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陳秋河一直被關在玄衣衛牢房裡,卻無人問津。
沒人刑訊逼供他了,甚至每天還有熱乎可口的飯菜按時送來,還有給他的傷藥,也都是品質極好的。
陳秋河迷茫困惑了幾天,就該吃吃該喝喝。
反正大不了做個飽死鬼。
隻是他心裡始終惦記著商渡那的話,越發擔憂起在湖州做官的大哥來。
他們兄弟倆很小就成了孤兒,彼此扶持著長大,後來大哥考上進士,那年的主考官恰好是封相。
這些年陳秋河一直為封相秘密做事,就是為了大哥能有個好前程。
他不能娶妻生子,孑然一身,大哥就是陳家延續香火的希望。
這些年他雖然沒去過湖州,但每年都能收到大哥的親筆信,還有他寄來的湖州特產,就連小侄兒周歲禮剃下的胎毛都做成了筆,還送給他一支做紀念。
他大哥分明在任上好好的,商渡為什麼說他死了?
心情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中變得焦灼,陳秋河開始坐不住了,想跟送飯的玄衣衛套套話,可惜對方嘴嚴得很,一個字也不說。
直到這天商渡來了。
隔著牢門打量了他幾眼,“恢複得還不錯。”
陳秋河忍不住了,猛地撲上來抓住欄杆,“你把我大哥怎麼樣了?”
他怕玄衣衛利用職權給大哥羅織罪名,“商渡,你有本事就衝我來,彆動我大哥!”
“你大哥?在這兒呢。”
商渡微微側身,陳秋河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玄衣衛手中捧著一個壇子。
看那個大小和樣式……就像是骨灰罐。
陳秋河瞳孔一緊,“你什麼意思?商渡你給我說清楚!你殺了我大哥——”
“吵死了。”
商渡嫌棄地皺眉,抬手招來屬下,“給他換身出門的衣裳。”
陳秋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名玄衣衛按住,先往他嘴裡塞了一顆藥丸,很快他就覺得全身發軟,使不出力氣來。
“你……”
他還想說話,嘴也被堵住了,整個人罩進一個寬大的黑色連帽鬥篷中,被半扶半拖了出去。
商渡帶陳秋河七拐八繞,來到一個單獨關押的小院。
“過去看看,認識裡麵的人嗎?”
陳秋河被拖到門縫邊上,他湊近了往裡看,見到院中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身邊帶著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和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是大嫂?!
陳秋河認出來,裡麵的女人正是他大嫂夏氏,還有那兩個小孩,是他的侄子侄女。
“娘,爹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小女兒拉著夏氏的手軟糯糯地問,“為什麼我們要被關在這裡,我想回家。”
夏氏並不知道門外有人偷看,隻是抱緊了一雙兒女簌簌落淚。
“莫怕,爹爹很快就能回來了,等他回來,就帶我們一塊回家……”
她怕極了,自從那群凶神惡煞的玄衣衛找上門來,不由分說抓住了“陳春江”,她就知道這瞞了七年,藏了七年的安生日子,終究是敗露了……
陳秋河看著這一幕,轉過頭憤怒地衝商渡嗚嗚。
為什麼要把女人孩子關在這裡?她們是無辜的!
“你覺得她無辜?”
商渡仿佛會讀心一樣,哼笑一聲。
“那你知不知道,你這七年收到的書信,都是夏氏模仿陳春江的筆跡寫的?”
夏氏出身書香世家,從小跟著父親練字,一手簪花小楷極為漂亮。
她跟陳春江也做了七八年夫妻,想模仿他的筆跡和口吻並不難。
陳秋河聽到這話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