一看,胡虜如何殘暴傷民的!”
“也設身處地地看一看,百姓是怎麼種糧食的,一餐一粟何其不易!”
“也體會體會,治理一國之難!”
“對你們有好處!”
“以後無論是為官做宰,還是著書立說,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朱祁鈺聲音漸小:“傳旨,令廠衛將所有人記錄在案,春暖花開時,押解入邊疆,戍邊三年。”
文人們哭著磕頭謝恩。
近三千文人呀。
這回邊疆不缺文人了,說不定還會誕生各種學派。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當地衰微的文脈,也就匡扶起來了。
會有人留在當地,也會有人留下知識的種子,慢慢就會開花結果。
“準爾等帶書走。”
朱祁鈺揮揮手,讓人把這些人都拉走。
“你們,跟朕進來!”
嘭的一聲,朱祁鈺關上禦輦的門。
那些被叫上名字的,全都進入西華門,個個如喪考妣。
禦輦停在武英殿門口。
朱祁鈺下攆,進入武英殿。
武英殿是太宗皇帝詔見群臣的地方,後來改在文華殿,這座大殿也就閒置起來。
朱祁鈺改做抄書閣,謄抄海圖、孤本等都在這裡。
上設龍椅。
永樂皇帝曾坐在這裡詔見百官。
三十餘年過去,物是人非。
朱祁鈺坐在上麵,陰陽怪氣道:“瞧瞧,大明的藩王、文臣、勳貴、重臣之子,竟然跪在武英殿裡。”
“你們說,朕能說什麼?”
“朕都難以啟齒!”
“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朱祁鈺麵露陰沉之色:“荊王,你先說!”
荊王眼淚就沒停下來過:“陛下,真的冤枉啊,微臣什麼都沒乾啊。”
“朕不想聽廢話!”朱祁鈺厲吼。
荊王被嚇了一跳:“求陛下降罪!”
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朕降罪?直接處死你算了!”朱祁鈺陰冷道。
荊王渾身一抖:“陛下呀,微臣是被小人害了,您對微臣恩重如山,微臣怎麼可能誹謗您呢?”
這倒是,荊王是他的寵臣。
“微臣做事不密,被人算計了。”荊王老實承認。
說白了,就是太裝了。
裝逼不成反被煮。
“算你說句人話。”
荊王趴在地上:“微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若能趁機丟了親王爵,也是好事。
這叫無心栽柳柳成蔭。
“年廉直,你爹在湖北勤勤懇懇。”
“你呢?乾什麼呢?”
“也想跟這些廢物點心一樣,丟你爹的臉啊?”
朱祁鈺想不通,像年廉直、王澻這樣的人,怎麼能和孫可法這種人為伍呢?
“學生知錯!”
年廉直磕頭,淚流不止。
他平時苦讀實在太無聊了,除了讀書就是讀書,天天像個古板傻子一樣。
孫可法好玩呀,經常帶著他玩些從來沒玩過的花樣。
漸漸的,就和他打成一片了。
“知錯知錯,你爹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朱祁鈺怒不可遏:“年富,為朕左膀右臂,能力突出,允文允武,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廢物呢?”
“明日你不必去國子監了,你入宮當侍衛……”
“不,當什麼侍衛,你就來這武英殿,給朕抄書!”
“不文不武個玩意兒,抄十年,不準停下的抄,日日抄、夜夜抄,朕看看你能不能學會!”
年廉直磕頭。
本以為能去軍機處行走呢,結果皇帝讓他來抄書,坐冷板凳。
等他爹知道,估計他爹能掐死他。
“王澻,你呢?”
朱祁鈺指著孫可法:“你也跟他學?是不是也他把你帶壞了?”
“這樣的廢物,自己壞也就罷了,還把你們都給帶壞了!”
“朕今天就傳旨,讓孫原貞入宮,直接掐死他!”
孫可法嚇尿了:“陛下饒命啊!”
“閉嘴!”
“朕不想跟你說話了!”
朱祁鈺看著他就生氣。
能把皇帝氣成這樣的,滿世界找不出幾個來。
“滾出去跪著去!”
“今天孫原貞不掐死你,朕就打死他!”
“孫原貞何其能乾,文武兼資!”
“再看看你,四十多了,連條狗都不如,朕罵你多少次了,你改了嗎?”
“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滾出去!”
孫可法就是塊混不吝。
孫原貞如此才華橫溢的人,怎麼生了個這麼個廢物呢?
反正孫原貞也不是就一個兒子,掐死一個也沒事。
“微臣知錯了!”王澻淚如雨下。
“你爹王竑敢作敢當,善出奇謀,是朕的肱骨。”
“再看看你,好聽點說是敦厚老實,難聽點說就是蠢,就是傻!無可救藥的弱智!”
朱祁鈺怒不可遏:“你也跟著年廉直一起,在這裡抄書!”
“你年廉直,朕就不該把你留在京中。”
“該你爹把你帶著,看他掐不掐死你!”
年廉直又被罵一頓。
真是氣得夠嗆。
這些人都是在宮裡,他親自調教的。
卻都不成器。
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放出去當官,還能有好?
“楊俊,朕看你這爵位當膩了。”朱祁鈺陰惻惻道。
楊俊直接就哭了:“陛下呀,微臣真的是冤枉的。”
被奪了世券,說他心裡沒恨是假的。
但他不會傻得跑去會館說呀。
那會館是誰的地盤?
那是皇帝的地盤,你說了什麼話,皇帝都知道。
他最多在家裡發發牢騷。
在外麵,可是一句話都不敢胡說的。
等等……家裡!
楊俊猛地意識到,家裡有奸細!
他的話,都被傳出去了。
“冤枉?”朱祁鈺眯起眼睛。
楊俊匍匐在地:“陛下,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屢教不改!”
“你爹楊洪當世名將!”
“你堂弟楊信,為朕戍守江西,屢戰屢勝,那也是名將胚子!”
“你兒子楊珍,雖然能力一般,但勤勤懇懇,一心向好,也是可調教的將才。”
“再看看你,像誰?”
“連你兒子都不如!”
“朕看你趁早回家養老,把爵位讓給你兒子繼承算了!”
朱祁鈺破口大罵。
楊俊趴伏著,一動不動。
“說話!”朱祁鈺大吼。
楊俊哆嗦一下:“微臣知罪。”
“就一句知罪嗎?”朱祁鈺怒其不爭。
“微臣不負先父威名,願意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楊俊瑟瑟發抖。
“朕不信!”
不信你問什麼呀!
楊俊啜泣。
“開春後,百王府就要繼續建造了,你去當個苦力。”
“乾幾個月,朕要看看你的實際行動。”
“真知錯假知錯,一看便知。”
看得出來,楊俊無德無才,就攤上個好爹。
“啊?”楊俊都傻了。
當苦力,那不是徭役嗎?
我堂堂昌平侯,去服徭役?
“不願意?那就把你爵位給你兒子楊珍,你回府自殺吧!”朱祁鈺懶得廢話。
“微臣願意啊!”楊俊哭得像個傻子。
“清明時,祭祀你先父時,給朕帶一句話,他這不肖子孫,朕管不了了,請他回來管吧!”
死人也不能複生,怎麼管?
隻能讓活人去死,去陰間被管。
還是死啊!
“微臣遵旨!”楊俊磕頭。
“哭哭啼啼的,滾出去跪著去!”朱祁鈺看著他就生氣。
“到你了,低個頭乾什麼?”
朱祁鈺指著毛偉:“你侄女在宮中小心翼翼伺候,你兄長在外掌軍,你可倒好,開個詩會罵朕。”
“朕對不起你毛家嗎?”
“用不用朕把毛勝宣回來,問問他,朕哪對不起他了?”
毛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尷尬了。
他沒在詩會上罵皇帝,但在家裡可沒少說,看看人家外戚,都封了爵位。
他家呢?親爹在塞外征戰,幾個哥哥在京中掌軍,可謂是鞠躬儘瘁,全家卻隻有一個爵位,還是個伯爵。
皇帝實在摳門,對親戚如此吝嗇,誰會願意給他賣命呢?
所以,毛偉倒黴,被抓了過來。
毛偉終於明白,什麼叫隔牆有耳。
“陛下呀,微臣知罪了!”毛偉哭個沒完。
朱祁鈺陰陽怪氣道:“要論親戚,咱們也算是有姻親,你對朕不滿也可以理解。”
“畢竟外戚都要封伯爵,再因功封侯的。”
“你兄長毛榮是朕的老丈人,朕卻沒封他的伯爵,也沒給你們老毛家什麼好處。”
“心中不滿意是應該的。”
毛偉嚇得肝兒顫:“陛下呀,臣子為國靖忠,為陛下效忠,乃是家國大義,天經地義之事,微臣豈敢有絲毫怨懟呀?”
“反而,微臣感激陛下提拔毛家,重用毛家之人!”
“微臣也不是躺在塌上的廢物!”
“微臣也是跟隨過父親,上戰場殺敵的,雖然能力不佳,但也是敢戰的勇將!”
毛偉磕頭:“求陛下恩準微臣,讓微臣去邊疆做一個小兵,微臣願用戰功,彰顯對陛下的忠誠!”
這是個聰明人。
以前沒發現,毛忠家的老五,比他幾個哥哥聰明。
和柳承寬一樣聰明。
那柳承寬也在講武堂學習。
“準!”
“你爹就在塞外,過幾天你去你爹軍中。”
“自己掙一份伯爵回來!”
朱祁鈺對毛偉的回答很是滿意。
讓他起來,回家吧。
楊俊這一看,那我也能上戰場啊,不要去當苦力呀,太掉價了。
趙英這八個人,朱祁鈺都不想罵了。
“朕拿你們沒辦法呀。”
“和楊俊一樣,去百王府乾活吧。”
“出去跪著!”
趙英、史雲、陳輔等人眼珠子瞪得溜圓:“陛下,臣等願意上戰場!”
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想去當苦力。
伯爵也有伯爵的臉麵。
“用不著!”
朱祁鈺提起來就生氣:“你們上戰場能乾什麼?”
“會打仗呢?能掄起刀啊,還是舉起的盾啊?”
“你們去了還不如自己抹脖子自殺呢!”
“彆去戰場,給你們父祖丟人!”
趙英八人哭了。
毛偉也不行啊,為啥他能上,我們就不能上啊。
我們就缺一個貌美如花的侄女。
“有上戰場的功夫,你們都不如回家多生幾個兒子,調教幾個爭氣的,承襲你家的爵位!”
“朕看呀,你們家族隻能抱著個爵位,過千代萬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