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秋桂絲毫不尷尬,反而野心外露,抬起左手,一邊欣賞指甲上血紅丹蔻,一邊說:“我一路冒險,學的都是二姐。”
“還有件事沒做完,我需要一些毒藥,最好是慢性的,彆人查不出來的……”
“解決掉那個老東西,我就能做朱家的老太君。”
“咱們姐妹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你打算敷衍我,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這時,搖籃裡的小娃娃發出稚嫩的笑聲。
韋秋桂和韋夏桑不約而同轉頭看向孩子。
韋秋桂滿眼寵愛,而韋夏桑的眼神流露厭惡,甚至悄悄握起拳頭,恨不得掐死這個孩子,用唇語無聲地說:“這野種就是禍根,如果沒有這野種,秋桂怎麼敢如此膽大妄為……”
“遲早害死她自己,也害死我……”
一個人的眼神究竟能惡毒到何種程度?
方哥兒在夢中看得明明白白,然後再次驚醒。
他輕手輕腳起床,去茅房如廁,然後抬頭仰望天上的冷月。
此時的月亮如同一個美貌女子的眼睛,注視人間,卻沒有絲毫溫情。
方哥兒聯想到夢裡的眼睛,突然不寒而栗。
他站在庭院裡發呆,清楚地聽見隔壁響起男子的粗鄙罵聲,顯然罵的是女子。與此同時,響起女子的哭聲。
“不讓老子碰,難道你想出去偷人?”
“賤人!”
“嫁給老子,你就是老子的人!從頭到腳,從皮到骨,哪一處不是老子的?”
“老子想怎樣就怎樣!”
……
方哥兒側耳傾聽,觸動心弦,在不知不覺中流出淚水。
因為大姨告訴過他,說他親娘當初不肯嫁給好色的小衙內為妾,遭到小衙內拳打腳踢。再後來,他親娘嫁給朱大財主,又被打罵。同時,那個嫁給小衙內的二姨也被小衙內打得鼻青臉腫,渾身是傷,簡直不被當人看……
此時,他握緊雙拳,痛恨那些打女子的壞東西,比如隔壁那個正在叫囂的混蛋。
但是,他又無能為力,他暗忖:如果當初我不是小娃娃,我一定儘力保護她,勸她不要殺人滅口,不要冒險乾那些壞事……
大概是因為血溶於水,又因為韋春喜對他描述韋秋桂有多麼漂亮、多麼能乾、多麼疼愛小時候的他、偏偏命多麼不好……所以在內心深處,他對親娘有感情。
儘管親娘死得太早,沒給他留下清晰的回憶,但韋春喜的話如同在他心裡播下種子,種子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此時此刻,鬼使神差,他開門走出去,去隔壁那家拍門,以此嚇唬那個半夜罵罵咧咧的囂張混蛋。
果然,聽見拍門聲,那粗鄙的罵聲戛然而止,接著,腳步聲臨近。
方哥兒以前從未乾過這種孩子氣的搗蛋閒事,他連忙跑回自己家的鋪子。
沒有發出關門聲,沒有引起彆人懷疑,因為他之前出門時留了心眼,門沒有大開,隻開小小的縫。因為他瘦,所以一閃身就出去了,然後一閃身就回來了,動作靈活,如同猴兒。
“誰啊?”隔壁男子開門查看,卻沒看見人,頓時懷疑是鬼敲門,連忙“哐當”一聲,把門關上,還趕緊插門栓,嘀咕:“晦氣,還沒到七月半,鬨什麼鬨?”
“不管是什麼鬼,都離老子遠點!”
“老子家裡供著鐘馗!可不怕你!”
……
方哥兒躲在門後,小心翼翼,側耳傾聽。他沒有立馬睡覺,而是繼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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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隔壁又響起粗鄙的罵聲,和女子的哭聲。
方哥兒鼓起勇氣,閃身出門,再次去隔壁拍門。
隔壁男子這次不敢開門查看,隻敢隔著門詢問:“是哪個找老子?有完沒完?”
方哥兒不答話。
大概這次裝神弄鬼太成功,隔壁的罵聲和哭聲終於徹底消停,後半夜沒再鬨騰。
方哥兒輕手輕腳地關門,重新躺到床上,眼睛盯著黑暗,思緒如同翻湧的海洋。
他忍不住琢磨那些蒙塵的舊事,關於親娘,關於被埋掉的親爹,關於親娘嫁的朱大財主,關於嫁給小衙內的二姨,關於親娘和二姨是怎麼死的,二姨的神秘打手究竟是誰……
每一個困惑,都像一根線……多根線交織在一起,變成一團亂麻。
他試圖理清每一件事,但越理越亂。
他甚至萌生一個念頭:“我要不要去官府找清圓姐姐幫忙,徹底查清當年的舊案?”
他信任乖寶,因為乖寶以前幫過他,從來沒因為他的身世而嫌棄他。趙家每次回老家探親,送禮物時,都有他的一份。
在他的複雜童年裡,那是為數不多的溫暖。
他想搞清楚,親娘和二姨是怎麼死的?搞清楚那些謎團……
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讓官府去查案,會不會牽連到大姨身上?”
“大姨知道得挺多,很難置身事外。”
“不能光明正大地查,隻能在暗中查……”
——
第二天,嶽縣突然發生一件轟動的大事。
有個人在自家後院挖土,本來是因為他夜裡做夢,夢見後院地底下埋藏金銀財寶。
他便蠢蠢欲動,去買個新鋤頭回家,親自動手挖掘。
結果,沒挖到金銀財寶,反而挖到骨頭。
其中,頭骨被他一眼辨認出來。
“挖到死人了!”
“有死人!”
那人丟掉鋤頭,嚇得哇哇大叫。
他的妻子膽大,不相信,走過來查看,說:“這人估計死了有幾百年了,你怕啥?”
“重新給他埋上,不就行了?”
嚇得瑟瑟發抖的丈夫說:“這事不對勁,我昨晚上做一個怪夢,夢見這裡有金銀財寶。”
“估計就是這個死人故意托夢騙我,是他自己想重見天日。”
“如果把他埋上,恐怕他作祟。”
妻子一聽,想一想,嗔道:“你做了發財夢,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丈夫語塞,因為他本來打算把後院的“金銀財寶”挖出來當私房錢,不給妻子發現。
此時此刻,他不敢說實話,於是轉移話題:“要不……還是報官吧!”
“或許,這死人身上有什麼冤情。”
“讓官差把他帶走,咱家後院才能徹底清靜。”
妻子說:“你快去報官,再去買些紙錢回來燒。”
他家的左鄰右舍聽說有死人,紛紛跑來看熱鬨,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一傳十,十傳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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