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薩克騎兵發起了衝鋒。
馬蹄踏過溝渠時，幾名民兵扔出了僅有的手榴彈——那是綠水書院配給屯田兵的簡易武器，威力不大，卻炸倒了最前麵的幾匹戰馬。
受驚的馬亂蹦亂跳，把騎手甩在地上，趙虎趁機下令開槍，鉛彈密集地射向混亂的騎兵。
可哥薩克畢竟是精銳，很快就調整了陣型，他們分成兩隊，從兩側包抄小山包。
火槍子彈穿透民兵的粗布軍裝，鮮血順著草垛往下淌。
趙虎的左臂又中了一槍，他靠在土坡上，看著身邊的民兵越來越少，彈藥也快打光了——有人開始用鋤頭砸，用鐮刀砍，甚至抱著哥薩克滾下土坡，同歸於儘。
伊萬騎著馬，看著土坡上快撐不住的明軍，嘴角勾起殘忍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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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馬刀，正要下令最後衝鋒，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不是哥薩克的節奏，那聲音更整齊，更迅猛，還伴著明軍的號角聲。
“援軍！是援軍！”小山包上，一名受傷的民兵突然嘶吼起來，聲音裡滿是絕望後的狂喜。
王之榮率領的輕騎如疾風般趕到，他們身上的紅色軍裝在陽光下格外醒目，手中的連發火銃對準哥薩克騎兵，瞬間噴出火舌。
“三段射！放！”王之榮的吼聲震徹戰場，鉛彈如暴雨般掃向哥薩克的側翼，幾名騎兵來不及反應，就被射落馬下。
伊萬臉色驟變，他沒想到明軍援軍來得這麼快。
此刻的哥薩克已經鏖戰半個時辰，戰馬累得氣喘籲籲，士兵也有不少傷亡，若是被明軍前後夾擊，必敗無疑。
“撤！快撤！”他嘶吼著，率先調轉馬頭，往勒拿河方向逃去。
哥薩克騎兵紛紛調轉方向，丟棄了戰馬的民兵們想追，卻被王之榮攔住：“彆追！他們是騎兵，咱們追不上，先救傷員！”
王之榮跳下馬，快步走上小山包。
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緊：土坡上到處是屍體，有民兵的，也有哥薩克的，鮮血浸透了乾草，染紅了溝渠，幾名幸存的民兵靠在屍體旁，有的斷了胳膊，有的腹部插著馬刀，卻還死死攥著手中的武器。
趙虎靠在土坡頂端，右臂和左臂都在流血，卻還在清點人數，看見王之榮，他勉強笑了笑：“將軍……我們……守住了……”
王之榮蹲下身，解開自己的披風，裹在趙虎的傷口上，聲音有些沙啞：“辛苦你們了。”
他看向遠處逃竄的哥薩克，又看向田野裡的屍體，拳頭攥得緊緊的。
哥薩克是逃了，但廣闊的田野上到處都是星羅棋布的屯田軍據點，恐怕難逃血災。
但王之榮也隻能確保赤塔城的安全，再行追擊羅刹人，可沒有辦法分兵在廣闊的平原保護所有據點的安全，隻能是派人通知他們結寨自保。
夕陽西下，勒拿河的水麵被染成血色。
王之榮讓人掩埋屍體，救治傷員，遠處的赤塔城傳來鐘聲，那是城防加固完成的信號。
當晚，王之榮給吳大就寫了軍報，末尾加了一句：“屯田兵雖無精銳之械，卻有必死之心。來日再戰，願與他們並肩，護我大明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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