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黑了,石師爺還遲遲不回來,石夫人感覺天要塌了,緊緊捏著手絹,站在大門口張望,十分擔心。
肖白戴上鬥笠,打著燈籠,明晃晃地把錦衣衛的令牌係在腰間,主動出去尋找石師爺。
晨晨牽著昭哥兒的小手,目送肖白的背影,愁眉不展。
昭哥兒左手牽晨晨,右手拿長條形的花生牛軋糖,吃得無憂無慮。
大人的世界,和小孩的世界,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石夫人小聲說:“晨晨,你爹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人,明知道咱們會擔心,這夜裡又有宵禁,他為何不回來?”
她聯想到最壞的結果——會不會遇到什麼意外?遇到壞人?或者被官府抓走了?
晨晨深呼吸,接話:“就算爹爹被啥事耽擱了,至少也應該派杜竹或者孫二叔回來報個信。”
孫二嫂站在旁邊揪衣角,唉聲歎氣,愁眉苦臉,隱隱約約有不祥的預感。
她勸道:“夫人,您趕緊去內院告訴唐大人,他比咱們聰明,肯定有辦法去找人。”
石夫人二話不說,急急忙忙轉身去內院,小碎步快快的。
晨晨帶著昭哥兒,在後麵一路小跑,追她。
昭哥兒是個小胖子,臉上肉乎乎。肉肉隨著奔跑,一顫一顫的。
內院縈繞飯菜的香氣,其中最突出的就是辣椒和魚混合的香氣,閒人一聞到這個味道,就忍不住流口水。
但石夫人和晨晨絲毫也沒有嘴饞的閒情逸致。
石夫人去書房找唐風年說正事,晨晨去堂屋找趙宣宣,兵分兩路。
“姐姐,我爹爹還沒回來。”
“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趙宣宣本來在幫唐母揉手,氣氛溫馨,但一聽這話,頓時坐不住了,眼神吃驚,又擔憂。
不一會兒,由巧寶負責照顧唐母和昭哥兒,晨晨和趙宣宣一起跑去書房商量大事。
在趙宣宣看來,石師爺十有八九是因為身不由己,所以無法歸家。至於這身不由己的原因,極有可能是被官府抓去了。
唐風年與她想到了一塊兒。
他暗忖:師父是我身邊最親近的幕僚,彆人想找我的把柄,或者栽贓陷害我,但又無法直接從我這裡下手,於是就挑身邊人下手。此事不容耽擱,否則師父恐怕要承受嚴刑拷打。
他心急如焚,在書房裡來回踱步,緊急思索。
可惜的是,他如今失勢,在官場寸步難行。以前他救個人,輕而易舉,如今卻束手束腳,難於登天。
石夫人關心則亂,提醒:“風年,快派人去找歐陽三公子幫忙,他是錦衣衛指揮使,權力最大。”
一聽這話,唐風年和趙宣宣對視一眼,並未像找到靈丹妙藥一樣驚喜,反而顧慮頗多。
要不要找歐陽凱幫忙?其實唐風年和趙宣宣不約而同,都考慮過這種情況。
之所以沒有輕舉妄動,是怕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如今,肯定有很多股勢力在暗中監視唐風年,如果他夜裡派人去找歐陽凱求助,彆人大概率會趁機造謠,說他和歐陽凱暗中勾結。如此一來,恐怕連累歐陽凱。最壞的結果,甚至可能是害歐陽凱也被迫停職。
這就好比牛長著犄角,當它遇到困難,需要求助彆人時,不能無所顧忌地朝著彆人撞過去。否則,牛的莽撞會害死彆人。
晨晨淚光閃閃,悄悄用右手的食指指尖掐左手的手背,用疼痛迫使自己冷靜。
她不敢催促,但時間拖得越久,她就越惶惶不安。
唐風年說:“歐陽凱身份特殊,錦衣衛指揮使必須對皇上忠心不二。”
“這個官位,屬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容不得任何嫌疑。”
“所以,師母,我們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找歐陽凱,否則雞飛蛋打。”
石夫人並非蠻不講理的人,而且她信任唐風年,連忙含淚點頭,又急切地問:“那咋辦?還有啥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