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嶽飛封狼居胥的消息,剛剛從漠北快馬送至東京城,王倫還沒來得及將這個消息傳遍天下時,坐鎮長安府的朱武又抽調了數萬民夫,送到了靈州方向。
戰爭的開支從來都是巨大的,王倫在稱帝後,對前宋財政收入進行了大改革,新漢的賦稅結構,大體上就分為田賦與商稅。
由於推行了均田令,朝廷將天下土地、山林水澤收歸國有,並將使用權均分給百姓,所以新漢每年要征收兩次田賦,也就是夏稅與秋稅的“兩稅”。
前宋的夏稅,是要求百姓們將稅收折算為布帛、錢幣進行征繳,而秋稅則以糧食實物稅為主。
王倫強行推動並規定了糧食的最低收購、售賣價格,防止“穀賤傷農”,故而兩稅仍舊以實物稅為主,百姓們也可以選擇用布帛、錢幣抵稅,即給予了民間一定的自由度。
前宋推行鹽鐵茶酒的專賣,王倫仍舊延續了專賣製度,將其納入到商稅之中,於是商稅也包含了過路費、商品稅以及市舶司營收。
這樣新朝的田賦,就將人頭稅分攤到土地上,變相地實現了“攤丁入畝”,王倫的目的是最終廢除人頭稅,至於百姓應該出的免費徭役,新朝也延續了王安石變法的製度,允許百姓出“免役錢”,而且這個“免役錢”與財產統計是綁定的。
即百姓家產在一定規模以上,達到中等以上之家,若不想出徭役,那麼免役錢是按照比例增加的,大富之家若要免役,出的錢就更多。
商稅方麵的專賣,除了鹽業、鐵業之外,王倫是通過官辦、半官半民、民辦多種方式,允許民間參與其中。
這個過程中免不了出現腐敗,所以新朝對監督、監管十分嚴格,每年王倫都會隨機指派監察院的禦史們巡視某片地區,而且巡視區域並不固定,吏治十分嚴格。
從洪武二年開始,每年被禦史們審查、舉報而抄家、流放甚至問斬的官吏,就多達數百人,在滅金之戰結束後,這一數字出現了斷崖式的下降。
因此洪武八年的歲入,超過了前宋仁宗皇佑元年的頂峰,若以征收到的糧食、布匹、雜物等折算為貨幣,已經達到了一億兩千三百萬貫。
但是其中實物占據了大約六成,商稅也超過了一半。
在王倫入主東京城、接手朝廷事務後,他大概明白了趙佶為何要那麼乾脆地投降了,因為朝廷賬麵上有兩千萬貫的赤字,戶部國庫存銀僅剩不到四十萬兩。
若按照前宋紙麵上的支出,趙佶在位期間,皇室用度從三百餘萬貫快速飆升到了一千餘萬貫,為了揮霍,趙佶濫發交子紙幣,幾乎要將交子搞得再無任何信用可言。
所以王倫剛稱帝時,覺得自己將皇室用度削減到十分之一總可以了吧,然後他就發現,即使削減到十分之一,皇室每年仍舊要消耗至少四百萬貫的財物。
這其中宮女、太監的俸祿、賞賜、用度等,以及由此而產生的諸多貪汙問題,也沒有被朝廷詳細統計在內的。
於是王倫大規模放出宮女返回民間,削減太監人數,削減各種皇室用度,洪武元年王倫作為皇帝,一共才花了不到三十萬貫,這還包括他給出去的賞賜。
也就是做了皇帝,王倫才知道皇室是如何奢侈的。他記得史書曾記載,唐太宗時長孫皇後節儉,“衣不再濯”,什麼意思呢?就是長孫皇後的一件衣服,洗一次之後就不再穿了。
趙佶當皇帝時又是如何呢?每天穿的都是新衣服,至於隻穿了一天的“舊衣服”,為了避免違製,宮廷機構是要直接銷毀的。
王倫當真是大開眼界,他第一次有了自慚形穢的感覺,原來真正奢華的貴族是這麼生活的啊!
在王倫的規定下,他作為皇帝,每年隻有四到六套新衣,有一件常服,王倫已經穿了三年,許貫忠都看不下去了,勸諫陛下還是換套新衣服吧,總不能讓外人看了,說咱們中原皇帝連件新衣服都穿不起不是?
王倫沒有同意,他也害怕自己一旦習慣了奢華,就再也走不出來了,況且他哪怕穿一件滿是補丁的衣服,難道就不是中原的皇帝了麼?
故而現如今皇室的每年開支是一百萬貫,甚至比前宋開國時還要低,此前主管戶部的王寅也不好意思了,這筆錢是要從國庫裡出的,皇家內藏庫的錢有王倫名下許多作坊提供,但他也不能表現得太苛刻了吧?
這筆開支的費用多半用來維護前宋皇宮以及延福宮了,至於趙佶修建的“艮嶽”,已經被改造為對外開放的園林,能夠自給自足了。
總的來說,近幾年的歲入,大抵維持在了一億貫左右,由於天下各處災害不斷,朝廷要賑災、要免賦稅,所以王倫與許貫忠、蔣敬等人艱難地將趙佶時代留下的財政大窟窿彌補了上來。
現如今朝廷財政支出的大頭,就變成了對西夏戰事的軍費、賞賜等,從去年至今,大約已經花費了三千萬貫,考慮到西夏被消滅後,安撫地方、撥付錢糧,度支司預計至少還要支出兩千萬貫。
不過這兩千萬貫不需要一次性全部支付,而是可以分散在數年之內陸續進行,所以內閣會議討論後,也接受了度支司提出的這一方案。
王倫從未催促前線將領儘快解決戰爭,但吳玠比韓世忠多了一個優點,那就是他考慮得更多,韓世忠是個粗豪的性子,吳玠也性格豪邁,但他也知道,戰事不能久拖。
拖延得愈久,朝廷開支靡費就愈巨,若能像楚國公那樣,也學著前唐衛國公李靖,滅一國而不損民力,那才是真正的帥才、名將!
於是在接收了朱武調來的人力物力後,吳玠與魯智深見了一麵,細細討論後,便決定從靜州方向強渡黃河,以魯智深為主攻,他則在靈州繼續吸引並拖延西夏大軍。
與吳玠接二連三的大勝不同,魯智深不聲不響地從銀州一路北推到了黃河東岸,將大半個西夏幾乎囊括收複,所以西夏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吳玠這裡,這讓吳玠很難尋找到更加合適的機會用兵。
吳玠深明大義,讓魯智深很是感慨,再次為自己出身西軍而感到自豪:我關中好兒郎,就是這樣的好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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