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從聾啞學校轉到語言康複學校,能適應麼?
麵對他們的迷茫和疑問,“走進寂靜”今天專程組織了一批聾啞兒童家庭來到語言康複中心學校參觀。
“各位家長好,我是‘有聲’語言康複訓練中心學校的校長,我叫張閱雨。”張閱雨麵帶微笑地自我介紹,邊說,邊打著熟練的手語,便於聽障兒童和家長理解。
受捐的孩子年齡段不同,最小的剛一歲,年紀大一些的已經十五歲。
大家在她的帶領下參觀校園,許馥和陶染作為組織者,一起跟隊旁聽。
教學樓裡有一間特彆的教室。
裡麵鋪著卡通小黃鴨爬行墊,旁邊還有滑滑梯、小帳篷等裝飾,地上擺放著三角鐵、手拍鼓、手敲琴等發聲教具。
張閱雨打著手語介紹道,“這是幼兒聽障訓練的專用教室。對幼兒呢,我們一般是上親子課。孩子太小了,坐不住,爸爸或媽媽可以跟著小朋友一起來上課。”
“越早開始訓練越好。一般的孩子在母親孕期就可以聽到聲音,所以在我們孩子確診的時候,就早已適應了這樣無聲的世界。”
她麵色溫柔平靜,帶著鼓勵的笑意,向那對抱著一歲小朋友的父母道,“很多孩子會在這裡第一次開口叫‘媽媽’‘爸爸’。”
父親抱著孩子,母親已經落下了淚來。
教室朝向很正,清晨的陽光灑進來,落在一架小小的木質鋼琴上,像溫暖又動聽的希望。
許馥也有了些想流淚的衝動。
她完全能夠想到這些父母的心情,聽到張閱雨那句話時甚至起了些雞皮疙瘩。
自己所愛的人竟然聽不到這世界的聲音,是多麼令人難以接受的一件事?
她環抱著胳膊,長長舒一口氣,小聲和陶染道,“師母講的真好。”
“是的,她的接待經驗很豐富。”陶染頷首,聲音溫雅平靜,“這裡參觀活動很多,詞背熟了就會很順。”
許馥……
她時常覺得陶染這個人有種違和感。
有時候她感覺這人好像沒有一丁點同情心和同理心,彆人在他麵前難過得掉下眼淚,他也連眉毛都不會動一下。
就像現在麵對這些父母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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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多時候,她卻能感受到陶染的溫柔細致、體貼入微。
他表情好像永遠那樣平和,甚至時常會有種憐憫慈悲之意。
哪怕對方哭到情緒崩潰,也不會讓他掀起絲毫波瀾——
許馥還記得上大學時,陶染的一個舍友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錯誤,竟然被學校勒令退學。
對方父母一起來為他求情,鬨得很大。
陶染作為學生會主席,也作為那男孩的室友,主動出麵解決此事,麵對對方的哭求,他就是那樣的表情。
溫柔,憐憫,慈悲。
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祇。
還有一次,學生會組織觀影,她的位置恰好和陶染連著。
那是個很悲情的電影,賺足了大家的眼淚。昏暗之間,許馥在淚眼中瞟見陶染的表情——
依然很平靜,沒有任何細微的變化。
他並不是沒看,而是全程看得都很仔細,像在學習著什麼,但眼神中卻透著幾絲無聊。
當然,每個人對電影的理解不同,情緒外露也不同,不哭也是極為正常的。
但許馥看到他望向周遭人們時,眸底卻隱著幾絲不解和好奇。
那好奇讓許馥心裡一緊。
陶染似有所感地轉過臉來,和她對視。
她當時眼淚還盈在睫上,一時忘記落下,陶染失笑,覺得她很可愛似的,溫柔地向她遞過來一張麵巾紙。
……
“在想什麼?”
陶染突然出聲,儘管語速極為和緩,但許馥仍嚇了一跳。
她回過神來,一行人已經來到了美術教室前。
陳聞也背對著他們,略顯鬆散地斜坐在畫架前,長腿曲著支在一旁,捏著支鉛筆,看似隨意地塗抹了兩筆,又轉過身來講述了幾句。
學生們對語言的掌握情況不同,王琳琳在旁邊坐著,隨時準備用手語解釋,以防止有同學聽不懂,課堂上交流出現問題。
手語落下,一個小男孩舉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