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麵容猙獰:“老子的兵在滁州剿匪,插上翅膀回來,能回來多少人?”
“我們回來的時候,城池已經破了!”
“如今內城還在守著,但外城已經淪為一片地獄了!”
噗通!
徐承宗嚇慘了,呢喃道:“不、不是這樣安排的……”
divcass=”ntentadv”“徐承宗!”徐永寧厲吼。
猛地,徐承宗醒轉過來,張鳳在詐他!
然而,張鳳卻看向了徐永寧:“李震,殺了他!”
噗!
李震一劍刺在他肚子上,徐永寧慘叫。
他下手有分寸,不會死,但會很疼。
“張鳳,你在詐我?”徐承宗也知道自己失言了。
計劃真的不是這樣的。
倭寇打破外城,會和李震回防的時間差不多,然後倭寇在外城搶掠廝殺一通,就會被李震兵擊退。
如此一來,震懾效果是有的。
還不會讓皇帝暴怒到,將南直隸官員、士紳殺絕的地步。
整個計劃的核心,在於時機。
“本督撫何曾在詐你呀?”
“不過在跟你開個玩笑。”
張鳳站了起來,輕笑道:“本督撫這就寫明奏章,向聖上請罪,你們也聽候發落吧。”
徐承宗暗罵自己愚蠢,若不說漏嘴,他最多一個貽誤戰機之罪,最多被處罰一通,爵位肯定不會丟。
反正他也沒實權,能丟多少東西?
偏偏,一句說漏嘴的話,怕是要被張鳳大做文章。
屆時皇帝震怒,會不會直接革除國公之爵位呢?
英國公的爵位就沒了呀。
看看成國公,連定好的聯姻,都廢除了,說明成國公朱儀過得並不自在呀。
“大人,我願意坦白,求大人為我美言幾句!”徐承宗當機立斷,跳反了。
張鳳目光陰沉:“你如何保證,自己所說的,都是真的?”
那怎麼證明我爹是我爹呀?
徐承宗帶著傷,哭哭啼啼道:“若我有半句謊言,讓我魏國公一脈斷絕!”
這是非常毒辣的誓言了。
張鳳則看向慘叫的徐永寧:“你呢?”
徐永寧登時收聲,哭泣道:“我也是被迫的,現在都願意告訴您!”
張鳳對他們的態度還算滿意。
天色大亮之後。
俘虜被押解入城,戰損也統計出來了。
守城四千兵,隻剩下六百人,全都帶傷,三座外門,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
無當軍,戰死260人,受傷千餘。
繳獲俘虜三萬七千人。
木頭船還有金銀財寶,大火滅後,正在打撈。
李震的三萬無當軍,全部抵達南京城,駐入京營。
下午時分。
王竑和王誠同時抵達南京城,王誠率軍一萬人,歐信率軍六萬正在趕來的路上。
到了晚間,任禮率領一萬人,抵達南京城。
同時,奏報在昨夜已經傳去北京了。
張鳳、王竑、任禮、王誠四個人碰麵。
李震也在其中。
但他覺得,這潭水太混了,他不想攙和其中,立刻提出:“標下願意親率大軍,沿岸清剿倭寇!恢複長江水麵安全!”
“懋學,沒必要過於著急,南京之亂,根源在城內。”張鳳不想李震離開。
李震是他手裡的牌。
任禮和王誠來,有搶功之意。
張鳳需要李震幫他,再說了,這是到手的功勞,憑什麼分潤出去?
你們背後站著皇帝,我張鳳背後何曾站著的不是皇帝呢?
我的功勞,就是我的功勞!
李震打定主意,不敢攙和。
因為任禮是中都留守,又是老人,是皇帝的心腹。
王誠更是皇帝最貼心的太監,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這些大佬鬨起來,他這個小蝦米最倒黴,若隻站隊張鳳的話,不符合他的利益。
而且,他不滿於封伯,他要儘其全功,全殲境內倭寇,借機封侯!
“張督撫,懋學有立功之心,何必不許呢?”
任禮笑道:“再說了,倭寇在這長江水麵上,是我們嘴邊肥肉,不吃掉就可惜了。”
“何況,放任倭寇回到大海上,咱們再想清剿就困難了。”
他之前擔任南京守備的時候,和李震關係不錯。
畢竟李震是一條好舔狗,最擅長跪舔。
張鳳微微皺眉,任禮是宋偉請來的,看來是不分潤到功勞,不打算走了。
“任留守,就算懋學想竟全功,他無當軍都是騎兵,也不會水呀。”張鳳道。
王誠卻笑道:“咱家不才,最近練了一支水師,是守備府郭懋幫著練的,完全可以借給李守備嘛。”
“大家都是為國朝效力,咱家雖是太監,但也不敢有一絲怠慢之心。”
“這支水師,李守備可隨便用。”
王誠在交好李震,這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他也想納入麾下。
張鳳卻有幾分不滿,李震是本督撫的人,你們憑什麼搶?
他估計還不知道,李震是誰都舔,而且功夫了得。
“王總兵能有幾千水師呀?而倭寇盤踞在長江各島之上,人數眾多,如何清剿?”張鳳是堅決反對。
李震諾諾不敢說話。
王誠笑道:“咱家倒是有一法。”
“我們收獲三萬多倭寇俘虜,這些倭寇是現成的水師料子,何不就地整編……”
話沒說完,就遭到張鳳和任禮的同時反對。
“王總兵,這些人剛剛投降,就讓他們掌兵去打仗,還是打自己人,這不是讓他們造反嗎?”
張鳳堅決反對,到手的戰功絕對不能丟了。
李震卻眼前一亮,這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這些倭寇,無非是求財,隻要投其所好,他們肯定願意為自己征戰的。
到時候把他們都殺光了丟進江裡,又是大功一件。
問題現在是四個大佬彼此傾軋,根本就不是在打仗,而是在談利益。
李震忽然覺得心累。
戰局如何,反而不重要了。
沒人在乎多少百姓遭殃,至於鬆江府的情況,他們連想都不想,而是一門心思在爭權奪利。
一直沒開口的王竑卻道:“王總兵的話有幾分道理。”
“倭寇就是賊,賊就是為了財貨。”
“咱們投其所好,給他們錢,讓他們幫咱們打一仗,他們肯定願意幫忙。”
“反正咱們有水師,用水師控製他們便是。”
“等仗打完了,再直接把他們殺光,向陛下講明便是,想必陛下也會給李將軍記一筆大功。”
張鳳惱怒王竑背叛他。
王竑明顯在向著王誠說話。
這番討論,根本就不是在討論戰局,而是在討論戰後的利益分配!
王竑站在了王誠那邊,王誠一定要進來撈一筆的。
張鳳隻能尋求和任禮合作,也得允許任禮進來分一份。
本來都是他自己的功勞,卻分潤出去這麼多!
張鳳心情好就怪了。
“罷了,就讓李震酌情去剿匪吧。”張鳳喟然長歎。
稱呼都變了,說明和李震的關係正在破裂。
一向很會跪舔的李震,此刻真的不敢舔了。
四個大佬,站誰那邊都是大問題。
“標下謝督撫大人成全!”
李震快速退出去,還是戰場上更適合他。
“等一下!”
王誠忽然道:“李守備,占據崇明之後,封鎖長江口,不許任何商船出入長江口,並沿著南直隸封鎖,任何人不許出海!”
這……
李震不敢違背,立刻行禮答應下來。
而在鬆江府,青浦城。
宋偉在複盤整個倭寇犯邊事件。
他隱隱覺得,這是一張巨網,把他宋偉給裝進去了。
從房屋裡放煙熏,大概熏出來七千多倭寇,都被他殺光,將所有難民屍體葬在一起,在他們墓碑前,築起一座巨大的京觀。
全是倭寇的頭!
宋偉手上隻剩下一千五百人。
他根本無力剿匪。
休整之後,他率軍趕到華亭。
果然,那個官員是倭寇假扮的,此刻已經消失了。
他派人收屍,把已經發臭的屍體全部埋葬起來,再把倭寇的頭,築成京觀,祭奠百姓。
休整一日之後,又往南走,趕到金山衛,金山衛之中,遍地是屍體,很少有活口了。
“倭寇登岸,距離我趕到此地,最多五天時間。”
宋偉養成了愛思考的習慣,他反複將整場戰事複盤,反複思考,反複記錄。
“鬆江府人口百萬,就算百姓引頸就戮,讓人來殺,五天時間,不可能完全殺光的。”
“這金山衛更不對勁。”
“一個衛,設有三個千戶,總共實額三千人啊。”
“難道就沒有一個逃走的嗎?”
宋偉在思考:“而且,倭寇隻侵襲鬆江府,像南直隸的蘇州府、浙江的嘉興府,看都不看。”
“就鬆江府有錢?其他府都窮得揭不開鍋嗎?”
“在青浦城,我大概葬了不足十萬人。”
“可歸檔中的青浦城,人口在二十萬以上,那十萬人呢?”
“還有,這青浦、華亭、金山三個地方,死的都是衣不蔽體的老百姓,一個貴人都沒死?一個穿絲綢的都沒有?”
若說絲綢被扒了。
但皮膚都很黑,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勞作造成的,而皮膚白的,一個都沒有。
這就有意思了。
鬆江府百萬人口離奇消失了!
宋偉一路走,隻看到荒涼,沒有大明百姓,也沒有倭寇。
毛五帶著一萬來人,消失在鬆江府。
宋偉認為,毛五沒走,肯定沒離開鬆江府,因為毛五身受重傷,到了海上,必死無疑。
他是個惜命的人,一定躲在鬆江府。
而容納一萬人,有吃有喝,還不會泄露行藏的地方。
宋偉看向了在鄉下的一個個莊子。
這些莊子真的空無一人嗎?
那天,射向自己的一箭,真的是意外嗎?
宋偉讓兵卒攻打入莊搜查。
兵卒們沒懂,一個空莊子有什麼可搜的?
軍吏立刻勸諫,沒必要在莊子裡麵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
“鬆江府百萬人口失蹤,作為南直隸守備,本官難道就看著嗎?”
“知情不報,也是大罪!”
宋偉厲喝:“本將傳令,去搜!”
軍吏看著麵容猙獰的宋偉,不敢再勸。
第一個莊子沒搜出什麼。
而沿著莊子,往鄉下小道走,又發現一個莊子,這一搜,竟然搜出來很多人!
一個肥胖的地主被拉出來,他跪在地上,哭嚎:“大王饒命啊大王饒命啊!”
“本官乃南直隸守備,宋偉!不是什麼大王!”
那地主臉色一變,立刻哭嚎起來,訴說自己苦啊。
嘭!
宋偉一腳把他踹翻:“少囉嗦,本將問,你答!”
那地主還要囉嗦。
火銃卻頂在他腦門上,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倭寇可曾來過?”宋偉問。
那地主說來過,他家有地道,藏在地道裡了,所以沒事。
宋偉看向兵卒,兵卒沒看見地道啊。
那地主讓兒子領著去找,還真找到了一條地道,能藏三個人最多了,藏四個都關不上門。
“這些人是什麼人?”宋偉又問。
那地主苦笑道:“都是家中佃戶、莊客,都是家裡人。”
“把身契拿出來。”
地主卻支支吾吾說沒在這個莊子裡。
嘭!
宋偉直接開銃了。
一銃打在他肚子上。
“還他娘的騙老子?”
“他們是不是你佃戶,老子看不出來嗎?”
“你區區一個小地主,家中有上千佃戶?”
那地主慘叫,宋偉直接把銃管塞進他的嘴裡:“說!他們是什麼人!”
地主家有人異動。
立刻有兵卒一箭射中,同時,所有兵卒用弓弩對準所有人。
“本官是南直隸守備宋偉,誰敢異動,形同造反!”
宋偉用當地土話厲吼。
那些所謂的佃戶,聽到家鄉話,才明白這個人是官,登時哭嚎起來,跪在地上,哭喊著救命。
宋偉用銃使勁懟地主的嗓子眼:“你跟本官說,這些人是你的佃戶?那為什麼跟本官叫救命呢?”
“來人!”
“把他家所有人抓起來!”
“拘捕者,殺無赦!”
這些人,就是鬆江府的百姓!
這些百姓根本沒有被倭寇殺絕,而是被本地的地主老財給控製了起來,然後變成佃戶,變成流民,變成奴隸!
咻咻咻!
有地主家的家丁異動,立刻被箭矢射殺。
宋偉的兵,都是精銳。
倭寇都不是對手,何況地主武裝了?
很快,宋偉就審問清楚了,這些百姓是倭寇來之前,就被轉移走了的,城裡死的,都是不聽話的。
“好一個,逼良為佃啊!”
宋偉下令,將地主家人全部處死。
軍吏卻來勸諫,說這些地主都是本地大戶,殺了他們,朝堂怪罪下來,反而惹得一身騷。
“陛下不會怪罪本官的,反倒是你在怪罪本官啊!”
宋偉幽幽地看著他:“你究竟是大明的官啊?還是地主的走狗啊?”
“滾出去!”
“即刻起,你降為軍卒,出去戍守,再有亂語,立刻誅殺!”
那軍吏跪下求情,宋偉不饒恕。
繼續清剿莊子。
發現一批又一批百姓。
而這些地主直接殺了,的確會引起天怒人怨,因為宋偉遭遇了十幾次刺殺,甚至有人在軍中散布謠言,導致軍心動搖。
宋偉隻能放走流民,抓住地主。
他又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們害怕才會刺殺你。
你停止殺戮,他們怎麼會害怕你呢?
果然,某天夜裡,那些被抓住的地主,全都逃跑了,導致寂靜無比的鬆江府,瞬間亂了起來。
那些不知道藏於何處的倭寇,忽然出現,跑到城池裡,大肆殺戮百姓。
宋偉還在釋放百姓。
卻不知道,因為他的釋放,而讓百姓殞命。
但是,宋偉也有自己的目的。
他在尋找倭寇的落腳點。
用百姓當誘餌,誘使倭寇出來。
果然,這些倭寇出來殺害百姓,也暴露自己的行蹤,有逃出來的百姓找到宋偉,向宋偉哭訴。
宋偉立刻回師,在幾個莊子裡找到倭寇據點,獵殺了上千倭寇,收降近千人。
這次他不會再犯錯了。
他沒有下令殺俘,而是收降後整編。
讓這些倭寇衝在前麵,為他征戰。
還承諾倭寇,他們得到的財貨明軍不會收回。同時,他們以後得到的財貨,分三成給明軍即可。
這就導致了宋偉越剿寇,人手越多。
最讓他驚恐的是,整個鬆江府,竟藏著三萬多倭寇。
這些倭寇,殺掉百姓之後,把自己化妝成了百姓,潛伏下來,得到一個正經身份。
若非宋偉清剿,等到官府安置存活百姓的時候,反而會將他們當成百姓,安置在鬆江府。
最多十年後,整個鬆江府,就會成為倭寇的據點,整個府內的百姓全是倭寇。
官府來的時候,就是民,官府走了就是寇。
好在宋偉不殺降,也不貪墨倭寇的繳獲,導致宋偉在倭寇中間名聲還挺好。
而宋偉從一千五百人,膨脹到了七千人。
宋偉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官還是寇了。
清剿一個又一個倭寇據點,驅趕著倭寇滿地跑,反倒毛五峰消失了,一直沒找到他的蹤跡。
“大人,不能繼續收降倭寇了,這些人都是人渣,自己人都殘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反咬咱們一口。”賴六小聲建議。
宋偉瞥了他一眼:“本官尚且不怕,你怕什麼?”
“這……”
賴六苦笑:“大人,這些倭寇都是禽獸呀,剛害了鬆江府百姓,現在又跟咱們清剿倭寇,小人擔心壞了您一世英名。”
“本官還剩下什麼英名啊?”
宋偉嗤笑:“賴六,你就是個普通兵丁,懂得倒是不少呀,看來本將以前看你看走眼了。”
“小人不敢擔守備大人讚美。”賴六低著頭,眼神閃爍,仿佛在猶豫。
“還想殺死本將嗎?”宋偉忽然壓低聲音問他。
賴六嚇了一跳。
“本將腦後長眼,那天你射本將,本將看到了。”宋偉忽然抽刀,架在他脖子上。
賴六立刻大呼冤枉。
“閉嘴!”
宋偉目光淩厲:“你和那個軍吏,是誰的人?”
“大人,小人是您的人呀……啊!”賴六慘叫一聲,因為宋偉在他脖子上一劃,鮮血暴流。
在側脖劃開,不會死,但很疼的。
“本將觀察你很久了。”
“有幾次,你站在本將身後的時候,都在摸自己的弩。”
“若非本將機警,你早就射殺本將了吧?”
宋偉已經確認了,那個軍吏,和這個賴六,都是策劃倭寇犯邊的幕後黑手的人!
賴六還要說冤枉。
但宋偉又要劃他。
賴六忽然癡癡而笑:“大人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前天!”
宋偉認真道:“但懷疑已經很久了,從你在青浦縣衙射本將一箭的時候,本將就在懷疑你!”
“不,準確的講,你那天進去縣衙探查,本將就該懷疑你的,因為你告訴了本將假消息。”
沒錯。
賴六就是那個被踹進縣衙打探的兵。
他告訴了宋偉的消息,和事實有所出入,導致宋偉做出了錯誤判斷。
而且,這個賴六是主動願意承擔探查任務的,當時就懷疑他,但宋偉以為賴六是一腔熱血,沒想到呀。
“不止本將身邊,那個毛五身邊,也有你們的人!”
“但是前天,本將和那個倭將討價還價的時候,你卻動了弓弩,當本將沒看到?”
宋偉眸中凶厲:“說,你在給誰賣命?”
賴六卻癡癡而笑。
忽然,使勁咬斷舌頭。
宋偉卻先一刀,斬在他脖子上,讓他吃痛之下慘叫,根本咬不到舌頭。
“跟本將玩這套?你還太嫩了!”
宋偉一腳把他踹倒,然後騎在他身上,把刀尖放在他眼睛上:“本將問,你說。”
“否則,本將不殺你,但把你眼珠子剜出來!”
以前的宋偉,雖在軍營裡錘煉,但還是個貴公子,出淤泥而不染。
曆經無數次失敗的宋偉,變得狠辣、狡詐,做什麼都願意多想一點,而動手的時候,比以前要淩厲、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今天和賴六撕破臉。
不管賴六是不是奸細,賴六都是必死的。
隻要撕破臉,就要趕儘殺絕。
就如他殺地主,釋放百姓,根本就不是救百姓,而是用百姓當誘餌,把倭寇引出來。
他變了。
和那個因鬆江府被倭寇屠殺而倍感憤怒的宋偉不一樣了;和那個拋下南京城,救援鬆江府百姓的宋偉不一樣了。
刀尖輕輕碰一下眼睛,就痛得不得了。
賴六想閉上眼睛,但被宋偉使勁扒開:“本將的耐心是有限的!”
賴六瞳孔中的刀尖被無限放大。
他感到驚恐。
噗!
“啊!”賴六淒厲慘叫。
宋偉直接把刀尖戳進眼珠子裡,帶起來一隻眼睛。
門外有人進來。
宋偉厲喝一聲:“滾出去!”
然後把他另一隻眼睛扒開:“本將問,你答!”
“殺了我,殺了我吧!”賴六慘叫。
但宋偉卻把刀尖懸在他另一隻眼睛上:“彆逼本將折磨你。”
“不管你心中如何叵測,起碼伺候本將一場,也有主仆之情。”
“又殺過倭寇,算是有功之臣,本將不想把事情做絕。”
宋偉表情冷淡,語氣冷淡。
但卻讓賴六無比恐懼,哭嚎道:“我知道的不多……小人說了後,求求大人,給小人一個痛快!”
爭取明天還是大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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