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聽不到!
“小也,”她最近剛看了不少偶像劇,煞有介事地拍他的腦袋,“你多摔幾跤,長大才會變成帥氣的大人哦。”
陳聞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太期盼自己長大了,因為真的很討厭矮她半個頭的自己。
為什麼不能長大得更快一點,長得比她更高,最好年紀再長的比她大一點呢?
在陳琛遽然離世的那段時間裡,葉靈不許他再碰任何與車有關的東西,玩具、圖冊通通不行。
她對賽車產生了心理陰影,而這陰影無法控製地籠罩了還年幼的陳聞也,那時候,他走在路上聽到汽車鳴笛聲都會心悸,後來發展到連門都不願意出,隻想要待在安靜的家裡。
葉靈便與他一起待在家裡,甚至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但許馥突然失了個跟屁蟲,還有些不習慣,有次在樓下拿石子砸了他的窗子,喊他出來玩,他有些猶豫,半晌才奶聲奶氣問,“可不可以隻在院子裡?”
“當然不可以,”許馥蹙起眉來,她問,“你出不出來玩?不出來玩,我走了。”
陳聞也不說可以,也不說不可以,他一雙黑眸泛著霧氣,沉靜地望著她,望到她都有點心虛。
“你不要害怕,小也。”她想了想,道,“我很會過馬路,我會認真仔細地看路況,也會很小心。我會保護你。”
他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她輕輕拉住他的手,他立即將她攥得更緊。
許馥以為他害怕,再次出聲安慰,“磕了碰了也不要緊,我會治好你。”
陳聞也搖搖頭。
他不再害怕車子了,他發現他其實更怕許馥丟下自己。
再說,如果車流真的有那麼危險,她孤身一人怎麼能行?
他不能害怕,他要保護她才可以。
陳聞也家的賽車玩具扔了一個遍兒,許馥家的倒是整理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他看到也不坐進去玩兒,惹得許馥不高興。
“專門給你買來玩的,”她噘起嘴問他,“怎麼不玩?”
陳聞也瞥了一眼,低聲道,“我不喜歡。”
許馥很篤定,“不可能。我不相信。”
他架不住她的強勢,在她的半拉半拽下,重新坐回玩具車裡。
沒想到隻是握上方向盤,就覺得充盈的開心。
她伏在車旁看他唇角微微上翹的模樣,也很滿意地笑起來。
“我今天在學校學到,恐懼好像和勇氣是反義詞,”她一雙眸明亮,笑眯眯地講給他聽,“你猜它們為什麼是反義詞呢?我想了好久,終於想明白了——”
“因為你隻要麵對恐懼,就會變成勇氣。”
後來,在曾經無數個疲憊的、沮喪的深夜裡,陳聞也不停地為自己打氣,想象自己成為世界冠軍之後,出現在她麵前的模樣。
她還會不會記得跟屁蟲一樣的自己?
還會不會記得他們朝夕相處的那些夏天?
吊床旁邊永遠有屬於他的小馬紮,洋娃娃旁邊永遠有輛拉風的賽車。
許馥旁邊也應該有陳聞也。
沒有她的時候,賽車都不知道要開往哪裡去。
陳聞也拽著那狗繩,漫無目的地逛到了公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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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時間,所有的小朋友都被接回了家,小區公園裡的秋千空空蕩蕩,無人問津。
陳聞也遛狗遛得累了,往那秋千上一坐,發覺自己早已比她高得多,但和小時候也仍然沒什麼差彆。
他又想起同樣年幼的許馥來。
在那個有著溫柔月光和星空的夏夜,她曾站在這個秋千前,笑意盈盈地問他,“明天要比賽了,緊張得不敢回家麼?”
然後撫上他的發頂,“輸也沒關係。”
“被偏愛的小孩,不需要奪冠。”
姐姐一向最會哄人了。
就算知道是騙人,他的心跳也忍不住在那月光之下加速起來。
“不過,”她眯起眼睛,笑得像隻狐狸,“如果你真的得了冠軍,也會有特彆的獎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