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鼓勵一番。
太監端上來第三個托盤。
divcass=”ntentadv”是金火銃,但和去年的不一樣,去年的是銃,今年的則是槍。
“這是軍器局最新研製出來的火繩槍。”
“點燃火繩,就能擊發。”
朱祁鈺把玩著金槍,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製造的,也能擊發。
“這第一把,朕要賜給項忠!”
“項忠雖是文臣,但山東大治,卻是他在剿匪,並配合朱英妥善安置流民,可謂勞苦功高,足以賜封。”
朝臣對項忠這個人選微微驚訝,其他兩個人,幾乎板上釘釘了。
“第二把,賜給陶成!”
“陶成臨危受命,收複安南七十多城池,足該獲封!”
朝臣直接懵了,不是該給方瑛嗎?
安南之戰,功勞最大的是方瑛呀!
為什麼變成了陶成呢?
皇帝卻不走尋常路:“這第三把,則要賜給在南京保衛戰中,功勞最大的李震!”
又不對呀!
朝臣心中預想的人,應該是陳友呀。
可皇帝三個人人選,都出乎預料。
但其中釋放著強烈的政治意味。
項忠、李震,昭示著皇帝下一步,是要對付倭寇。
賜給陶成,則是告訴天下人,功勞最大的是在前線的那個,鼓勵將軍去前線督戰。
第四個托盤呈上來。
今年賜給太監的,不是去年的玉牌,而是一座由玻璃製作的宮閣,按照太監居住的值房製造的。
透明的玻璃,在對麵能看見對方的臉,十分精致好看。
上麵寫著:景泰九年,功勞最大的太監。
“這第一尊宮閣,朕要賜給在朕身邊,兢兢業業,為朝政出謀劃策,為諸卿說儘好話的馮孝呀。”
去年沒給馮孝,讓馮孝傷心了很久。
今年第一尊賜給他,毫無懸念。
但第二尊,就有意思了。
大明各地打仗,戰功赫赫的太監也不是沒有,比如說秦成,金忠、王誠,全都有戰功傍身。
“這第二尊呀,朕要賜給……為朕管著皇家商行,頭腦靈活,為國朝財政絞儘腦汁的董賜!”
這個人選,雖在情理之中,卻又預料之外。
董賜確實功勞不小,但商賈終究是小道,皇帝偏賜給他,足以說明皇帝要更加重視商業。
第三尊的人選,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在司禮監兢兢業業的張永,另一個則是安徽督撫大軍的王誠。
就看皇帝怎麼選了。
“這第三尊呀,朕要賜給在宮中兢兢業業,天天批閱奏折的張永!”
朝臣再次愣神。
該給王誠啊。
不是不給,而是不夠分。
這一年在司禮監的張永,進步非常大,已經有了大璫的風範,處理朝政井井有條。
若是都給了開拓之功,帶兵之功的太監。
那麼以後誰還願意,在中樞兢兢業業做事呢?
畢竟做這些實事的人,反而不會記錄在青史之中,這些人才是維持朝政不亂的人才。
朱祁鈺必須做好平衡,哪方麵的人才他都需要。
所以給了張永。
在司禮監的張永,聞聽賜給他一尊宮閣,捂著臉哭泣很久,他在司禮監兢兢業業做事,皇爺是看在眼裡的,這就知足了。
景泰朝出現詭異的情況。
以前都是在中樞,在皇帝跟前的大臣,功勞最大。
而在景泰朝,在地方的官員反而是功勞最大,在皇帝身邊的,皇帝竟然燈下黑,經常性地看不到。
“諸卿,沒得到獎勵的,不要氣餒,得到獎勵的,再接再厲。”
朱祁鈺緩緩道:“今年有大功者,按照名單,在老家當地塑碑立傳,待百年之後,建廟供奉。”
“即便日後犯錯,哪怕是抄家滅族之罪,此賞賜不收回,建立的雕塑不許破壞,大功就是大功,不會以過錯而泯滅大功!”
這話擲地有聲。
可說到朝臣心坎兒裡了,皇帝經常翻小腸、找後賬,給人很不安全感。
“朕提幾個人,在濟南,給朱英樹立一座石碑,在漢城原址,給程信、羅綺樹碑,在哈密,給陳友、寇深樹碑,在湯州,給方瑛、陶成樹碑。”
朝臣微微一愣,您就不考慮人家當地百姓的想法嗎?
“我華夏從古至今名臣名將,難以計數,明年,皆在其建功立業的地方,樹碑立傳,讓後人敬仰。”
“還有,在大明所有占據之地,每座城池,都要樹立大明龍旗,懸掛大明國徽,無朕旨意,永不可摘除。”
朱祁鈺對國旗非常重視。
“後天,就是景泰十年了!”
“景泰十年,朕希望大明煥然一新。”
“朕希望黃河不再鬨災了,兩岸百姓臉上是喜色的;”
“朕希望教育開到各府去,天下學子有書可讀,有師可教,天下學子的臉上是充滿笑顏的;”
“朕希望看到百姓家中有了閒錢,有了糧食,日子過得富裕起來,百姓家中是有笑臉的。”
“朕希望天下沒有匪患、沒有流民,天下沒有不公,天下沒有難以行走的道路,沒有看不到報紙的百姓,天下沒有貪贓枉法的官員,沒有不法的士紳,沒有仗勢欺人的權貴……”
“朕希望景泰十年,老百姓能填飽肚子,能穿暖衣服;熱河、寧夏建造完成,朝鮮、哈密、吐魯番、交趾,能回到大明的懷抱;天下承平,沒有戰亂,百姓安家立業,家國一片祥和。”
朱祁鈺坐回禦座上:“朕希望,景泰十年,是不同尋常的一年。”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臣跪伏在地,山呼萬歲。
皇帝說的,就是現在做的這些事,沒有什麼大道理,都是天下百姓家常話、家常事。
這才是聖君,把百姓放在心坎兒上的皇帝,真正愛國愛民的皇帝。
“今天是景泰九年,最後一次早朝。”
“可有奏事?”
接下來,就是處理天下政務的時間。
忙到了中午,才下了朝。
武英殿,朱祁鈺打算用來做封賞百官的地方。
回到養心殿,朱祁鈺先用了午飯。
馮孝感動地偷偷哽咽,在養心殿伺候的太監,也都想獲此殊榮。
“皇爺,今年年夜飯怎麼安排?”馮孝小聲問。
“一家人照個麵即可,彆坐一桌吃飯了。”
朱祁鈺心裡的氣兒還沒過去呢。
唐皇後雖被榮封後位,卻隻是住在清冷的坤寧宮而已,皇帝壓根就不看她一眼。
“那倭郡王那邊?”
“彆宣進宮了,讓他在府中吃吧,也賜下一份燒烤,彆冷落他。”朱祁鈺是做給諸王看呢。
過年,過的就是個麵子而已。
這個年過得無甚意趣。
大年三十,老生常談的一套流程,朱祁鈺累得發昏。
年夜飯彼此之間照麵,露個麵就散了,各回各宮吃飯便是,誰也不敢觸到皇帝黴頭。
誰都看得出來,皇帝心情不順。
朱祁鈺將胡貴菊留下侍寢。
而邢國公府。
於謙家中,還是於康在家中侍奉。
皇帝賜了燒烤宴,大家大快朵頤,吃得十分舒坦。
但於謙情緒明顯不高,也沒有賦詩一首的意趣。
吃完飯,就回到自己房間裡,“麵壁思過”了。
蓋因,皇帝令他操練水師,但不許他離京,這讓他在居中遙控,很多事都難以展開拳腳。
“皇帝在防著我呀。”
於謙對著牆壁,喟然長歎:“迫不得已之下,讓我沾染兵權,但又處處防備,嗬……”
“可您知道嗎?”
“既然由我操練水兵,自然會安插進去我的人呀,您怎麼防能防得住呢?”
於謙變得圓滑了,不想當聖人了,更想當王爵了。
五十萬水兵的操練,這就是他抓住兵權的機會。
但皇帝還防著他,不許他離京,擔心他擁兵造反。
千萬彆低估人的野心。
野心是隨著實力而滋長的。
以前於謙不要兵權,因為他想當聖人。
現在的於謙,需要兵權,用兵權傍身,才有和皇帝談判的籌碼。
彆看在早朝上君臣相宜,其實都是做出來給百官看的,大家都在鬥心眼呢。
“您今天大肆封賞,卻沒有我於謙的名字。”
“不就是防著我嗎?”
“在我身邊,誰是您的暗探呢?隻要我有異動,就會立刻殺掉我,對嗎?”
於謙喃喃自語:“是康兒嗎?”
“您真的信任他嗎?”
“嗬……”
“陛下呀,您做事太急了,早晚會得到反噬的,這治理天下,不是您這樣治理的。”
“您想給百姓好,可當百姓處處造反您的時候,您可還想給他們好嗎?”
“您給的好,就是百姓真的需要的嗎?”
“您太天真了。”
“唉,您防著我。”
“不讓我去督撫南直隸,卻選胡濙那個老滑頭,看著吧,您會後悔的。”
有了世俗心的於謙,變得極為可怕。
誰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同時,皇帝行房之後,也在琢磨於謙的心思。
“陛下,您在想什麼呢?”胡貴菊環著皇帝。
她調養幾個月,身體才調養過來。
但醫者說,她可能再也無法受孕了。
說她不恨,可能嗎?
她將這個念頭深深埋在心底,不曾告訴任何人。
和她一起入宮的林鈺,又懷有了身孕。
侍奉皇帝很久的陳氏,陳獻章的女兒,也有了身孕。
這年前的時候,宮中幾個貴人都有了身孕。
“朕在想邢國公呢。”
朱祁鈺並不在乎外戚乾政,他不像太祖皇帝那樣死死防著外戚,因為外戚乾政,是永遠無法避免的事情。
張太皇太後不也執政七年嗎?
想摒除外戚乾政,就得讓皇帝活得久,兒子歲數大,千萬彆早死,否則要麼就會出現權臣,要麼就是外戚乾政。
這是沒辦法的事,堵不如疏。
“邢國公手握兵權,陛下您不擔心嗎?”胡貴菊大著膽子問。
“不至於,朕沒有對不起邢國公,他沒有造反的必要。”朱祁鈺說著玩呢。
千萬彆拿大義來框束一個人。
在權力麵前,那些都是扯淡的,權力會推著人往前走的,所以說諸葛亮偉大。
在帝王眼裡,最好的臣子就是諸葛亮這樣的。
“隻是五十萬雄兵啊,都出自他的手裡,難免會影響他和朕的感情。”
您不還是擔心嘛?
胡貴菊小聲道:“臣妾說話,可算乾政?”
“在朕的塌上,算什麼乾政?不過你我夫妻間的悄悄話罷了。”
夫妻二字,觸到胡貴菊的神經,喜上眉梢,道:“陛下,您可調於冕回京。”
朱祁鈺瞳孔微縮:“接著說。”
“臣妾說完了。”胡貴菊耍個滑頭。
沒錯,想控製聖人於謙,得用於謙的名聲;可想控製一心封王的於謙,得用他的兒子。
於謙隻有獨子啊,沒了兒子,他當王當個寂寞呀。
見皇帝半天不吭聲,胡貴菊喚了一聲,壓不住心中的喜悅,繼續道:“邢國公在朝中沒有對手。”
又說到點子上了!
這件事錯的根源在朱祁鈺身上。
當初了為了瓦解軍中軍頭,硬生生把於謙塞進去,封於謙為國公,平衡軍中勢力。
這樣一來,於謙從文官變成了勳貴。
在文官這邊就沒有對手了。
本來文武對立,皇帝才能穩如泰山。
於謙本身是文官,在文官裡麵名聲極好,如今變成了勳貴,等於兩頭逢源,壓根就沒有天敵。
所以皇帝才會苦惱。
“如何解?”朱祁鈺看著胡貴菊略顯發福的臉龐,白皙圓潤,卻真的好看。
不愧是胡濙的孫女,女中諸葛。
“朝中資曆比邢國公高的,年紀比邢國公大的,比比皆是,他卻又是國公,又是首輔,您說人心會服嗎?”
胡貴菊這話說得膽子太大了。
這句話還有一層深意,就是邢國公震古爍今的戰功,帶來的光環,正在消散。
應該找到機會,把他的光環打散。
皇帝才能拿捏他。
“你覺得誰合適?”朱祁鈺又問。
“陛下,臣妾不過後宮婦人,哪裡知道前朝那麼多官員呀?”胡貴菊不敢說。
她爺爺最合適!
朱祁鈺攬著她:“朕能娶你,潑天之幸。”
“臣妾嫁給聖上,才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胡貴菊要跪下謝恩。
朱祁鈺蠢蠢欲動,想再來一次,但想到太醫的忠告,暫且壓製吧。
胡貴菊也想,問題是皇帝遏製自己,她也不敢要呀。
隻能偷偷的用手……
除夕夜裡,各宮過得都不太好。
宮中位分最高的幾個嬪妃,皇後、淑妃,都沒得到封賞,反而位分低的,都得到了封賞。
景泰十年,大年初一。
朱祁鈺卻在養心殿看奏章。
“皇爺,安南急報。”
朱祁鈺以為是安南又打仗了呢,結果是邊永的奏章,厚厚的密奏有兩本書厚。
都是以日記的形式寫的。
像是在和皇帝聊天,用這種寫法,能讓皇帝感受到邊永寫下這些文字時的心態,有擔憂、有驚喜、有疑惑,能讓皇帝置身其境。
朱祁鈺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看到買到了玉米種子,立刻問道:“劉震海可有密奏傳來?”
“回皇爺,臘月二十九有密奏傳來,上麵並未寫‘急’,所以暫時沒看。”馮孝回稟。
因為宮中忙乎過年,沒時間看。
很快有太監送來。
劉震海在密奏中寫到,潘本愚率領大批船支,抵達廣州,上麵是所有購買清單。
朱祁鈺認真看,還讓宮中太監過來參謀。
百官家中正在過年,現在詔來議事,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采購清單裡,有兩船玉米種子,一百多艘戰船,軍械若乾、生活用品若乾,還有一些其他的種子。
每一樣造價都非常高。
西夷這是把大明當成肥羊了,往死裡薅羊毛。
“皇爺,這價格也太高了,這玉米種子,用絲綢來衡量?”馮孝倍感無語。
“買!”
朱祁鈺道:“所有種子,一概都買,並告訴那些商賈,大明收購所有種子,皆用絲綢交易!”
“皇爺,商者巨貪,皆不講信譽,您若是大肆收購,他們肯定以次充好,欺騙咱們。”馮孝不相信商賈。
“無妨,騙咱們,說不定也是好東西呢。”
朱祁鈺不在乎:“告訴他們,種子和書籍,大明大肆收購,皆用瓷器、絲綢來交易。”
“皇爺,他們都是未開化的,書籍有什麼用呀?”馮孝不解,大明的書籍才代表著最高文明。
“馮孝,切莫坐井觀天呀。”
“啊?”馮孝都懵了,大明是井?您開玩笑呢吧!
朱祁鈺給他解釋:“紙張不管在哪裡都是昂貴的,能記在紙張上的東西,都是最珍貴的。”
“而絲綢、瓷器,我大明可隨便製造出來,朕在用一些玩物換取知識和未來,這樁買賣不虧。”
的確,商賈都是偷奸耍滑的。
肯定會拿假種子,騙取絲綢。
但是,這些假種子裡麵,萬一有朱祁鈺可望而不可得的作物呢?
哪怕是花卉,也是好的。
“再傳旨劉震海,所有種子,在廣西種下。”
“傳旨給徐珵,讓他派出一個精通種植玉米的人,去廣西,經營這些種子。”
“令薛瑄劃下一片地,必須無比重視這些種子的種植,絕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至於戰艦,交付給朱永,和安南戰艦合並,並交給船工仿製。”
“其他東西,待江河解凍之後,運送到京師來。”
如今玉米培植,分彆在遼寧和京師兩個地方。
“八百裡加急,給劉震海下旨,務必和西夷商賈做好貿易,並吸引更多的西夷來大明貿易。”
“並酌情請他們協助,擊潰海寇。”
“再從中樞派人去,跟這些西夷商人,學他們的語言,全都寫下來,等著書籍到了,全部翻譯過來。”
“交給四夷館去做,朕需要精通天下各族語言的人才。”
朱祁鈺對文化,垂涎欲滴。
華夏文明的源遠流長,根源就是文化。
他可以焚毀安南、朝鮮的文化,因為他們的文化來自於大明,但有些國家的文化,他要保護起來。
全部翻譯過來,變成大明的文化。
然後把他們的文化焚毀!
朱祁鈺瞬間想到了很多:“去,把重臣都宣來,朕有要事商討。”
“皇爺,您都說了,這是過年呢。”
“準備些禮物,等重臣出宮時賜給他們。”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
已經到下午了,重臣才姍姍來遲。
大家都在家中過年呢,被皇帝一道聖旨宣來。
見禮後,朱祁鈺將邊鏞、劉震海的密奏,給朝臣閱覽。
“陛下,這價格太貴了吧?”耿九疇皺眉。
“無妨,價格不是問題,隻要他們給咱們運來種子和書籍,朕多少錢都願意花。”
朱祁鈺擺擺手:“朕詔諸卿來,不是討論這件事的。”
“暹羅王表麵極為敬重大明,其實是拿著大明的恩賜,賣給西夷,賺取差價。”
“諸卿應該知道吧?”
朝臣點頭,這是心照不宣的事呀。
那點賞賜,對大明來說不算什麼,還能讓暹羅王年年朝貢,何樂不為?
朝貢,也是互通有無的辦法。
“朕在想,如今水路不通,能否通過陸路,再走出一條絲綢之路呢?”
朱祁鈺走到地圖前,指著廣西:“從廣西出發,走安南、老撾、柬埔寨、暹羅,這樣走出一條絲綢之路。”
“在暹羅,可以乘船去身毒,也可從雲南走茶馬古道,和身毒交易。”
就是繞開緬甸。
緬甸這個地方,和大明天生犯克,無論哪個王朝建立,都得和大明打一仗,好似不打大明,就昭顯不出他們的強大一樣。
緬甸,從古至今都沒有統一過,是英法殖民者強行捏合到一體的,才形成了今天的緬甸。
這個地方,一直都是戰亂。
現在也是,勃固和阿瓦,快打出狗腦子了,毗鄰雲南的還有一個麓川。
三國呈長條狀,完全是三個國家。
裡麵還有多少個部落,在裡麵裹亂,反正這塊地方亂成一鍋粥。
老撾就彆說了,老撾是中南半島上的最弱國,安南、暹羅、緬甸隨便收拾他,柬埔寨也禍害他。
老撾這個名字,還是太宗皇帝賜的。
這就是個超級大弱雞。
地理位置也爛,國內沒有富裕的地方,所以朱祁鈺也有點看不上它。
“陛下意欲何為?”姚夔先問。
“朕跟你們實話實說,朕看上身毒了。”
“身毒離咱們太遠,暫時兵力到不了。”
“但不妨礙,咱們和他們通商呀,身毒距離西夷比較近,朕想在身毒設立據點,和西夷進行貿易。”
說白了,就是殖民那一套。
可越過整個中南半島去殖民,有點想當然。
“陛下,身毒有什麼好的呀?”姚夔沒明白,大過年的,皇帝忽然把百官詔來,就為了這破事?
“朕有兩層意思。”
“第一,多多通商,大明閉關自鎖,沒有好處,多去看看中南這些國家,派商賈去賺錢。”
“第二,熟悉中南環境,朕派兵來來回回多多走,在各地建立據點,一個國家一個國家的吞並。”
朱祁鈺略微停頓:“至於身毒,朕也是想建立據點,多多通商,了解彼此。”
他沒法說,身毒有亞洲最好的地,占了的話,能養大明二十億百姓。
做夢也不是萬能的,沒有好托詞。
百官都不去看世界,怎麼知道世界的好呢!
“陛下欲派多少兵?”姚夔又問。
“幾萬吧,打通新絲綢之路。”
姚夔翻個白眼,這點小事,您至於折騰我們嗎?
“老臣沒有意見。”
“臣等沒有意見。”
朝臣都覺得是小事,互通貿易嘛,有好處的事,就做做唄。
幾萬人對大明來說,算不了什麼,朝政又有錢,折騰唄。
“這是召集諸卿來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朕想派潘本愚出使歐羅巴!”
這才是朱祁鈺的目的。
“出使歐羅巴?”
耿九疇苦笑:“陛下,咱們沒有寶船啊,不如等寶船建造成功之後,再出使如何?”
“朕的意思是,隨著商船去出使歐羅巴。”
“邊永在信中寫著,歐羅巴有很多國家,就是和咱們貿易的西夷。”
“佛郎機的火器,諸卿是深有感觸的。”
“這佛郎機在歐羅巴,隻是區區一隅之地,那歐羅巴,比大明還要廣闊,國家林立,根據那商賈吹噓,皆是強國。”
“朕欲派潘本愚去歐羅巴,再請歐羅巴各國使臣來大明。”
“耿卿擔憂沒有寶船,其實咱們更該擔憂,如何去歐羅巴,沒有海圖,咱們找不到呀。”
鄭和並沒有走到歐羅巴,就停止了腳步。
現在的海路,掌握在西班牙、大食人手裡,大明根本就去不了。
朱祁鈺苦笑:“朕想派一支使臣去,彼此通航後,就有了海圖,等寶船建好,朕就可派一支艦隊,出使歐羅巴!”
朝臣對此都有異議。
歐羅巴到底在哪?路上會不會有危險?如何回來呢?
萬一,潘本愚在路上,被那些商賈給殺掉了呢?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些商人,其實都是海盜,殺人越貨這種事,做得不要太熟了。
大明沒有寶船,難以出使。
“陛下,國朝出使不如等幾年,先請歐羅巴使臣來出使大明,您看如何?”
白圭道:“咱們可以請大食使臣來大明。”
大食,咱們熟呀。
走西域的絲綢之路,終點就是大食。
“朕知道,跨海幾萬裡出使,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但朕覺得,不親自看一看歐羅巴,朕很擔心佛郎機來攻伐大明呀。”
您又來這套?
仿製火器的時候,就被您誆了!
歐羅巴距離大明好遠好遠,怎麼攻打大明?
“陛下,畢竟出使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請您詢問下潘本愚的意見。”姚夔這是扯淡了。
皇帝之命,還管你大臣的意見,想多了吧?
“這樣吧,今年不出使歐羅巴,出使身毒、大食,如何?”朱祁鈺退讓一步。
大明還不知道,大食早就被旭烈兀給滅了。
還供著人家旭烈兀的牌位呢,都不知道人家功績,擺明了是冒供。
“陛下,那大食現在是何等模樣,咱們也不知道呀。”耿九疇苦笑。
“所以去看看嘛。”
朱祁鈺道:“從朝中挑出一位使臣,出使大食,再派一位使臣,出使身毒。”
見皇帝決心已定,朝臣沒有意見。
朱祁鈺很滿意:“人選閣部定,再從軍中挑出一批不怕死的,想去異國建功立業的,一起派去。”
“責令各國,給朕的使團提供補給。”
這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大明都是從大元的史書上看的,那都幾百年前的事了,朱祁鈺對這個世界真的是兩眼一抹黑。
“大過年的,朕勞動諸卿一趟。”
朱祁鈺笑道:“這樣吧,宮中還有點燒烤調料,諸卿回家時,帶回去一份,給家人嘗嘗。”
朝臣眼睛一亮,那辣味是真的好。
他們早晨也都嘗試了,都沒有辣椒的香味。
用胡椒粉做烤肉調料,權貴人家都吃膩了,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辣椒才是靈魂呢。
“陛下,您說這辣椒普及大明,得多少年呀?”耿九疇好辣這口。
“按咱們的速度呀,沒個一百年是彆想了。”
朱祁鈺道:“所以朕派使臣去世界看看呀,萬一哪個國家遍地是辣椒,咱們就滅了他,把辣椒給搶回來!”
耿九疇竟然點頭。
“哈哈哈!”
朱祁鈺大笑:“耿卿,咱們和夷人多多貿易,辣椒自然就來了。”
“據朕所知呀,這辣椒有很多品種,這隻是其中之一,算不得多好吃。”
朝臣眼睛一亮:“陛下,您的夢裡,還有其他辣椒?”
“等諸卿看看世界,就知道爾等,在坐井觀天。”
朝臣根本就不信,大明才是天!
鄭和下西洋的時候都說了,遍地是野人呢,大明才是最文明的國家,沒有之一!
朱祁鈺揮揮手,讓他們下去吧。
出使身毒,出使中亞,是必須的。
最好沿途建立貿易據點,方便日後兵臨城下。
朝臣退下後,朱祁鈺還在思考,喃喃道:“沒有世界地圖呀,怎麼走,路線圖也沒有,都得靠咱們一步一步走出來呀。”
“傳旨地方,從民間征召一批不怕死的,為朕出使身毒、大食!”
這年頭人太迷信,對未知過於恐懼。
必須得憑人自願,再進行幾個月的集訓,然後派兵出使,朱祁鈺計劃派兵一萬人,出使身毒,在身毒建立據點。
前天許願1.5萬,昨天欠了一千字,所以1.6萬,還清!
感謝打賞的大佬!
每天都有許願啊,到了就更新,應該是能做到的哈~今天定時了,作者去玩2k了~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