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聽到了門外的響動,又看進來的隻有秋月一人,就知道陸宸遠離開了。
不過,她也沒有多失望。昨日的事情對他衝擊很大,他也確實需要消化。
在秋月和春桃的服侍下,喝了藥,又吃了點兒陸宸遠帶來的糕點,就又躺下睡覺了。
大腦暈乎乎的,還是睡著了會舒服一些。
……
睡夢中,乾澀腫痛的喉嚨處傳來一陣陣涼意,緩解了先前的不適。宋清音忍不住哼了兩聲,眉宇間都鬆快了不少。
——
陸宸遠坐在床邊,指尖挽了一坨藥膏,小心的給宋清音擦著她脖頸間泛著青紫的指印。
手下溫潤滑膩的觸感,讓他不由晃了神。一時不知道是因為藥膏的緣故,還是因為她細膩的肌膚。
直到看見她眉目舒緩了不少,他才停了下來。
女子安靜的睡顏,美好純淨的像是仙女。
陸宸遠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碰。卻在離她麵頰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
壓下眼底的複雜難明,又在她床邊坐了許久,才如來時一般,悄悄離去。
——
晨光透過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宋清音坐在梳妝台前,指尖撫過脖頸上那圈仍然有些青紫痕跡,輕輕歎了口氣。
原身的肌膚太過嬌嫩,已經好幾日了,這痕跡仍然沒有消退,隻是看著不那麼可怖了。
她她攏了攏衣領,將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掩在素白的高領內衫下,然後又是一派沉靜溫婉的模樣。
“小姐,姑爺臨走前特意囑咐,讓您喝了這碗參湯。”
秋月捧著藥碗站在門邊,聲音壓得極低。
這幾日府裡的氣氛沉滯得令人窒息,姑爺自那夜後就極少露麵,偶爾出現也是麵色陰沉,眼下掛著濃重的青影。
“放著吧。”宋清音將將梳子放在梳妝台上,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
那夜焚燒的血布片仿佛燒掉了某些隔閡,卻又築起一道無形的牆。
陸宸遠開始刻意避開與她獨處,同處一片屋簷下,連著幾日都看不見人影。更以她身體弱,怕打擾她養病為由,日日宿在書房。
“秋月,姑爺呢?”宋清音端起碗,熱氣氤氳中,參香混合著淡淡的藥草氣息。她垂眸看著碗中琥珀色的液體,想起那夜陸宸遠鬆開她脖頸時,顫抖的手和眼底翻湧的悔意。
這日日送來的參湯,與其說是補藥,不如說是他不知如何表達的歉意。
“姑爺一早去了村東頭荒地,說是要查看春耕事宜。”
秋月立在她身側,輕輕開口。
小姐和姑爺這幾日的相處情況她都看在眼裡,姑爺也並不是冷心冷情的人,不管怎麼樣,兩人畢竟是夫妻,是相守要過一輩子的人,所以,她也希望兩人關係好一些,這樣自家小姐也能少吃些苦。
“收拾一下,我去荒地看看。”她輕啜一口參湯,溫熱的液體滑入喉間,帶著微微的苦澀和回甘。
村東頭的荒地綿延數裡,雜草叢生,碎石遍布。
十幾個穿著粗布麻衣的村民正彎腰清理著地上的石塊,動作遲緩而疲憊。
遠處,陸宸遠一襲靛藍長衫,正與幾個裡長模樣的人站在高處指指點點。晨風吹拂著他的衣袂,勾勒出挺拔如鬆的輪廓。
宋清音在遠處看了一會兒,緩步走近。
她刻意放重了腳步聲,果然,陸宸遠似有所感,轉頭望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又恢複成平日的溫潤。
"夫人怎麼來了?"他快步迎上來,聲音低沉溫和,仿佛那夜那場驚心動魄從未發生。
隻是目光在觸及她脖頸處的衣領時,幾不可察地暗了暗。
"躺久了悶得慌,出來走走。"宋清音輕聲應道,視線越過他,看向那片貧瘠的荒地,"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