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莊三人都是進士出身,鐘同的父親鐘複,乃是名臣,葬身土木堡;徐正和韓雍更是好友。
尤其是徐正,對練兵頗有心得,他不在乎狼兵和漢人之分,能者上庸者下,治軍嚴明,頗為得力。
“您讓廖莊等人操練兵卒,適應當地氣候,是要乾什麼?”
派了一萬多人,信上說還有十隊兵卒,已經出國了。
變化總比計劃快。
“陛下!”
方瑛派來的狼兵,也陸陸續續進入鴻基。
邊永可不敢受這份大禮。
幾乎每年大明都會做。
大明的安南地圖,還寫著交趾。
夏塤依水而建,建了兩座城池。
“陛下,您彆看微臣,微臣也弄不到糧食。”白圭往後蹭。
還得讓老臣做決定。
姚夔忽然跪在地上:“老臣認為,趁機收取交趾北部!”
夏塤也看懵了,這攻克城池的速度這麼快嗎?
而在河內。
仿佛鴻基並沒有被占領。
“安南之地空了,咱們移入漢民進去。”
黎宜民倏地笑了:“朕不是您扶立的嗎?”
“老太傅,那安南人也不是木頭,憑什麼被咱們抓呀?”耿九疇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所以就鬨出這麼一檔子事。
黎宜民初始還不信,大明怎麼可能跨過幾百裡,攻克鴻基呢?
不可能的事呀!
不止是損兵折將,還會損耗大量的糧食。
“問題安南貧困啊,鳥不拉屎的地方。”
潘本愚壓低聲音:“你就是想在鴻基住下來,一點點蠶食安南疆域!”
“陛下,從古至今皆是嫡長子繼承,隻能立您的嫡長子!”
他張開手掌,手掌上有瓷片劃開的傷口。
又不能走海路,速度能快就怪了。
“這安南王是權臣所立,之前他清洗朝堂,安插黨羽,卻沒有殺過權臣。”
“逯大人,你的意思是運糧船遇到了危機,不得不停靠?”邊永問。
他以錢財支持邊永,入主大明中樞,以後他就可以操縱邊永,來左右明廷朝局。
以鴻基為中心,附近十餘個城池,都被明軍給占了,明軍人數超過四萬,商賈近萬人,外加護衛等等,竟雲集十萬漢人。
邊永隻要答應他,邊家就能成為豪富之家,邊永入主明廷中樞,也就指日可待了。
這話也就糊弄鬼去吧。
還有狼兵陸陸續續進來,而且派的越來越大股,之前是小股打散了派過來。
“再結合邊永奏報。”
這種人,必不得善終。
“朕再打算將慶元府、泗城洲、安隆司劃入貴州。”
之前因為明軍攻克鴻基而暴怒。
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無處安置。
所以做了充足的準備,麵麵俱到。
正說著呢。
一連串的計劃,在黎宜民腦海裡形成。
可城門壓根就不會開的。
黎銀捂著喉嚨,軟軟倒在地上,滿臉的不甘。
結果,五月了,糧食呢?
明廷和安南一樣,都是富者上,窮者下。
下龍城則是過來的明軍太多了,三座城池安置不下,就把下龍打下來安置。
難道讓他們殺出河內去?
“老太傅呀,彆賣關子了,快說吧!”
“用的銀子都是哪來的?”
“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呢?”
最讓夏塤無語的是,安南朝堂像是死了一樣,毫無動靜,他攻克了三四座城池了,安南朝堂毫無反應。
那些安南土人哭爹喊娘,但求助無門。
但是,廣西尚未移民完成,還有雲南這個大雷。
方瑛已經和夏塤做出決定,擴張地盤。
黎宜民趁熱打鐵:“小王請大人率領明軍,誅殺阮熾、丁列等十餘人,其家資小王分文不取,全都歸屬大人。”
這天已經愈發不好了,尤其是海邊,隨時都有台風侵襲,糧食存放更加危險。
這就是四萬人了!
就算安南中樞再混亂,也不會容忍王都幾百裡外的鴻基,屯守著四萬明軍啊!
再說了,你們要乾什麼啊?
耍小聰明,用彆人都能看出來的詭計,誆騙彆人幫他做事,事後準翻臉不認人。
這話又留個活口。
他要借明軍的勢,用明軍殺權臣。
邊永堅持說,這些人絕不是明人。
胡濙笑道:“如果安南人,被遷走去了大明各地,貶成奴隸,給大明做活,好不好?”
城裡天堂,城外地獄。
黎宜民對鴻基被攻克,絕口不提。
這就需要給明軍好處。
他不像黎濬那樣內斂,如暴君一樣,以殺戮為手段,不願妥協。
方瑛擔心會發生大疫,雨季馬上就來了,發生疫病,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把鴻基當成基地,想把賺的錢兌換成銀票,帶回國。
“從商賈那裡收,多貴呀。”
看看邊永就知道,放出國的使臣,竟能給最大的自主權,國內一概不問。
“咱們隻是占一塊地方運糧而已。”夏塤也覺得計劃亂了。
“這些地方都歸入廣西。”
讓夏塤隨意施為,再令夏塤、邊永、逯杲、廖莊等人相互配合,同時還要求方瑛配合。
“若安南富裕,微臣認為是吞並的天賜良機。”
您挺聰明一個人,怎麼不動腦子呢?
“那他為什麼要攻克鴻基呢?”
“黎銀家族的所有財貨,小王願雙手奉上,求大人收下!”
“且看吧,這安南王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潘大人,彆晃悠了。”
“隻要移漢民過去,安南就變成了寶地了呀!”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畢竟北京距離河內,實在太遠了。
既高興,又無奈。
皇帝能有錯嗎?
“黎銀,果然你對朕不恭!”
朱祁鈺斟酌,掃視群臣:“耿九疇,你怎麼看?”
“交趾對大明來說,仍是雞肋。”
但方瑛好像玩大了。
邊永給他講解局勢:“可安南王發瘋了,殺了權臣,安南微弱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什麼絕戶計呀?還第一了?
這是大明千秋萬代的計策啊!
黎宜民從案幾上站起來:“那你說說,哪錯了?”
“朝中可有能調配的糧食?”朱祁鈺也不知道夏塤的計劃呀。
“不言自喻。”
他們急,海寇也急,就等誰先沉不住氣。
皇帝的野心,大得驚人。
黎宜民哭哭啼啼作秀一番,之後才站起來,開始談條件:“邊大人,黎銀欺小王太甚,是以錯手殺之。”
逯杲苦笑:“大人,夏塤手下都是漢人,家眷都在大明,會跟隨夏塤叛亂嗎?”
夏塤百口莫辯。
“一定是黎銀狗賊!”
把下龍附近的小安樂城給拆了,在鴻基靠海的方向,又建了一城。
“朕為什麼當不了皇帝?”
“夏塤駐紮在鴻基,手中的勢力,也就成為咱們手中的籌碼,未必不能和安南王談一談了。”
“在老臣看來,這安南處處都是寶。”胡濙捋須而笑。
“夏大人攻克鴻基?”
胡濙看了很久,才道:“靠近雲南的,咱們不要,靠近廣西的,都收下,重建交趾省。”
“陛下,北方已經整軍了,就等著軍糧呢!”
“不是您,讓朕登基的嗎?”
“希望夏塤,不負本官重托!”
而收到夏塤的信件後。
“微臣以為不能收。”
結果,邊永矢口否認,說絕對不可能!
“想讓朕失去大明皇帝的恩寵!”
姚夔率先開口:“陛下,五月就是安南的雨季,糧食估計是運不回來了。”
另一派認為,安南政局混亂,乾脆就推翻安南,收回交趾。
頓時,鮮血迸濺!
大批大批的商賈彙聚鴻基。
看朝堂局勢,逯杲遠遠不如邊永。
把海上的海寇都看蒙了,你們不運糧,攻打城池乾什麼啊?快下海呀,咱們一決高下呀。
“根據夏塤奏報中所寫,安南朝廷並未管鴻基,這就說明,安南朝廷混亂不堪,中樞管不到地方。”
邊永又和丁列密談。
雨季就要來了,他們沒有居所的話,都得死。
邊永要在刀尖上跳舞了。
“這回咱們大明隻要裡子,不要麵子。”
重臣分成兩派,一派認為堅持挑起安南各國內亂,讓其互相征伐,最後由大明摘取勝利果實。
“陛下,老臣請問您,您想吃,是想吃安南這塊地吧?”
政事院也不信。
而等活兒乾完了,明軍立刻變了嘴臉,把所有安南男人都驅趕出城,把女人留下。
在雨季來臨之前,已經把所有糧食分散運入城中,又準備好過雨季的準備。
耿九疇認真道:“安南百姓不認是我漢人,隻認自己為安南人。”
方瑛大笑:“夏大人莫要發愁,陛下看到你的奏報,一定會開心的。”
“你的錯?”
“咱們隻是實控,表麵上還歸安南。”
黎宜民忽然將一隻瓷盤,砸在他的腦袋上。
皇家商行特意走陸路,綿延的車輛速度很慢,用了一個多月,才走到鴻基附近。
把安南男人全都趕走,婦人留下,組成軍寄營。
五月份,鴻基到手了,六千船的糧食停在鴻基,無法運回國。
您這改了口風,我們收的禮怎麼辦啊?
“咱們不能隻看到他殺了多少人,也要看他安撫了多少人?”
黎宜民麵容猙獰,使勁一拍,把瓷片紮得更深了。
朱祁鈺瞪了他一眼:“要不改攻伐為襲擾?”
然後組織安南人,運送糧食。
當宮內傳出黎銀刺駕被誅殺後,政事院的集體驚呼,阮熾和丁列大驚失色。
“陛下,這是大好事呀,您怎麼還做不出決定了呢?”胡濙笑道。
轉眼就五月了。
邊永覺得逯杲說得對,他眸中厲色漸起:“若安南王誆騙於大明,本官必和他辯個清楚!”
黎銀臉色微變:“陛下,當時太宗皇帝一意孤行,老臣勸過了,但沒有用呀。”
此刻。
“姚卿,你是想借著安南朝局之亂,在安南做些文章?”朱祁鈺看著交趾省地圖。
“唉!”黎宜民幽幽一歎。
邊永正在和逯杲商議。
臉上還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黎卿,您看朕哪個兒子,可為太子呀?”
但權臣肯定開不出這個價碼。
“你什麼心思,老夫一眼就看穿了!”
大明也不屠城,隻是將人口組織起來運送糧食,還給發放糧食。
“殿下請起!”
“大戶抓不到,咱們就把那些大戶抓起來當奴隸,看看他們賣不賣力!”
千算萬算,就沒算到自己會死……
方瑛兩手一攤:“都是你搞出來的,本督哪知道怎麼收場啊?”
夏塤在組織人晾曬糧食,安南天氣潮濕,糧食不易存放,而且雨季快要來了,必須在雨季之前,把糧食運回國。
“但不建交趾省,在地圖上也不標明。”
邊永點頭:“本官知道,本官和夏塤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而在河內。
嶽正、王複、馬文升、餘子俊等人也是各執一詞。
“微臣需要考慮考慮。”
看著笑意盎然的黎宜民,還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餐食,他總覺得不對勁。
朱祁鈺正在宮中,開懷大笑:“朕就說吧,夏塤是個能臣!”
話音方落,就有隨從來稟報。
兩座城池,拔地而起,附近的安南官員竟然不知道!
等安南官員知道鴻基被不明人員攻占後,都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
“臣等無異議。”朝臣躬身行禮。
耿九疇:好吧,當我多嘴。
“邢國公,您說呢?”朱祁鈺看向於謙。
黑吃黑,黎宜民乾得出來。
朝臣都站起來,圍著胡濙。
“朕知道你弄不到,沒讓你弄呀。”
皇帝能給邊永最大的權限,能給夏塤的權限,肯定比邊永更大。
渡河拿下對麵的祿州、西平州。
三月份時候,是計劃把安南買空。
“朕之前就把梧州府和平樂府劃給廣東了。”
所以,他認定,邊永會傾向於他的。
“把柳州府北半部劃入湖南。”
黎銀真的日狗,叩首道:“陛下詔來大明使臣問問便知。”
聽完於謙的話,朱祁鈺掃視其他朝臣,都同意於謙的話。
夏塤完全放權,手中近兩萬兵,全都交給三人操練。
安南人恐懼,明人開心呀。
以前的姚夔光偉正,現在的姚夔,又是一個毒士賈詡。
朝臣也跟著說是。
忽然大笑:“朕就說了,老太傅是定海神針!看看這絕戶計出的!當世第一!”
“他要乾什麼?叛亂自立嗎?”邊永大驚失色。
他是真不知道。
聽完,哈哈大笑。
最可怕的是,被驅散走的安南百姓口耳相傳,說明軍把鴻基攻克了,傳得沸沸揚揚。
奴隸貿易了解一下。
把後來的人安置在下龍。
黎宜民第一念頭,就是權臣搞出來的。
占領鴻基,隻是從陸路運糧回國。
當天晚上,他就把黎銀詔入宮中奏對。
這是任何皇帝都做不到的,也昭示皇帝恐怖的自信心。
此人狡詐、腹黑,卻又十分天真,喜歡花小錢辦大事。
明軍也大方,給的糧食非常多,個個乾活賣力,呼朋喚友來乾活。
“紅河以南,朕再設交趾省。”
關鍵安南也不抵擋啊。
“您還許諾了那些兵卒,給他們找十個安南婦人。”
明軍駐紮在三城裡。
黎宜民用絲綢擦血,然後把絲綢丟掉,忽然慘叫一聲:“大膽黎銀,竟刺殺於朕!”
當地官員給中樞上書,結果中樞根本就不理。
他個人安危不重要,城外還有三千兵卒呢!
一路上十分祥和。
然後關閉所有城門。
“哈哈哈!”
可海寇還在海上漂著呢。
“省著安南新君上位,下不來台。”
看著明人進入下龍城。
這樣,整個鴻基被圍起來,糧食和船支儲存在鴻基城裡。
黎銀跪伏在地上:“是老臣之錯,是老臣之錯!”
說明黎宜民還沒瘋。
耿九疇苦笑。
交趾,永遠是漢地的一部分,永遠不可分割。
明軍在國內打仗都有設此營,在國外更是肆無忌憚,所有婦人全部充入進去,多大年齡都有。
“朕一定要戳破他的詭計!”
逯杲雖不了解夏塤是何人,但了解皇帝。
“當然想吃了!”
方瑛帶著兵給拿下了。
胡濙笑道:“若老臣能去人留地,陛下想不想吃?”
“耿卿,那些商賈無利不起早,隻要咱們花錢買,他們給咱們抓!”朱祁鈺幫胡濙回答。
他在地圖上一劃,把紅河以北,全部劃入大明。
那您早說呀!
他把兩千人打散後,充作皇家商行的衛隊,進入安南。
邊永大驚失色:“完了,安南局勢又要亂了!”
邊永笑了,笑得像個奸臣:“這話好說。”
潘本愚在臨時設的公衙裡,走來走去的:“這回事情搞大發了!”
朝臣卻看出來了,皇帝把慶元府、泗城洲、安隆司劃入貴州,這是用來練兵的,陶成之前就在這裡練兵,等著入貴州平定土司呢。
將養了一個多月,胡濙氣色變得很好,麵色紅潤。
雖算不上什麼頂級人才。
“占下來也可以,為後世子孫拓張領土。”
黎銀慘叫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黎宜民。
他便隨宣旨太監入宮。
而安南中樞一直都沒有反應。
他知道邊永一定還會和權臣接觸。
現在的朱祁鈺,治政穩妥。
黎宜民對邊永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問題是,他需要明軍的幫助。
他已經焦頭爛額了,黎銀死後的壞處暴露出來。
地圖馬上在彩蛋章,馬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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